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少宸相认之后,江满月敞开心里和他说了许多的心里话,最后两人喝完了一大瓶的红酒。
两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背靠着背。
此时南少宸也觉得人生美好不过如此。
一是,生平最爱的满月平安无恙。
二是,他们还能坐在一起大梦一场。
两人都喝了很多的酒,偏偏只有江满月一个人醉了,南少宸却愈发的清醒。
他琥珀色的桃花眼里落满了点点柔和的光晕,就连周围的夜色都因为他变得温柔起来。
江满月还在吐着大舌头和他叙说,“真好。”
“什么真好?”他望着窗外的夜色,脸颊因为酒精发作的原因染上了一层迷离的红。
江满月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她浑身都是酒气。
“和你初见真好,能够和你重逢真好,此时我们坐在一起大醉,真好。”她眯着眼睛,傻傻的笑了。
这的确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曾经以为不可能再见的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林衡也好,南少宸也罢。
他都是他,也只是他。
南少宸眸光动容,微微笑了,“是啊,真好。那就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嘭——”江满月举起酒杯和他相碰。
玻璃杯撞击在一起,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两人侧眸看着彼此,最后相视一笑。
什么都不必多说,这一眼便包含了所有的情绪。
一切,都在不言中。
“别怪我啰嗦,我想问问你,你还打算和傅庭凌在一起吗?”南少宸低垂着目光,纤细的眼睫随风一颤。
傅庭凌?
好熟悉的名字啊。
江满月已经醉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咯咯地痴笑:“傅庭凌……是谁?让那个王八蛋去死吧!”
她脑海里的记忆都乱成了一团,傅庭凌的名字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字眼而已。
南少宸动情的看着她微红的脸,手指尖摩挲过她的眉眼,“你不记得他了?”
如果是往日的他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欢喜得睡不着觉,可如今……
他蓦地低眉苦笑,如今的他不是以前的他,他身不由己,一切都是被别人掌控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告诉她,他爱她?愿意一生一世保护她?
他不能和她在一起,甚至他都不能对她表露自己的爱意。
他会给她带来危险的,而他已经不想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只要她好好的,他就觉得什么都好。
哪怕未来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比他更爱她。
老天爷对他何其不公平?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送到自己的面前,可他却不能触碰。
因为她是一束灿烂的光,伸手一触就会消散。
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幻梦。
是了,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你不开心吗?我真佩服你啊,现在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影帝了。”她眼皮合上,依旧絮絮叨叨的说话。
南少宸停在她脸颊的手指一顿,他愣了。
“你开心吗?”他只是问她。
江满月又是一阵傻笑,手中的红酒杯被她推倒,血色的红酒从她的裙摆边漫出。
“我不开心。”她的音调不稳,但是回答的模样却格外的认真。
南少宸望着她娇艳的面庞,指尖再次从她眉眼划过,“为何?因为傅庭凌吗?”
“不要提那个男人。”她嘟嘟嚷嚷的说。
“好,不提他,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心里话?我在,我听着。”南少宸的眼里绽出无言的柔软和温暖,那是她此生错过的最美风景。
他眼里未曾容下这苍茫夜色,唯独只剩下她的倒影。
江满月结结巴巴的道:“我不知道啊,我现在头疼得很,我很高兴和你重逢,我想和你说很多话……你不知道啊,我都快装不下去了,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林衡,别恨我好不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一生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要你生气难过。”
她在半醉半醒之间,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朋友?
最好的朋友?
原来,在她的眼里,那几个月的相处到如今。
他们的关系只是最好的朋友。
他忽地屏住呼吸,心疼得喘不过气,好像被利刃来回刺穿,呼吸间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只是她的朋友。
他该欢喜吗?他该满足吗?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受到一阵深深的失落,一层阴暗笼罩着他的心,悲伤如惊涛骇浪猛地扑过来。
南少宸心疼的低头,薄唇印到她的额头,这个清浅的吻似绚烂缤纷的烟花炸开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属于林衡的记忆,唯一的记忆。
他凝望着她的脸,声音沙哑而颤抖:“倘若我不想做你最好的朋友呢?倘若我想做你最爱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我知道我不够好,我没有办法和傅庭凌相提并论,但我真的很爱你……这份爱,从那年初见你,就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她难受的皱着眉头,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耳朵里是轰鸣不断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南少宸望着她因为酒精发红的脸,一时间失了语言。
他慢慢地摇头,手指为她拨开贴在脸颊上的凌乱头发,他的动作温柔:“没什么,刚才的事情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好么?烟火很美,可我还是很爱你。”
他温柔一笑,眉眼间是缱绻的情意。
“怎么有两个南少宸了?”她费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他侧眸看她,眸光如同柔软的涟漪寸寸扫过她的脸,眼底带着一丝落寞。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知道那都不可能是我。因为你只是我这些年,做过的最美的一场幻梦。我不想你破碎……”他浅笑着说道,喑哑的声音透露出悲凉。
此生拥有过,靠近过,绽放过。
就已经是一大幸事。
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最后将会什么都得不到。
他记得清楚自己的位置,她的未来和谁有关都可以,但唯独都不会是他。
在他选择踏入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有这么一种人。
生来就是如此可悲,不幸的还是幸运的都和他无关。
他从头到尾拥有的,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