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众人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打量着花簌簌,她难受极了,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走,可她不能,只能强行按耐住不适。

“臣女见过公主。”

花簌簌看眼前这二人着装,想来应该是名门贵女,她的慌乱与局促想来在这二人眼中显露无疑,这不就和以前总是想蒙混过关师父检查功课一模一样,想到这她紧绷地神经又放松了下来,“不必多礼。”

说完,微微颔首继续在灼热的目光中走入殿内。

还未走多远,刚刚那两个贵女便迫不及待毫无顾忌地表达对花簌簌的不屑与敌意,仿佛提前知道她根本无法拿他们二人怎么样。

“姐姐,瞧她那清高地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栖居于梧桐树的凤凰,其实只不过是只山鸡而已。”

“嘘,妹妹别这样说,好歹她身体里流着的也是皇上的血脉,是华国名正言顺地公主,与我二人有云泥之别。”

“是啊姐姐,你说同样是投胎,你瞧瞧人家多会,若是姐姐当初争气一点,说不定今日嫁往夏国的便是姐姐了。”

“若真是这样,姐姐一定不会忘了妹妹,有肉吃绝对不让你吃毛,哈哈哈。”

夏国初建国时,王宫中的贵族确实有过茹毛饮血的一段历史,不过一百多年过去,早就摒弃了这些血腥野蛮的习惯,但是素来以礼仪闻名的华国众人还是常会以这段历史来调侃嘲笑。

珠儿面上维持着和煦地表情,但是紧握地双拳出卖了她,听到这里她再也无法忍住,停步停滞试图转身与哪儿人理论一番。

花簌簌明白珠儿是想替自己出气,不过却不想同那两人浪费口舌与精力,一把抓住珠儿的手腕,不与理会。

永远不要试图与对自己有偏见地人去理论。

在道馆修习的日子,虽然正经地没学到,但是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花簌簌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尽力忽略那些窃窃私语与探究地目光。

所幸,皇上携皇后的出现解了她的围。

花簌簌回忆着往日里嬷嬷的教导,学着行了礼,“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多日未见,皇儿清减了不少。”

花簌簌看着眼前身着玄色龙袍的人,高鼻大眼,气宇轩昂,还有那即使笑着也掩盖不住的王者之气。

若不是眼角与额头在说话间出现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纪,根本不能让人察觉到这个威严又贵气的人已经四十有余了。

她的父亲不曾欢喜与庆幸她的回来,反而目光中还裹挟着根本不掩饰的疏离。

认识到这点,花簌簌暗自苦笑了声。

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是,多谢父皇关怀。”

皇后见状,说道:“皇上这是在怪罪妾身吗?妾身近日琐事缠身,倒是忽略了公主,公主身边的几个丫头到底是年轻,照顾不周,不如这样,妾身把墨蝉送与公主,墨蝉跟了妾身多年,最是心细。”

花簌簌头疼极了,转瞬间身边就多了一双皇后的眼睛,但是她无法拒绝。

“墨蝉,你可要好好教导公主,虽说皇上素来不介意这些,但是皇室的规矩和体统还是莫要丢了。”

墨蝉:“是。”

“好了,今日是春日茶会,可别让重爱卿们久等。”

皇后端庄地笑着,微微颔首。

皇上花渐遥余光看到自己皇姐的独女越溶溶翩然而至,眼神中的冷冽之意瞬间变得和善了几分,他说:“溶儿来了。”

“溶儿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说着便先落了座。

“瞧瞧我们溶儿,举止端庄,这气度这优雅,便是连本宫也比不上的。”

皇上花渐遥在皇后开口时脸色还未褪去的笑意瞬间便僵了,生怕皇后说出什么话,待她说完,这才缓和了一些。

皇后戏谑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子,一边说:“一看便是继承了父母上好的血统,这天生的气度,旁人学也学不会。”

说完堂下众人脸色煞白。

皇后一句话打了四个人的脸。

这华国人尽皆知,长公主下嫁给了一个马夫,而且是罪奴之后的马夫,低贱至极,可长公主却喜欢的紧,所以要说闻喜县主血统高贵着实不搭边。

如此便是讽刺了长公主与其女闻喜县主越溶溶。

而华国仅有的两位公主生母也不是贵门之女,尤其是其中一位生母是宫婢出身,根本谈不上高贵。

刚刚皇后才说公主不识规矩,又用闻喜县主相比。

又讽刺了公主和宠爱宫婢的皇上。

当真是厉害的角色。

可皇上像是根本没听到的样子,眼中更是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顾自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上的穗子,仿佛眼前的穗子比腰肢柔软眼波流转的舞姬更为动人。

“柳尚书,本王没记错的话你父亲是先皇亲赐的太傅,师从大家周远山,学识出众,柳尚书是柳太傅之子,想来也常随你父亲读书,定是学了不少。”

柳扶风听淮王提起了自己的父亲,立马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回王爷,臣幼年确实跟着父亲读了几年书。”

