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庆家非常好找,以前的人都住单位宿舍,单位宿舍不是说房子是宿舍的,而是单位集资建房的,福利分房的,房改房等各种情况弄的楼房,房子是个人的。
以后的名字就叫教育局宿舍,工商局宿舍,起床配件厂宿舍等名字,这种宿舍有个特点,住的都是本单位的人,大家都认识。
小平头领着人直接找到张洪庆住的宿舍楼,打听着住哪里就气势汹汹的杀过去。
张洪庆家住一楼,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呢,一下子呼啦进来这么多人,有的人还在外面没进来。
“吃饭呢,那我么就长话短说,别耽误你们吃饭,”来的一个妇女说道,“你们挣的那个卖股票的钱不应该拿,那是我们的血汗钱,应该退给我们,退了我们就走。”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上个班挣钱不容易。”
一听有人开头,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我们家孩子正念书等着用钱呢,就指望这个钱呢,你拿走了孩子就得辍学了。”
“我们家孩子他爷爷住院了,现在住院费花了两千多了,都没钱治病了。”
“我们家孩子下半年准备结婚了,也准备打点家具,不能结婚连张床都没有,家里条件一直挺困难的。”
“你们家住城里,我们家可住村里呢,上班离厂太远,得十几公里,我准备买辆摩托车,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我太难了。”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有态度好的,也有态度不好的,家里什么困难都有,总之不给不行。
“当初股票可是自愿买卖的,买的时候我可都说好了,一旦拿了钱,一周之内可以找我再买回去,一周之后就不能反悔了。”张洪庆说道,“有的人非得两块钱一股全卖给我,我可是坚持三块钱一股买的,而且一个人只买一千股,想两块钱一股卖给我一万股的也有,我都没要,坚持出到三块钱,现在又反悔了不太好吧。”
有的人脸皮有点薄,听张洪庆这么一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有些人不死心。
“你这就是赚的黑心钱,这钱本来是奖励我们厂职工的,你凭什么买。”小平头一看大家沉默接着就跳出来带头把水搅混,光讲道理是没用的。
“就是啊,”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那个妇女接着就开始响应,“这是许厂长看我们工作那么辛苦给我们的福利。”
“这钱不给我们就不走了。”
有人带头一伙人又有理没理的吵吵起来,说啥的都有,人多了就是理。
张洪庆明白,这钱说啥也不能给,给了这些人,那所有人都得给,再说确实是他们没理,于是又跟他们讲起道理来。
可他们来不是讲道理的,是要钱来的,这才是目的,不管有理没理,很多时候跟别人是没用的。
吵吵着弄的四邻八舍的都来看看咋回事,一看邻居们来了他们闹腾的更厉害了。
“你张洪庆太缺德了,从你开始倒腾饲料就开始坑人了,现在又骗我们血汗钱。”
“做人得积德讲良心,光干这些丧良心的事会遭天谴的。”
这些人越说越难听,张母受不了了,“我们哪里干缺德事了。”
“你们这就是干缺德事了。”
邻居们也不明所以,想劝架也不知道说什么,听他们说的好像张洪庆坑人了。
小平头一看这架势心里暗地高兴,就是得这样把水搅混才行,得闹才行,如果讲道理是没道理可讲的,就不能讲道理。
用郭德纲相声里的一句话形容,冤枉你的人比你都清楚你有多冤枉。
张明义也看明白了这些人,想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一个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但是处理完之后还难免有这种事发生,还有就是父母赚这个钱心里也多少有些内疚。
另一个办法是把赚的所有钱都退给人家,这样一了百了,彻底解决后患,这样坏处是钱太多了,父母肉疼啊,而且厂里运转现在正是需要资金。
这样吧,张明义想了想,自己还有赚钱的门路,把钱给他们就是了,自己重生了还怕赚不到钱。
“行了,你们别吵了,”张明义喊了一声,“钱全部退给你们。”
“不行,”小平头先大声反对,以为张明义这么大声要吵架呢,首先顶了回去,说完才把张明义说的话听进脑子里,“额,你说啥,退钱?”
小平头眉头一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钱退给你们。”张明义又说了一遍。
“你说了算吗?”
有人意思到问题所在,张明义尽管个子不矮,看起来也很成熟,可也应该是张洪庆的孩子,这种事能让他做主?这个钱可不是小数。
张明义父母也看向他,这么大一笔钱,说退就退了,能不心疼吗?这个钱最起码可以在县城买五套房子了。
“你们先听我说,”张明义继续说道,“这个钱可以退给你们,但不是现在,我们家厂里还要经营用钱,现在给不了。”
“那什么时候给?”一听现在不给接着就有人问起来。
“明年春节前,不但把3250块钱退给你们,而且再加十个点的利息325元,时间必须在明年春节前,现在给不了,钱不但退给你们,所有卖给我们股票的人都退,这不是个小数。”张明义继续说道。
“明义,这钱太多了。”张洪庆心疼的说了句。
“不行,现在必须给,厂里其他人我们不管,但我们的现在必须给。”
“爸,你听我说,钱没了咱们再想办法赚回来,”然后张明义又接着跟他们继续说道,“现在给是不可能的,要给所有人的一起给,明年春节之前,连利息也给你们算上。如果你们还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们也不退了,你们再闹我们就报警,你们看着办吧。”
张明义一说完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张洪庆沉默也表示同意了,这个钱他们张家会伤筋动骨,但远算不上破产,何况还有一年半的缓冲。
张母看到张明义坚韧的眼神,选择了信任,孩子长大了,有了信心就好,即使还不了把厂卖了也能还上,家里也不是山穷水尽。
来的这一二十口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钱能要回来,但不是现在,而且为了自己这三千块钱,让人家一下损失三十多万,心里也有点不安,这可是巨款了。
另外也在琢磨,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明年还有没有准。
“明年也行,”小平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得给我们打个条子。”
“不可能。”张明义斩钉截铁的说道,“要么继续闹我们报警,要么明年年前一起来拿钱过年,随便你们选,我们不欠你们任何人钱,为什么给你们打条子。”
小平头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张明义坚定的目光,感觉这个孩子不简单,态度很坚决,再闹也许会像人家说的那样就报警了,自己这边肯定是无理取闹,钱一分也拿不到了。
“行吧,”小平头作为领头的带头表态,“我们相信你们的人品,明年再来拿钱,希望你们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