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见过太子殿下。”
“闻喜见过太子殿下。”
花为崇受完二人之礼后,寻了个位置坐下,示意越溶溶继续说完刚刚的话。
越溶溶虽然顾忌花为崇太子的身份,但是也从不惧怕他,况且她的要求合情合理,花为崇也不会拒绝。
“太子殿下既然正巧路过这里,香桃你便不用跑这一趟了,不知太子殿下可记得公主身边的婢女,若是殿下问完话了,也理当释放了,毕竟公主身旁得有个用的惯的婢女不是。”
花为崇睨了一眼香桃,说:“县主是觉得这婢女伺候不周?”
香桃瞬间白了脸,连忙跪下等候花为崇发落,连求情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明知道花为崇是在拿香桃的性命做要挟,可越溶溶偏偏就吃这一套。
花为崇见越溶溶没了话,继续说道:“孤知道闻喜是一片好心,不过太子府里也不会留无用之人,闻喜怎么不想想,为何放着那么多婢女偏偏挑了香桃?”
越溶溶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内心的疑问说出了口:“为何?”
“比起八面玲珑却看不清内里的,不如像这孩子一样,笨是笨了点,但却是个实心眼的,给她一把刀子也想不到会去捅自己主子。”花为崇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商流景,“闻喜也是,你该学着认清自己身边之人了。”
越溶溶再愚钝也听出来了花为崇话里的意思,她立即反驳道:“流景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
花为崇立即打断道:“闻喜不必同我解释,簌簌还要休息,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请回。”
花为崇的话并没有让商流景受到影响,她仍旧保持着一副容易让人误会很好亲近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走吧,流景。”越溶溶起身拉起商流景就要走,“流景?”
商流景轻轻拨开越溶溶那只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见她满脸的忧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随后,商流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花为崇道:“太子殿下,这是我商家先祖偶然得来的方子,治刀剑之伤效用显著。”
花为崇并未接过药方,这也在商流景的意料之中,她一边将药方递给了香桃,一边说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太医瞧一瞧,再斟酌是否用药。”
“流景告退。”说完跟着越溶溶一起离开了。
礼仪周全,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
待二人离去口,花为崇才将目光放到了还在昏迷着的花簌簌身上,沉默了片刻后,才嘟囔了一句:“你也一样,少跟这些人来往,恶心。”
那日后,太子府上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千万不能让商家小姐入府,太子不喜欢。
不过商流景献上的药方极好,陆太医连连夸了三声,还嚷求着要见开这药方的人,得知是古方后,陆太医还伤心了几日。
托这好药方,花簌簌的烧很快就退了,虽然还昏睡着,但是脸色却一日比一日好,不像先前那样苍白。
商流景得知后,还庆幸当初自己留了个心眼,给太子花为崇的那份是她亲手抄录下来的,而原来的这一张药方,不是如她所告诉太子那样,是什么先祖偶然得来的,而是几日前在商府遇上柳扶风后让她转交的。
那日,商流景正与父亲谈完事后,碰上了正要出府的柳扶风,她很是意外又有些欣喜,可当她见到见到柳扶风跟前引路之人,正是自己那废物哥哥的心腹朱寻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
可向来恪守礼仪从不与她过分亲近的柳扶风却拦住了她的脚步。
这样商流景很是意外。
“柳公子,许久未见了。”
柳扶风脸色不佳,但是还是扬了个笑容道:“商姑娘,许久未见。”
商流景知道柳扶风是什么样的人,平日里遇到她能躲就躲,“公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柳扶风将贴身放在怀中的药方递给了商流景,“有劳商姑娘替我转交。”
商流景接过那还残存着柳扶风体温的药方,脸上瞬间平添了一丝嫣红,饶是心再大,也终究是个女儿家。
“你放心,我自然不负你所托。”
柳扶风向商流景作了个揖以示感谢,他知道即使他不说出多谢这两个字,商流景也必然知道他的心意。
等在不远处的朱寻已经对二人的谈话产生了怀疑,为了避免再生其他事端,也为了不给商流景添麻烦,柳扶风立马告别了商流景。
“告辞。”
柳扶风刚走几步,商流景还是未忍住寻求一个答案的机会,“你可是还未忘了她?”
