薄月藏在云雾之中,星辰稀疏。
除了车轱辘压过地发出的声音外,马车内寂静一片,气氛严肃。
燕喻坐在李景宴面前,小心翼翼地偷瞄李景宴一眼。
只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稍稍缓了几分,身上那袭白衣已被染了些红,红白相间,有股说不出的妖冶感,腥味还弥留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燕喻打量李景宴的同时,李景宴也正看着她,神色复杂。
【怎么不说话?要不我先开口?可是一开口李狗币要砍我怎么办?】
【不过刚刚他捂着我眼睛,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砍张尘?】
燕喻回想着,看到张尘倒下时她是有些怕,但缓过劲儿来后,反平静了许多。
比起她,那些亲眼看着张尘人头落地的人应该更怕。
“你怕我?”
幽幽而森冷的声音从李景宴嘴里传出,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
燕喻摇头,但在看到李景宴脸色逐渐阴沉之后,又跟捣蒜似地点头。
【连皇帝亲自御赐的状元郎都敢杀,不管是谁都会怕好吗!】
见燕喻诚实点头,李景宴的气才稍稍消了几分。
他的身边太需要一个说真话,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的人。
若是换做别人来,只怕不管他怎么问,那些人只会嬉皮笑脸地跟他说,不怕。
明明已经颤抖到双腿发软的地步,却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缓过来后又不是特别怕。”
见李景宴不开口,燕喻壮大胆子继续道。
“张尘此人我曾听过人说过,文采好,待人温和,美名在外,张家又乐于做善事,深受百姓爱戴,张尘虽不是张家唯一的男丁,但却是嫡长子,王爷今日当着众人面杀了他,只怕…压力大的会是王爷。”
燕喻认真道。
【从侧面看是李狗币杀了张尘,但杀了张尘之后他也要付出代价,甚至比杀张尘时带代价还大。】
【朝廷那些人会参李狗币一本,百姓会谩骂李狗币杀害忠臣,他的名声会更臭,要杀要反他的人会更多。】
【李狗币到时要面对内外的压力,还要时时刻刻提防有人想杀他,这些无形的压力,更能击溃一个人。】
李景宴眸泛起一抹诧异,惊愕看着燕喻。
她是在担心他?
不是与那些人一样在背地里骂他,而是担心他?
“我这手沾了不少人命,上到太后,下到一介草民,皆在我手上而亡,如今不过是多一条人命在我手上罢了。”
李景宴低头看着掌纹清晰的手,平淡道。
仿佛说的那些事都与他无关,是别人做的一样。
“朝廷之人惧我,想阴我也只能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那些百姓也只敢私底下骂我,对我来说,也就名声不好罢了,并未有任何损失。”
“当然,我那名声也没下降空间。”
李景宴最后补充了句。
他们不是不说,只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说,但他们心里如何想,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他来说这些都不疼不痒地。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不对,李狗币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杀了太后!那可是太后啊!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燕喻表面平淡,内心咆哮。
【虽外面传闻是李狗币杀的,但对此李狗币却不曾亲自承认过,现在当着我面承认,这难道是…】
【想杀我!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出真相!】
燕喻越想,神情越发古怪。
李景宴青筋突兀。
他若是想杀她,她现在也不会坐在马车上叽叽喳喳!
而且,他不是不承认,只是外面老早就在传他杀了太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何故要费口水去承认?
“王爷可听过物极必反这个词?若是过的太绝,他们会反扑,会豁出去。”
燕喻提醒,她没杀过人,但却杀过鬼。
游荡于人世间的厉鬼她碰过几个,在她想送他们上西天时,他们会拼尽一切反抗,甚至是同归于尽。
当然,最后都被她揉碎杀了。
“呵,若是够强,便不惧这些。”
李景宴呵笑一声,轻蔑回答。
只要够强大,便没人能撼动他半分。
“再者,看他们想干掉我又干不掉,只能咬牙切齿的模样,有趣极了。”
李景宴勾唇一笑,轻描淡写道。
不过,这小傻子担心他会被人参一本不说,还担心那些人会反扑,会报复他?
这是舍不得他出事?
像这么担心过他的,好像…也只有他父皇了。
只是,他父皇对他宠爱有加,对他关心,将他捧在高处,不过是为了折磨那个人罢了。
她越是恨他,他便越宠他。
在他们之间,他不过也是个被利用的人。
看着李景宴的笑容,燕喻知道这是李景宴的恶趣味。
不过…
燕喻伸手,轻抚着李景宴的脑袋。
李景宴瞳孔微睁,双目紧盯着燕喻,不由得惊住,手迅速抓着燕喻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似要将燕喻的手掰断了般。
“你在做什么?”
李景宴眼眸微眯,警惕问。
燕喻回过神,心里咯噔了下。
“我这,我这是看王爷您这头发又浓又密,想问您是用了什么东西洗头发的?”
黝黑的眼珠子转着,燕喻硬挤出笑容,随便瞎掰个理由问。
【我总不能说你看起来有些落寞,那眼神跟被我送给别人养的大白一模一样吧!】
燕喻回想起来时,只想抽自己两大巴掌。
【我真是疯了才会把李狗币当成大白。】
李景宴听着燕喻心里话,默默将她说的记在了心里。
大白?
她养过男人?还将那男人送给别人养?
这是将他当成那个男人了?
“疼疼疼,王爷您要不松个手如何?”
燕喻哎哟叫唤着,可怜兮兮道。
【我的手要是断了,我一定饶不了你!啊啊啊啊给我松开!】
李景宴回过神来,看着燕喻皮笑容不笑,心里又在谩骂的样子只觉有趣,像只小野猫一样,但又是只很怂的野猫。wΑp.kanshu伍.lα
李景宴嘴角扬起一笑,原本叽叽喳喳的燕喻止了嘴,咦了声,看着李景宴的笑容有些呆。
【李狗币真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但是他在笑什么?】
李景宴一听,又板下了脸,凤眸落在燕喻身上,见她衣袖上沾着血迹时,剑眉轻挑,手一拉,燕喻一个跄踉,跌在李景宴怀中,修长的手紧搂着燕喻的细腰。
而后从怀中掏出手帕,替燕喻擦拭着衣袖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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