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娘连连喊着冤枉:“晴天大老爷,便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断断不敢做出此等恶事来。”
她捏着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是妾身自夸,府里谁不知妾身对夫人向来敬重有加,又怎会害夫人,请府尹大人明鉴。”
她的眸底暗藏杀意,好一个欧阳素锦,竟是来了这么一招算计她,她还真小瞧了这贱人。
府尹不慌不忙的说道:“婉姨娘这话的意思是,在场所有证人所说的,都是假话?”
“那他们为何不指认别人,偏偏只指认你一人?甚至一口咬定是你犯下的这些事。”
“再有,”他拿起案几上的一根金簪,“这是婉姨娘才买的金簪吧?为何会在那丫鬟手里?你可千万不要说是那丫鬟偷了你的金簪。”
“一个四等丫鬟,又是在欧阳夫人院里伺候的,是如何悄无声息的从你的院里偷走这根金簪?”
婉姨娘的心里有些发慌,她面上还算镇定的说道:“府尹大人,妾身……”
“一切全是奴婢做的!”春枝‘噗通’跪在地上,向府尹磕头求饶道:“请府尹大人饶命,是奴婢为了能陷害姨娘,成为老爷的妾室,才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若她不帮姨娘顶罪,那她的家人便无法活下来。
“春枝,你……”婉姨娘似是难以置信般,用手指着春枝:“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这样害我。”
春枝恶狠狠的说道:“谁让姨娘不肯让我成为老爷的妾室,断了奴婢的美梦。”
婉姨娘直叹气道:“我是希望你做个正经娘子,不要像我这样,却没想到,我的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府尹是不可能相信婉姨娘主仆的一面之词的,但他严刑审问之下,春枝仍咬定是她一人所为,加之没有确凿的证据,府尹只能放了婉姨娘。
但婉姨娘的名声是臭了,她坐的马车走在路上,都会有百姓丢鸡蛋或者吐口水。
婉姨娘用力的揪着绣帕,她忽的甩手给了春梦一耳光,压低了声音骂道:“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害得我的名声尽毁。”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除去欧阳素锦,她绝不能让欧阳素锦毁了和亲王妃的皇后之路。
春梦捂着脸低下头,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恨,姨娘为了保住她自己,竟是将春枝丢出去当挡箭牌,只怕下一次会是她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欧阳素锦四人刚到曜亲王府位于郊外的庄子时,千禾便冒了出来。
“小姐,婉姨娘让春枝这个丫鬟顶罪了,”千禾直哼哼道:“欧阳柔儿在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名声,余芸那女人缠着成王。”
欧阳素锦让两个孩子去玩,她吩咐奴仆跟着。
“千禾,犯不着生气,若是一次性解决了婉姨娘,那多便宜她,是不是?”欧阳素锦淡漠道。
千禾一想也对,她拿出几张纸递给了欧阳素锦:“小姐,这是婉姨娘所写的,其中八成以上已查实,剩下的还在查。”
欧阳素锦接过来看了看,她眉梢一挑:“用心狠手毒来形容咱们这位婉姨娘都太差了点,瞧瞧她这些年做的事。”
“故意卖惨博取欧阳易的同情,明里暗里的勾引欧阳易,收买欧阳易身边的人,甚至毒杀了欧阳易的丫鬟……她害过的人不少,六成是欧阳家的人,四成是其他府上的人。”
“唯独没有,她帮欧阳柔儿害各家千金的事,”她将这份资料收好,“千禾,既然婉姨娘这么不听话,你让铃铛教教婉姨娘规矩。”
“再有下次,婉姨娘是清楚后果的。”
千禾应了声‘是’,便退下去办事了。
顾曜华丝毫不认为欧阳素锦做错了,那样虎毒不食子的生母,不要也罢。
“婉姨娘无缘无故帮和亲王妃,过于诡异。”
欧阳素锦也知道:“欧阳柔儿是胡氏的嫡女,婉姨娘那么怨恨胡氏,又怎可能会对欧阳柔儿好,除非欧阳柔儿能带给她极大的利益。”
“你可以诈一诈和亲王妃。”
“曜亲王的意思是,用婉姨娘来诈欧阳柔儿?”
“不,用婉姨娘和胡氏同一天生产来诈和亲王妃,我推测,和亲王妃多少是知道点的。”
欧阳素锦眯了眯眼,便有了全盘的计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去看看两个孩子在做什么。”
顾曜华和欧阳素锦并肩走。
“团团有了你这位娘亲后,性子活泼多了,”顾曜华侧头凝视着她:“我很感谢你。”
欧阳素锦开玩笑道:“曜亲王这是在提醒我,之前的你是多渣的一个渣爹吗?”
“……你对我有偏见。”
“若我对曜亲王没有任何偏见,那我必定不是凡人,而是无欲无求的神了。任何人对他人都是有偏见的,这个偏见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
“你这歪理很有道理。”
“是吧,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顾曜华勾了下唇,抬手帮欧阳素锦扶正发簪:“之前欧阳夫人向胡家求救失败,估摸着这两日胡家会有所动作的。”
欧阳素锦面露讥讽:“到底是姻亲,若胡家不帮忙才奇怪。”
“你很讨厌胡家?”
“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喜胡家那套礼仪规矩。”
“我也不喜。”
欧阳素锦看顾曜华顺眼了许多,她嗤笑道:“胡家自认为自己是书香门第,便按照三从四德来约束家中女子,硬生生的将胡家的女子教导成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好满足胡家男子的大男子主义。”
想当初原身曾去过几次胡家,没少被胡老太爷训斥规矩不好,身为庶女便该当一个扶持嫡姐的垫脚石一类的话。
顾曜华蹙了下眉头:“女人也可以撑起一片天。”
欧阳素锦讶异的扭头看他:“你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