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在一双眼睛的依依不舍下,方笑语等人送走了奉天帝和他的两个皇子。
某个女子的眼中写满了不舍与挽留。
此时的八公主还不知道对方乃是大裕朝的八皇子,只是自那一日被七姐带着出宫后,她一眼就看中了那个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看起来洒脱自然的男子。
他只知道这位八公子姓吕,家中排行老八,其余就是听他说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听得入迷,让人心向往之。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确定了,她喜欢这个男子,心中时时刻刻念着的,竟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八皇子似乎也对这性格精灵古怪的八公主很有好感,临走前竟还答应她,终有一日,他会再来找她,且时间不会太久,这让情窦初开的八公主几乎羞红了脸,低着头将整个脑袋埋在两个小小的手掌之中,哪还看得出平日里的一丁点刁蛮任性?
八公主旁敲侧击的想要从方笑语这里获得更多八皇子的情报,可是方笑语的嘴紧的很,就是不肯透露一丁点多余的事情,哪怕她以公主的身份威逼利诱,也只是换来方笑语淡淡的一笑,这让八公主很是失望。
此次奉天帝毕竟是偷偷来的,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何况八公主这性子,究竟是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也未可知,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怕会节外生枝。所以方笑语对八皇子来历闭口不谈,任八公主威逼利诱,她只摇头拒绝。
不过方笑语却给了她一句多少能给她一点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半年,她定会再次见到他,她已开始期待了起来。
送走了刁蛮的八公主,方笑语准备回府,叶心柔并没有随着八公主一起离开,看样子似乎是有话想要对她说。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放下车帘,叶心柔迫不及待的对方笑语道:“笑语,八妹这样子,看来当真是看上了那位大裕的八皇子。”
她的神色既是喜悦也有担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看八皇子的目光,与看常人不同,还时不时的羞红着脸,说她不曾动心,怕是连木头都不信。”方笑语笑道。
“可笑语,你可曾查过那位大裕的八皇子为人如何,可当真是个能托付终身之人?我虽喜悦和亲之事能得到解决,可若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又岂能将八妹推入火坑?”叶心柔心中忧虑。从这几日见过的寥寥数面来看,对方确实是个文采斐然见识广博性格脾气也十分对味的美男子。作为夫君当是不二人选。
若是他当真表里如一,就算是八妹远嫁大裕,倒也不失为一段美妙姻缘。可若对方如同叶书成这个二哥一样,是个人前看着端庄儒雅,人后却暴躁残忍的虚伪之徒,那将八妹嫁给他,不异于将她推入龙潭虎穴,毕竟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就几乎是决定了整个将来的命运。
何况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皇子,又身处不同国家,除了感情因素外,他们二人的结合还象征着两个国家的友谊和邦交,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顾虑。
“外界传闻,这个八皇子为人还不错。只是外人所说毕竟不可尽信,我已派人去大裕查过,当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且他无心于皇位,又得奉天帝喜爱,诸皇子都知他心性,倒是对他存敌意者少。八公主嫁过去,倒不会被卷入夺嫡风波。”方笑语自也不是草率之人。虽有着前世的一切为依据,但终是不放心,早已命人去查过。
听了方笑语所言,叶心柔这才松了口气道:“若是如此最好,我也不算是对不起八妹了。”
“你与那程越近来如何?”方笑语突然问道。
叶心柔抬头看了眼方笑语,见她正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不由得脸一红,道:“他……他已知晓我的身份,也怪我曾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倒也气过,不过最后他还是承诺,定会考取状元功名,而后请求父皇赐婚,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
“你就不怕她是贪慕你公主的身份,想要攀龙附凤?”方笑语眼睛微眯,露出了有些揶揄的目光。
叶心柔却笑骂道:“这话若是别人与我说,指不准我就得与她翻脸了。但若是你,我却并不担忧了。以你的性格,定是事先查过程越的底子,知道他是可托付终身之人,这才愿意教我那么些法子去引起他的注意。”
“你就不怕我也是别有用心,诚心将你往火坑里推?”方笑语有些好笑道。
“我何故要将你想的如此龌龊?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又是西辞哥哥的娘子,我的心又是向着你们的,你害我作甚?”叶心柔却放心的拍拍方笑语的肩膀,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可是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从未怀疑方笑语的用心。
她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更没有立场上的敌对,相反,互相都能为对方带来某些好处与便利。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方笑语根本没有必要去害她。
何况,她更加相信,以方笑语的本事,若是想害她,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折。
“你这信任,倒是让我感动了一把。”方笑语眯着眼笑,心中温暖了一把。
“你少说些肉麻的话,我听了渗的慌。”叶心柔往后一缩,随即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还是在安王府前分道扬镳。叶心柔将心中的忧虑在马车中跟方笑语说了个干净,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方笑语回府后,在门外看到另一辆马车,看制式并非是寻常人家所用,雍容华贵中却不失风雅的装饰,心中倒是一动。
