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直从辰时延续到午时三刻,李墨林昂然而立,既不让探子前去打探军情,更对作战状况只字不提。倒是更像个等待好友来访的闲人,只是这闲人不急,急死了身后一众的下属。
明德是不太爱搭理小顺子的,但此时也不免厚了脸皮凑到跟前,“小顺子大总管,你看将军是个什么计谋,前方战况不明,若是这般僵持下去,若是有个意外,很难收场啊!”
初夏的太阳照在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灼热感,小顺子擦了把汗水,立刻在脸上留下猫爪子一般的几道痕迹。
回头看向明德,“我还想问你,你也知道我的职责,无非是端茶倒水,衣食住行什么的,这样的军国大事,不该是你这种做大事的人才过问的,怎么倒问起了我来,也真是搞笑呢。”嘴角差点撇到了耳朵根,眉毛抖了三抖,满脸的不乐意。
其实小顺子打心底也是着急上火,但是少爷不说,谁问也没用。
“咣咣咣,”三声锣响,刺耳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疼。
李墨林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大手挥道,“鸣炮,升旗,锣鼓齐鸣,恭贺樊英副将大胜而归。”
众人太阳地里站了一上午,早又热又累又心急如焚,此时突然听得樊英打了胜仗,好比沙漠里的一股清泉突然流入心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恨不得即刻扎堆欢呼才能充分表达内心的喜悦。
但是将军不语,谁也不敢太过放肆,一个个按部就班的行事,前行三里,接樊英得胜归来。
“樊副将,恭喜你旗开得胜!”李墨林亲手扶起樊英,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既看不出他对樊英有多赏识,也看不出此番樊英独自出战是否为其别有用心的阴谋,平静的让人猜不着摸不透。但是,越发如此,越发让人心中悬着,惟恐一个行差走错被发现。
樊英坚毅的脸庞上略有些懊悔,双手碰过金刀,“不负李将军重托,樊英得胜归来,特将此刀还于将军。”虽是归还,但是樊英却紧握着金刀不舍得放手,面上更是说不出的无比留恋,让人不免吃惊。
李墨林却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金刀赠英雄,待得归朝之前,这把宝刀都归你保管,由你亲自交还给皇上如何?”
“这,这,这.......”樊英惊呆了,如此宝物,李墨林既然敢假以人手,并且是个自己仇家的属下。若是自己想要为非作歹,这宝刀便是最好的证据,任凭他回京磨破嘴皮子也无人敢相信。
“将军,多谢你一片深情厚意,但是金刀乃皇上钦赐,樊英不敢留用。为国杀敌是樊英职责所在,无需将军奖励,还请收回宝刀。”
李墨林却已是作势要往回走,根本没有收回金刀的样子,“区区一把金刀,樊副将若是有甚异心,今日就不能得这番胜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是李墨林到达大泽军营后的第一场胜仗,不仅杀敌两千,缴获对方马匹六百,还获取不少粮草。
李墨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远处,樊英与高仕斌一个鼻孔出气,他不是不清楚。但是细观樊英,不仅人长得气度不凡,细细观察更有着一身的好功夫。可惜与人不淑,跟了高仕斌这样的酒囊饭袋。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必然要得上面的人提拔重用,李墨林料得樊英是懂这番道理的。否则,他不会卑躬屈膝,处处讨高仕斌的好儿。
所以,若是想打胜仗,单单靠自己不行,要稳住军营内早就声名在外的一众人等。这些人中,樊英无疑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个。他只是被高仕斌压抑的久了,大致忘了自己的本性。如今高仕斌被放倒,而自己又以御赐金刀相赠,借花献佛的事情。逍遥小仙何其聪明,不用打动干戈,只是小小一个举动就得了人心。
明德已是高兴的不知怎样才好,一头扎进营帐,拍手跺脚叫道,“将军好计谋,不仅得了樊英这个大奖,属下闻得高大胖听说樊英打了打胜仗,原本还能硬撑着嗷嗷两声,现在竟是差点没气的昏过去。半死不活的躺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看样子快不行了。”
小顺子很是意外的看向明德,“高大胖”是他和胖子叔共同给高仕斌取的外号,怎么他也知道?
明德可顾不得这些,看小顺子也比平时顺眼了许多,“小顺子大总管,多亏你平日里细心料理将军饮食起居,若都是我这样急脚猴似的,将军也不能有如此精确细腻的计谋,一发即中。”
没料到明德会向自己道歉,小顺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说不出话,却故意摆出个臭脸,“以后说话做事注意着些,别天天跟个等着投胎的恶鬼般的磨死人。”
啧啧,这话一出,明德一张欢喜脸立刻喷了几滴开水在上面似的,疼也不是,痒也不是,却有着摸不着的难受。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可有甚消息?”李墨林看完缴获物品的单子,随手放置到一旁,不无担心的问道。
这事归明德负责,但是私心里明德直恨不得白蘅不回来才好。可是这话只能想想,若是被将军知道,他心知小命不保。白蘅就是将军的命啊,其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岂能容忍下面的人有一丝半点的大意。
“出去的人大都被拦了回来,两国交战,边关卡的极严,尤其青壮年男子,刚接近关口就被西域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关押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墨林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明德,深邃的眸子透出审慎的光芒,让人不敢与其直视。
明德心虚的耷拉下脑袋,这些日子他********都在如何打胜仗上,着实没有仔细办差。
“限你三日内查出蘅儿的下落,若是到时再没有消息,拿头来见我。”李墨林声音冷的能冻死人。
小顺子砸巴了下嘴巴想说两句,转眼又看向明德,随即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