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母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想从惜恩处掏出东西来,让她赤条条的出了白家才是最好。谁知结果却让白母动了恻隐之心,竟是拿出她的体己与惜恩购置嫁妆。
“可是敏儿的这些是媳妇这么多年私下里省吃俭用的银子,老太太这样做岂不是有失公平?”大姨娘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白母显然有些不开心,脸色也随即沉了下来,“且不说你如今是白府的当家主母做事要顾全大局,只说顾氏病着,她有多少银子都该贴补了自己的药罐子。如今你不想着给恩丫头些安慰,就连我拿出银子还要不服,我看你可以回房歇息去,府里的事情暂交由他人代管也罢!”
“媳妇也是就事论事,老祖宗何必拿出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压我,若论当家,我也不过是个暂时的替代品,但是道理却是一定要说个清楚!”大姨娘不服气的反驳,一个老一个小,想就这样欺负人,也太小看了我嫣红。她已是做了十年的白府主母,从来对老太太都是毕恭毕敬,白母也十分的相信于她,没想到突然有此遭,倒是十分出人意料。
“好,好,反了你了,既然这样,我倒不如就现撤了你的职责,也省得你觉得有不公之处,来人......。”白母一时气愤难当,眼见得就喘成了一团。
珍珠忙不迭的端水、拿毛巾、拍胸口理气,一边劝道,“大姨娘你素来最是个稳重的,怎么今儿个就不管不顾起来,好歹记着老太太平日里对你的好,你也不能这样不是?”
“姐姐这是冒失了,何必和老人家怄气!”夏姨娘最是不多话的,此刻也忍不住站起来,上前去帮珍珠抚慰白母。
风姨娘使了个眼色给白菘与白芯,娘三一同上前服侍。白茗自是早围了上去。
柳姨娘这才摇摇摆摆的走到大姨娘身旁,“我说姐姐,您就是觉得闺女嫁了人,从此这府里再没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拿捏。但是到底想着那秦家靠的什么,还不是您?好自为之,别不给自己留后路哦!”
惜恩瞧着一群人围的密不透风,自己哪里能插进手,只得退了下来。刚好将柳儿的一席话听个清楚。暗笑“这不走脑子的人也有聪明的时候。”
吴敏上前拉住大姨娘的衣袖,“姨娘,您和老太太闹的哪门子别扭,快点道歉息事宁人,不要让某人钻了空子,白占了便宜。”她一边说一边斜眼瞧着惜恩。
偌大的福寿堂内,灯影摇曳,人声嘈杂,丫鬟、婆子忙的脚不沾地。这个道“该请府医”,那个说“府医刚告了假回乡探亲去了。”还是白菘急中生智叫人即刻去取了府里新进的一味药丸来。珍珠服侍着白母服了下去。不一会就缓过气来。
惜恩借机缓步踱到大姨娘母女身旁,低声道,“姨娘冤枉了惜恩,我哪里能有那么个铺子,但凡有,也不过是担名不担利,又得几个甜头,何苦劳你老人家这番折腾。”
吴敏却是不容惜恩撇开干系,一把将其推开,“少假惺惺的来哄姨娘。谁不知道你现今鬼心思多,把戏能糊的人眼花缭乱,可是不管你是孙猴子七十二变,我从不信。快说清楚了,拿出些好处分我们些也就罢了。”
却见惜恩将怀里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银子亮了亮道,“这些都是老太太给的,待会我自会亲自给你们送去,至于铺子。实在是两位想多了,事情到此为止,再要纠缠下去,势必闹个鱼死网破。”
一场捉贼案草草收场,白老太太到底也没将大姨娘的差事卸了。以为眼下府里的几个媳妇,顾氏且不说,柳姨娘只会闹事,哪里能理事;夏姨娘是个老好人;风姨娘只管过自己的太平日子,是绝不肯管府里的这些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况且她也没那个魄力。所以权衡一番,惟有大姨娘还能用些。
青莺趴在炕头疼的冷汗直冒,吸溜着空气就是不叫出声来。
黄莺战战兢兢的将其上面的衣物掀开,她手刚动,青莺已是疼的破口大骂,“小蹄子,你这是报仇雪恨呢,疼死姐姐了!”
惜恩原没注意到那起子用刑的奴才下手这么狠的,此时听起哀嚎,不免低下身来仔细查看。但见灯光下影影绰绰的一片片血渍,竟是将夹衣浸透。再不经意的看到青莺纤纤十指,皮肉尽烂,有些结了血痂,有几个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其惨状让人不敢直视。
“辛苦你了。”惜恩蹲下身来,拿毛巾蘸着温水轻轻的给青莺洗伤口,眼里的泪水再控制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流。
“奴才为了主子做这些情理之中,大小姐不要难过,只是这手指上的伤却是拜吴敏所赐,那个蛇蝎心肠的家伙,看我哪天好了不得找她算账去。”青莺气的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狠话,一边疼的面色发白,连着倒吸冷气。
“我不会让你白受罪,这次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没料到王俊俏既然和大姨娘有勾结。”惜恩将青莺清洗干净的手包扎好,又向黄莺道,“到前面领取些松软的衣衫过来,记得要宽松的,若是一时不得,就是蚕丝被子拿两床来也可以。”
“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着实可恨,不知他收受了大姨娘多少银子,那天还那样的装可怜,可恶之极。”青莺又是一腔怒火。
惜恩却不这样想,事情也许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大姨娘并不能肯定陈家铺子和自己有关不是吗?这样看来王俊俏对大姨娘还是有所保留的,或许可能他也有些难言之隐也未可知。
眼下当务之急,我要马上见到浑驴子,不然就误了大事。惜恩焦躁的来回踱步,中秋后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若是换做往日,青莺是断断不会让她这样出来散步的。可是她现在疼的自顾不暇,惜恩又想让她躺的舒适点,遂留在自己房内。虽是极端强忍,仍不免间或发出呻吟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