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在弋萝玥的床边守了两天,弋萝玥总算是醒了。
她一醒就看见自己床边双眼赤红,跟个兔子一样的霖安,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到底是年纪大,成熟的多,不过是片刻,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
之前她会晕,也只是因为急火攻心罢了,如今冷静了下来,倒是没有方才那么愤怒了,只是却还是忍不住叹息。
她也没想到弋洛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来,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却是说什么也无益,只能够努力挽回一些损失了。
“你……”霖安察觉到弋萝玥醒了,连忙扶着弋萝玥起身,只是眼神却飘忽的不敢落在弋萝玥的身上。
弋萝玥都多大年纪了,对于霖安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看不透,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若是再不抬头看我,怕是就要把我抬到棚顶去了。”
霖安连忙抬头看她,发现自己几乎都要把弋萝玥给举起来了,她慌张的把弋萝玥放回床上,同手同脚的去给弋萝玥倒水。
“九夷族的首领,可不能够这么脆弱啊。”弋萝玥的声音在霖安的身后响起,霖安的动作顿时凝滞住,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弋,弋大人你在说什么……”她僵着身子,声音都有些干涩。
首领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我说,霖安首领,你莫不是傻了?”
“不,不行!”霖安猛然转身,表情都有些扭曲。
“我绝对不能够成为首领!”
弋萝玥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如今九夷族剩下的人之中,唯一能够担得起这个担子的,也只有霖安了,可是为什么霖安对于当首领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霖安……只能够成为巫老,而绝对不能够成为首领!这种话,弋大人还是不要再说了。”
她蹲下身,将那落在地上的木碗收好,微微垂眸。
“罢了,不当便不当吧。”弋萝玥长叹一声。
“首领我会重新当,只是我终归年岁大了,不少事还是要落在你的肩上的。”
霖安的情绪已经回复了过来,听见弋萝玥的话,她连连称是。
她知道自己的本事,若是让她当首领,才真的是害了九夷族呢。
因为莫秋已经被驱逐出了大陆,联盟也渐渐没了存在的必要。
神农族的人返回了自己的家园,九夷族如今只剩下一群妇孺,弋萝玥和霖安商讨过后,决定先在大陆之上安定下来再说,只不过也是离了联盟。
而人数最多的华夏族因为曾经的首领寸山河已经离开,不得不重新选举出首领来。
此番华夏族推举出的,不仅仅有新首领,还有新的几大长老,这几大长老皆是出身不羁山,不过如今却都成了凡人,只是在不羁山上之时的智慧却仍在,当之无愧的成了长老。
如今的华夏族,已经渐渐的有了后世那个人族第一部落的雏形。
随着岁月的变迁,人族的足迹也渐渐的遍布整个大陆,东到海滨,西临大漠,北至冰川,南涉蛮荒,整个广袤的大陆上,似乎随处可见人的踪迹。
流逝的时光也让这片大陆上曾经的传说渐渐的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事迹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中渐渐永垂不朽,却也失去了自己最本真的模样。
一个又一个部族在这片大陆之上兴起又衰落,历史长河滚滚前行,人族占据着山川险要富饶之地,在那大陆之上渐渐修建起四座大城。
轩辕,赤水,华夏,昆仑。
昆仑因为是在昆仑山脚下,紧挨迷离冰川,其中的人也大多信奉着仙,守卫在昆仑的神农族人和华夏族人严格控制着通往昆仑山的通道,以免众仙被打扰。
而华夏乃是在曾经的联盟之上发展而来,是四座大城之中最为庞大,最为繁华的一个。
这样的富饶让其他的异族眼红,也让那些文化风俗不同的其他部落眼红,是以千万年间,无论是部落与部落之间,还是人族与异族之间,都是冲突不断。
然而天下的大势却始终是平和的,只是这安宁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暗流。
尤其是从上古时代就征战不休的不羁山和幻魔岛,更是成了引发所有战争的源泉。
一方是仙,一方是魔,不羁山的背后是来自迷离冰川的众仙,而幻魔岛的背后是来自海外魔域的魔头。
仙和魔,本就势不两立。
而那些或是信奉着仙,或是信奉着魔的部族也因为信仰的不同而不断的发生着冲突。
距离上一次的仙魔战,已经过了千年有余,而平静了千余年的华夏大陆,也终于渐渐的起了波澜。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命运的轮盘,已经渐渐开始转动,所有人都置身其间,无法逃离。
***
“她要来了。”女子捂着胸口,鲜血在她的唇角绽成一朵花,在那惨白的面孔之上,愈发的显得妖娆。
远方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带来一种暖烘烘的感觉,沉魈的双眸半闭,四肢随意的舒展着,带出几分潇洒写意的滋味来。
只是这份潇洒之中,却终究是多了几分的悲凉。
夕阳的余晖之下,女子的容颜愈发的显得动人,然而云沧海却觉得,眼前这人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仿佛下一秒,她便会乘风而去一般。
曾经如同清风一般温润的男人,在此刻又一次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怕是当年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的地步。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沉魈似乎察觉到身侧之人满满的不安全感,她忽然抬起了手,小指勾住那人的发梢,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想什么呢?莫非是……又在想我不成?”
女子的尾音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如同羽毛一般划过他的心间,云沧海只觉得浑身一颤,仿佛心都在此刻融化了一般。
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东西,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却唯独无法放弃眼前这个姑娘。
她是他的欲望之火,是他的灵魂之光,是他在这个污浊的尘世之中生存下去的最后的动力。
曾经最不屑一顾的爱情,终究还是成了束缚他一生的枷锁,并且永生永世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