听到商流景的话,柳扶风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因为在他心目中她不该是这样莽撞的人,而且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他们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柳扶风的沉默瞬间打破了商流景心中仅存的一丝期翼。
“是我逾矩了。”
目送柳扶风离开后,商流景一改路线去了商克微的房内,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商克微一愣,立马明白商流景必然看见了柳扶风,当然他从一开始也没想过隐瞒。
如此一来,这出戏就更加精彩了。
商克微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让商流景身体里防备的本能捕捉到了,她也知道商克微这么多年一直与她和父亲作对就是想看到她歇下心防,崩溃哭嚎。
“让我猜猜吧,柳扶风这样的读书人,必定身有傲骨,能让他屈服于你,配合你在太子府做戏,必定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你手里。”
商流景从商克微眼中读出了轻蔑和讥笑,立马改口说:“不是把柄,那就是你手握着一个秘密,事关柳家的秘密。”
猜对了!
商流景继续说道:“你手握着这样一个秘密却又没有大肆宣扬出来,想必这秘密牵连到的人身份很不简单。”
商克微眼中的笑意随着商流景的话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冷意。
“既然这秘密那么危险,你这么惜命的人必然不会涉险,所以你跟他说,每替你完成一件事你就给他一个线索,而你就能置身事外是也不是。”
商流景勾了勾唇,心想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直肠子,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不堪大用。
“商流景你猜到了又如何?”
无论商克微说什么话在商流景耳中都是垂死挣扎这四个字。
“不如和。”
商克微道:“你不是喜欢他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你为敌的滋味如何?”
商流景噗嗤笑出了声,“商克微,我早就说过不要卖弄你那弹丸一般的脑子,自以为聪明过人,实际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商流景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放弃我和父亲筹谋多年之事吧?”商流景忍不住去摸商克微的脑门,以便确认他是否烧坏了脑子。
商克微一把打掉商流景的手,“自然,你可是商流景啊,怎么会被区区情爱扰乱了心,不如我们打赌如何?就赌商家祖辈传承的腰牌?”
商流景敛了笑意,直直地看向商克微眼底,将商克微看得心里发虚。
突然,商克微眼底闪过一丝银光。
还未等商克微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就感觉到了凉意,这是淮王为商流景特制的暗器,一指宽的刀片,却非常锋利,只要将刀片夹在两指中,轻轻用力就能瞬间割断人的喉咙。
这样的暗器不仔细根本搜不出来,况且谁能想到一个文弱女子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商克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在这个家里几时轮到你来摆布我了?”商流景脸上的温柔和善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与无情。
商克微道:“瞧瞧,这才是你。”
商克微说话间难免触碰到那刀片,不过短短六个字,他的脖子就已经泛起了一道血痕。
“做好你的纨绔子弟!若是被我知道你坏了我和父亲的大事,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这刀有多锋利,也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商流景收回了商克微脖子间的刀片,理了理衣衫,对着商克微莞尔一笑说:“哥哥,你猜人能片出多少片肉?”
这话瞬间击破了商克微的心房,他难以自持,高声吼道:“商流景你是个疯子!”
这话瞬间取悦到了商流景,她也不再压制自己,笑出了声。
果然是这个不中用的。
待商流景消失在商克微眼前,商克微一改刚才的崩溃,瞬间平静了下来。
同时眼中的欣喜之情更是透露了他此刻的得意。
商流景很聪明,但是越是聪明的人越自负,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们喜欢在身边留下祸患的种子,以为只要伸出一个小拇指就能轻易粉碎。每每看着这些种子在他们的打击中丧失自信,受到他们的凌虐之时就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时日一长,他们就会完全松懈下来,而这时种子或许已是参天大树,再也不是轻易就能拔出的。
历史的前车之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世人,可世人又一遍又一遍地重蹈覆辙。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