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酒馆外,科勒贴在彩色半透明的玻璃上,不断发出着凄厉、尖锐、恐惧的喊声,这喊声不仅中气十足,而且颇有节奏,富于变化,如果不考虑那古怪的音调,甚至可以说是在练习美声了。
“你真的不知道这家伙是谁?”格雷森指着酒馆外开始舔玻璃的科勒问道。
“他只不过比你们早出现一会儿,黑巷里没有这号人,另外,他很有钱。”
“会不会是某个贵族的小子想来底城冒险,被毒气熏坏脑袋了?”一个执法官插话道。
“把他一起带回去。”
打开酒馆大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破败、刺鼻的气息,灰黄色的尘霾笼罩着来时的路,四周静悄悄地,好像一座空城。
“这不对劲!有血腥味!”范德尔最先反应过来。
“警戒!”随着格雷森的大吼,执法官们分成两排,一排半蹲着,一排直立着,黑黝黝的枪口指着那朦胧不清的雾霾。
“嘻嘻!”似乎是忍不住笑声一般,科勒的身体像筛子一样抖动起来。
“你!”马克斯一把将科勒从地上揪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啦!”科勒小手一挥,眼珠子在范德尔和格雷森身上溜来溜去,才又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他们呀,都死了。”
“你说清楚!”马克斯心头怒火熊熊燃气,死死地盯着不断做着鬼脸的科勒,心头不禁又想起了某种可能,这时,他便发觉内心又是冰凉一片。
“范德尔,看看你。”灰雾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执法官们正要开枪,一个无比迅捷的黑影却在他们的指头刚刚搭上扳机的瞬间,将他们切成了两段。
“希尔科!”范德尔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惊怒交加地吼道:“你干了什么?”
那道迅捷的黑影就像不断折射的光一样,疯狂地来回切割着执法官们的阵营,这一切似乎花了很长时间,又像是眨眼间发生的事,范德尔刚吼完,这里就只剩下他、本索、马克斯,还有被马克斯擒住脖子的科勒了。
眼看着科勒依旧在疯狂地向自己打暗号,希尔科稳了稳神,没有去搭理这位痴迷于表演的幕后黑手。
“希尔科,你还敢出现在……”本索的话还未说完,那黑影再次掠过,将他切成了两半。
“怎么样,范德尔,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没办法复仇吗?”希尔科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冷光,他招了招手,将那致命的黑影招来身前:它有着粗壮的紫色前肢,双爪几乎有两个成年人大腿粗,脸上泛着痛苦而狂躁的神情,嘴上虽然冒出了尖牙,但仍然可以分辨出,它原本应该是人类。
“你对德卡做了什么?”范德尔似乎认出了那头怪物原本的身份,高声喝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希尔科!这和我们说过的不一样!”马克斯几乎崩溃般地喊道:“他们不需要死的!”
“我改主意了,幸存者先生。”
马克斯紧咬着牙关说道:“我已经说服了他们!该死,本来只需要困住格雷森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喊到后面,马克斯满眼通红,言语中带着哽咽,令科勒不禁也擦了擦眼角,拍着他肩膀安慰起他来。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马克斯,我想你是聪明人。”希尔科高高地将一袋金币丢入马克斯怀里,漠然地望着他,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希尔科就会立即驱使手下的怪物将他变成和格雷森一样的碎块。
马克斯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科勒,问道:“我能带他走吗?”
“不能。”希尔科果断地拒绝了他。
马克斯回头看了科勒一眼,科勒则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张白手帕,对他挥舞起来,马克斯心中五味杂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戴上面罩,飞快地消失在了浓雾中。
“希尔科,战争只会带来灾难,没有赢家!你不可能把底城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怪物,上城也并非一直在原地踏步!盲目的仇恨只会牺牲你真正珍视的一切,不要这么做,希尔科!”范德尔重重地说道。
“砰!”希尔科指挥着德卡将范德尔狠狠打倒在地。即使体壮如牛,范德尔一时也没了声音,彻底昏死过去。只有一旁的科勒一扫颓败的面容,兴致勃勃地一边戳戳范德尔一边戳戳德卡。
“药剂很不错,超乎想象。”希尔科走上前来,同样打量着德卡道。
“嗯哼,但是持续时间最多只有一天,若是永久生效就好了。”说着,科勒又开始为德卡清理身上的碎肉。
“不,一天就够了,没有人会想要永远变成这幅样子。”
“德,德卡,很痛苦……”德卡忽然结巴地说道。
科勒收起了手指,面无表情地看了它一眼:“辛吉德总和我说,痛苦是进化的源泉。不过,我想以后会有所改变的,别担心,德卡。”说着,科勒又温柔地伸出五指梳了梳德卡有些凌乱的金发:“你看,这不还是个帅小伙儿吗?”
“还是,按计划行事吧?”希尔科走上前来,打断了科勒的动作。
科勒撇着嘴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对希尔科谨慎感到不满,他伸手拍了拍希尔科的胸口,随后扭头走进了福根酒吧。
“带上范德尔,我们走吧。”希尔科摸了摸胸口插着的药剂,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