淮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兴致盎然地继续说:“不错,本王数年前偶得柳太傅亲手所书的笔录,拜读后受益良多,”说着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若按照民间的说法来算,本王还是你的师弟呢。”

淮王别有意味的眼神与嘴角勾起的笑,让柳扶风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他忙站起来恭敬得向淮王行了个礼,说:“王爷折煞微臣了,家父……”

还未说完,淮王打断了柳扶风的话,沉声说道:“太傅当的起。”,短短几个字便透露了来自上位者日久沉浸于自身的威严。

“坐下吧,今日春宴莫要讲究这些虚礼,本王记得太傅笔录曾说人分三六九等,上智中人下愚,三等中以品第为依准又分上上,上中,上下,黄帝炎帝等是为上上人,女娲共工是为上中人,仓颉与董父是为上下人,依次推论,是也不是?”

淮王正经的模样,逐渐让坐于一旁的官贵的注意力从舞姬的腰肢上转到了两人的谈论中。

柳扶风听淮王这番话立马点头说:“是。”

“本王没记错的话,柳太傅还说多年来以讹传讹,众人向来以门庭品第来断定人的三六九等,实际最早圣人是以物质,智慧与职业来区分,可是?”

柳扶风颔首。

坐于淮王身旁的官员们大为吃惊,惊呼道:“果真?王爷是从何听说如此言论,吾等虽不如大家,但是也读了数十年书,从未听闻。”

淮王说:“让柳尚书说说吧,他得前朝柳太傅亲授,想来比我更清楚一些。”

柳扶风双目微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淮王此刻提起父亲昔日的言论,想来是别有深意,而且皇后刚以门第取笑了公主与县主,如今自己怎么说都会得罪人,想到这里他说道:“家父在世时数次与臣说自己虽师承周大家,却是众多子弟中最为愚钝的一个,无法自行参透世间万物的真理,所以只能虔诚奉行师傅周大家的言论,此番言论其实并不是家父自行参透所得,而是幼时从周大家那处习得。”

官员听柳扶风已搬出周大家,本来的怀疑立马降低了不少,毕竟那可是学识举世无双的周大家,是能窥得天机的周大家。

皇上听了此番言论,也不再佯装闭目养神,端起酒杯,示意殿内众人举杯同乐。

柳扶风随同众人举杯同祝,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过头,便对上了皇后幽幽的目光。

如同被猎物盯上一样,柳扶风本能地扶上腰间,随后又默默放下。

柳扶风微微一笑,将酒杯举至面前,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倒转向皇后示意。

皇后眉头微挑,回了一杯酒。

皇上余光中看到了皇后的举动,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到了柳扶风,开口问道:“嗯,朕瞧着柳尚书确实是一表人才,否则这殿内的女眷怎么顾不上欣赏歌舞了。”

还未待柳扶风开口,淮王便说道:“既然如此,皇兄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皇上问:“那依皇弟的意思,朕要如何成人之美,又要成何人之美呢。”

淮王笑着回答道:“自是成柳尚书之美,这柳尚书已是弱冠之年,若不是因为要替太傅守孝,早已成婚了。皇兄若是要成人之美,不如今日便替柳尚书指婚,可好?”

一旁众人看着这两兄弟一唱和一和,各自打起了各自的算盘,柳扶风从庶民一跃成为

尚书已是让众人颇为不满,如今皇上更是要替柳扶风赐婚,得皇上亲口赐婚的不是王孙贵胄家的嫡女便是高官嫡女,怕是今后官运想不亨通都难。

柳扶风更是震惊,听皇上要为自己赐婚,第一时间便去看落坐在太子妃旁的花簌簌,却不知花簌簌也第一时间看向自己。

目光交错,二人目光中透露着的复杂情绪互相震惊着二人,也困惑着二人。

花簌簌看不明白。

柳扶风也看不明白。

许是隔得太远,模糊了柳扶风的视线,那偶然闪现的光芒一定不是脉脉含情,都是错觉,是假的,这世间谁都会爱他柳扶风,唯独不会是她,也不能是她。

花簌簌该恨他的。

是他,明知花簌簌不愿入宫,因为他如今却不得不困在这四方天地内。

是他,明知她宁死也不愿嫁往夏国和亲,却以曾经为她授课的恩情来逼迫她同意和亲。

也是他,将她视为闺中密友的江九音送至华圣族圣女身旁,成为了无七情六欲半生不死的圣女。

“爱卿可有中意的女子,朕今日便为你们赐婚。”

柳扶风起身说:“回皇上,臣并无心悦之人。”

柳扶风话毕,正巧回去拿换洗衣服的顾尔匆匆赶来,拍醒了沉思的花簌簌。

“公主,去将湿衣服换下吧,否则受凉了怎么办。”

花簌簌点头应了顾尔的提议,也好,这闷闷的殿内确实让人不舒爽,出去散散心也好。

想着,花簌簌嘱托墨蝉留下,便带着珠儿与顾尔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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