门房处见是世子妃回来了,都恭敬的与方笑语招呼。虽然他们知道王爷不是很待见世子和世子妃,可是他们却更清楚,这个世子妃可是个厉害角色,几次三番让王爷吃瘪,偏王爷还不能拿她如何。何况人背后还有着镇远大将军和长公主为后盾,更是深受皇上垂青,他们不过是个看门的奴才,哪还敢对方笑语再放肆无度。
“府里可是来了客人?”方笑语随口一问。
“回世子妃,是诗兰小姐请了周相的小公子过府做客,周公子也是刚来不久。”门房的立刻哈着腰答道。他丝毫不敢怠慢这个不受王爷待见的世子妃。
“原是如此。你去吧。”方笑语微微一笑,显得美艳动人。
门房险些被这美丽晃花了眼,还好回神得快,否则便失态了。
方笑语并未惊动其他人,独自回了清凉院,卸下一头的饰物,躺在了躺椅上悠闲的看起了书。
叶西辞去了东宫太子处,还得些时辰才能回来,此时她独自一人,便如此打发时间。
叶诗兰的小院之中,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严肃。几个丫鬟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小姐近些日子以来的坏脾气。
听到周小公子到了,叶诗兰神色一顿。她早几日便给周小公子发了帖子,可直到今日周小公子才到,中间一直没有动静,她还以为周小公子果然被人禁了口,心里头已经百转千回的胡乱猜测了不少可能性。
叶诗兰是以得到了一幅周小公子甚为喜爱的名画为借口,邀请周小公子来鉴赏一番。就算是二人见面之事传到外界也不怕,毕竟外人都以为她喜欢二皇子喜欢的不得了,而周小公子虽年纪与他们差不多,但辈分却高,明明差不多的年岁,二皇子还得叫他一声小舅舅,外人也不会起疑她们两个会有些什么。
叶诗兰也是做过思考的。她只是想在周小公子这里获得一些情报,但却并不想引火烧身,所以她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这画果真不错,竟真是南桡先生的真迹。南桡先生的真迹如今可不多见了,亏得你找得到。”周小公子名为周桐,是周相老来得子,所以年岁都与他孙子相当了,但辈分却比之同龄人高了一截。
周桐平日里不是很爱说话,却酷爱书画和诗词。倒也不算是闷葫芦,只是有些不合群,常被人误会是孤芳自赏,实则不过性格使然罢了。
叶诗兰内心竟有些紧张,那个不知道周小公子是否目睹了全过程的真相明明近在眼前,她竟还有些莫名的抗拒。
“我这也是偶然得之,知道周公子好此道,这才冒昧相请,若是公子喜欢,此画便送与公子了。”叶心柔笑道,实则这画却是她软磨硬泡从父王那里要到的。
父王也是珍藏此画良久了,可她因为有目的要有求于周公子,所以才对这画起了心思,于是便去找父王要了。
不过父王这几日心情甚是不佳,就算是见到她,感觉也没了从前的宠溺,反倒看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复杂。她想着,或许是父王整日流连苏红绸那个温柔乡,指不定被吹了什么耳边风呢,这让她对苏红绸格外的不喜起来。
“能见到此画已是心满意足。无功不受禄,这画,叶小姐好生保存便是。”周桐却笑着摇了摇头。能看到他眼中对此画的喜欢,可却没有半点贪欲,一双眼睛始终清明,不见丝毫杂色。
叶诗兰顿了顿,似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道:“实则今日邀请周公子前来,诗兰也是有一事相求。”
“哦?叶小姐不妨说来听听,看可有周某能帮得上的地方。”周桐眼中异色瞬闪而逝。他想起了前几日父亲对他说过的话。
叶诗兰先是一顿,似乎是在想要如何开口,随即才道:“那日我本想舞上一曲,却不小心摔倒,周公子当时只在不远处,诗兰是想问,周公子可曾看见诗兰摔倒的全过程?”
周桐心道果然来了,却装作一脸了然道:“叶小姐为了书成也是牺牲良多,那日书成出手,快狠准兼备,并无多少人察觉。我虽亲眼目睹其过程,却不会在人前多言。”
说着,他一脸的无奈道:“我知书成因爱生恨,总对那方大小姐心有芥蒂,也知他为何要陷害方小姐。不过,叶小姐竟肯舍身为书成促成此事,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书成事后也曾对我提过,他很感谢你的相助,也猜到我会目睹全程,也嘱咐过我不可外传。叶小姐也知,我虽是他舅舅,可家父对他可是喜爱的紧,对我那贵妃姐姐更是心存愧疚。虽我并不认同此事,却也不会外出嘴碎乱说,所以叶小姐大可放心。”
说着,周桐似有怜悯的看着叶诗兰道:“叶小姐为书成牺牲良多,还为此毁了容貌。我这里也是心有不安。前几日刚好得了一株风化草,说是对于伤疤的愈合十分见效,不若就送与叶小姐。”
周桐从始至终脸上都写满了愧疚,可是叶诗兰却完全视而不见。
他每说一句话,叶诗兰的心就凉下半截,说到后来,她的整颗心中早已被怒火填满。
听周小公子话中的意思。那日对她出手,害她摔倒毁了容貌之人果真就是二皇子。他为了陷害方笑语,于是导演了这样一出戏,却是以牺牲她的人生来作为一切的起因。
她明白,周小公子似乎是误会了她是知情者,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来帮助二皇子演了这出戏,那事之后,外界有传言是方笑语害她毁了容貌,可是对于方笑语的评价,却并不算是负面,这大概也是二皇子没想到的,所以此事传着传着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她的伤却白受了。脸白毁了,腿白断了,还认贼为友,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成为了找方笑语麻烦的急先锋。
叶诗兰并没有怀疑周桐话中的真伪。
这位周小公子是周相的亲生儿子,也是叶书成的小舅舅。周相府是二皇子后盾,自不可能拆自己人的台,帮着方笑语来骗她,反陷害二皇子。
如此,周小公子定然是看到了。与方笑语所说无异,那一日,当真是二皇子出的手,恐怕后来的这一切,也都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有了预谋。
也就是说,二皇子恐怕已经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打着要牺牲她的算计。
叶诗兰如坠冰窖。
她整个人都沉寂在无尽的愤怒之中,并未看到周小公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冷笑。
他早从父亲那里听闻,原来他们一家人疼了那么久的二皇子竟不是他们的家人,这让他感到震惊。
正好方笑语早跟父亲打过招呼。他对事情已有所了解。这次前来,就是帮着添一把柴火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