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不停滚动的喉结,示意着他紧张到爆炸的心情。
他此刻就躲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后面,仿佛这样,他的罪恶感会少一些。
……
钱晓沐开着车走到半路,忽然惊觉不舒服,她把车停在路边就窝到了驾驶位上,把戚若雪吓了一跳。
然后她才解释,是来大姨妈了,于是便央着戚若雪去帮她买姨妈巾。
戚若雪去了趟附近的便利店,等钱晓沐去卫生间的工夫把订的票取消掉,又在手机上找了找附近口碑不错的饮品店。
水上乐园是室外的,厉亦渊在她的背包里装的是凉白开和功能饮品,没一个适合钱晓沐喝的。
钱晓沐是典型的怕冷体质,尤其是在不舒服的这几天,哪怕是在这炎炎夏日,到了饮品店的她还是一下子就坐在了有阳光的室外座椅上。
“你坚持一下,我帮你要了红枣姜茶,热热的喝点会好一些。”
钱晓沐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感觉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为什么你来大姨***时候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谁让你平时不注意饮食,生冷不忌,等到现在知道难受了,晚了!”
“我就应该听你的话……”
这边是一条酒吧街,饮品店就在街角拐弯处,上午的这边很是冷清,以至于刘夜只是随意的一个扭头,就看到他们了。
奇星今天就要签股权转让合同了,他的职位也就这样被空了出来,以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汗水和努力全都化成了泡沫,他本想着拿着戚若雪的照片去找厉亦渊,会得到些许的机会,没想到被他拒绝了。
刘夜被带进了拘留所,他虽然嘴里骂她骂的凶,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大早上的还是去看了一下。
幸亏她做事还是有点脑子的,找人给戚若雪扔鸡蛋也不是用自己的手机自己的声音,厉亦渊虽然查了出来但是并没有证据,如今只需要负责网上传播的戚若雪这个事件就好。
最差不过十五天的拘留,再加上一笔赔偿金。
从拘留所出来,刘旭的心情差到极点,就近找了家酒吧去喝闷酒,他知道陶靖在撮合陶雯和刘艋,他打电话想让她帮忙问问刘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或许,再让刘家给他投资一个出版社。
没想到陶雯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做不到就把电话给挂了!
越想越是心塞,越难过手里的酒杯空的越快,等到他出门时走路便已经东倒西歪了。
“戚!若!雪!”
他咬牙切齿喊出来的名字,带着他自己刻意忽略掉的失落和悔意,然后又慢慢被恨意所覆盖。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还是奇星的主编,享受着别人的尊敬和羡慕,如果不是因为她,刘夜不会待在那样一个地方,从前骄傲的眼神里如今充满了惶然害怕。
她本就是活在地下的一个普通女生,却因为搭上了厉亦渊,摇身一变成了他如今都必须得高看一眼的人,凭什么,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按步就班的活着,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阳光下,笑的那么温暖。
她不配。
酒精已经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鬼迷心窍般的,刘旭发动车子,朝她们撞了过去。
当车子真的驶到戚若雪背后,刘旭也清醒了,但是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旁边不知道是谁的惊呼声,让他下意识的就倒车离开。
他抱着垃圾桶,在想自己多久会被警|察抓走。
或许,他应该去自首。
转身离开前,他看到了一向风度翩翩的厉亦渊不顾自己的形象向着医院狂奔而去。
刘旭不敢再开车,而是直接打了一辆车,在车上他把情况和陶雯解释了一遍,最后语音发送了一句,“雯雯对不起,我和你说要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爱着你,但我却总是让你失望,如今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怎么谈带你给幸福,你是个好姑娘,是我珍藏在心里的那份白月光,所以我们分开吧,我不能拖累了你。”
陶雯迅速回电话给他,把一系列他没讲到的细节重新问了一遍,然后告诉他,去了里面什么都不要说,等着她的律师过去就行。
挂了电话,刘旭将头靠在座椅后背上闭上了眼睛,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陶雯了,他刚刚的那番话也正是为了得到她这句回复而说的,如今他就只剩这么一颗供他乘凉的树了,又怎么会舍得放手。
话说陶雯接到刘旭的电话,就立马先把和医院预约的流产手术给取消掉了,她一直觉得刘旭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对戚若雪出手,而且他现在无依无靠下竟还想着她的幸福,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呢!
刘旭去自首,只说自己撞到了人然后就再不说其它的了,但凡警|察问的再多一些,他就搬出来那句,我要等我的律师。
过了不会多会儿,一个眉目冷清的美女就进来了,黑色的职业装,高高挽起的头发,看起来就非常专业。
“你好,我是刘旭的律师,我叫林冲。”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声音清澈动听。
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刘旭亲眼见证奇迹的十分钟,林冲的嘴从开始说话到他们谈话结束,把两位警|官说的是哑口无言。
“我的当事人喝酒上车是不对,但是归根结底,这起车祸是因为车子出了问题才会发生的,车子就在事发地点,你们可以去查,而且出事后他并没有逃逸,而是选择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然后知道伤者没有问题后就迅速过来自首,而且我们也承诺,伤者一切的费用都由我们来出。”
刘旭都想给他鼓掌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车子出了故障,也不知道被撞的伤者没事了。
趁着四周没人,刘旭想伸手和林冲握手,没想到她却一改刚刚的和煦,冷艳又傲慢,“陶总请我过来的,不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