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浑身都在颤抖,她咬着牙关愤怒的看着江满月。
“你敢!”她不相信江满月居然敢这么大胆,还要刺她?
江满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她一把拽住陆安宁凌乱的长发,恶狠狠的道:“你都敢放火烧死我,敢打得我流产,我凭什么不敢杀了你?”
江满月的力道太大,陆安宁被扯得头皮发疼,她龇牙咧嘴的怒吼:“你放开我。”
“你这个人废话真多,我给你的时间可不多。我告诉你,你再拖延时间,我会宰了你!”她威胁似的把刀横在她眼前。
陆安宁浑身发软,在江满月的威逼之下,她慢慢地拿起手机打电话。
有几次都因为太过害怕,而按错了电话号码。
陆安宁打过去的电话被人一个又一个的摁掉。
陆安宁那张脸难看到极点。
江满月在一边讥笑,冷冰冰的说:“如果傅庭凌不肯来,那就只有你死!”
陆安宁才不想死,她坚信只要活着,总会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江满月这条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陆安宁依旧契而不舍的拨打电话,最后那边的人实在是不耐烦了,接听了电话。
陆安宁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当然没透露江满月的消息。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傅庭凌答应了过来。
江满月面无表情,用绳索把陆安宁捆得紧紧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安宁。
“陆安宁,你对傅庭凌这所谓的爱原来如此垃圾。”江满月冷笑一声。
陆安宁脸色一变,胸口被轻微刺伤,血液渗透而出,她面色愈发的苍白。
“凌哥哥愿意来救我,愿意为我牺牲,你心里很妒忌吧?这一切都不是属于你的。”陆安宁挑衅着她。
江满月没有和她争辩,只是嘲讽:“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原来也不过如此。你明知道我叫他过来是要做什么,你却依旧不顾及他的生死。陆安宁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对他怎么样?”
陆安宁的爱,让人恶心。
陆安宁这种人怎么配拥有爱!
她不配!
陆安宁脸上毫无血色,双拳紧紧握着,指甲用力的掐进肉里。
她能说什么?江满月现在已经疯了。
她是喜欢傅庭凌,但这份爱还不足已让她为傅庭凌去死。
情爱算什么?
她要的只是权利地位而已,也只有江满月这种蠢货才会为情所困。
傅庭凌来的速度不快,他来到陆安宁的公寓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闭。
他站在门口,心口倏地一紧,手脚在这时候失去了力量,高大伟岸的身躯好像是狂风里的残叶,下一瞬就要淹没。
他收到了消息,江满月来这里找陆安宁了。
江满月要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神志都是昏昏沉沉的。
而他唯一知道的事实,就是知道里面的人是江满月。
是那个从地狱里归来的江满月,是他亏欠的人。
他只要再走一步,推开门就可以看到她了。
可他忽然后退了。
他害怕了。
这种害怕和恐惧在靠近她的时候,开始在他的心里疯狂的滋长。
他有什么资格去见她呢?
她就在门内,可他却恍惚有一种错觉。
或许,这此生此世都没办法和她并肩而立。
他回忆嘎然而止,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撕扯开道道刺眼的血痕,宛如剥皮剔骨一般展现而出。
疼,很疼。
他的呼吸都提不起来。
知道了最残忍的真相,可他要怎么办呢?
她就在里面,却是他永远都触碰不到的距离。
傅庭凌的呼吸愈发的粗重急促,他的瞳孔里有情绪翻涌,被染成一片刺眼的通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终。
他终于像个傀儡一样,僵硬的抬起手慢慢地推开门。
手指触及门那一瞬,宛若被乖戾的凶兽一口狠狠的咬住了血肉。
钻心刺骨的疼,肉好像都被咬掉了一块。
“嘎吱——”
房门被他用力的推开,粗嘎的声音难听刺耳,似一把生锈的锯子。
门一点点的被推开,他撞入了一双满含恨意的瞳孔里。
那样浓烈的恨意,让他瞳孔一缩,心脏好像都被烫疼了。
是她。
江满月。
四周忽地安静了,他没有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陆安宁,眼前心里,只剩下那个玩着刀的江满月。
她的脸和以前截然不同,可眉眼间的桀骜和叛逆,却依旧如出一辙。
他怎么能以为那不是她呢?
他没进一步,如同一尊失去生命的冰冷雕塑,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灯光下的江满月。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看着,双眼空洞而绝望。
而他的瞳孔里,清楚的倒映着她满是恨意的眼。
江满月也平静的和他回望着,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那波澜汹涌的情绪。
可她保持着沉默,甚至握住刀柄的手再颤抖。
她已经不想再隐瞒了,就这样了吧。
陆安宁和傅庭凌只要生生世世不在一起,就是她最好的报复。
他安静的立在门口,身后是汹涌而来的昏暗,于他的眼里洒下阴沉的颜色。
沉默的空气于她二人之间落下,好像一把蜿蜒锋利的长刀,将她和他生生的划在深海的对面。
两人对望着,目光在沉寂的空气轰然碰撞。
一人是深沉的悔恨。
一人是刻骨的恨意。
这一眼,就是万年。
傅庭凌一手握紧成拳,视线却长久的凝固在对面的江满月身上。
这一眼,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繁华山河。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傅庭凌终于机械的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的面前。
每走一步,他的双腿就如同灌铅那样沉重,好像双脚都被锋利的刀刃切碎,刺骨的痛楚从脚底蔓延到四肢。
他渐渐地,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面容,视线竟有些模糊。
近了。
又近了。
他和她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自始自终江满月都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潇洒而恣意。
她的眼里,他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终于,傅庭凌站到她不远处,他再也没有了前进的理由,在没有理由往前一步。
是以,他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
他望着她,心底早已经是潮起汹涌,手指一点点的收紧。
终于。
“江……满月……”他张开苍白的嘴唇,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发出,他眼里的泪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所有思绪。
江满月淡淡垂下眼,手指玩着锋利的刀,遮住了心底的波涛汹涌。
“呵。”她淡笑,眉眼间都是疏离淡漠,“没想到你居然识破了我的身份啊,那样正好,反正我也装不下去了。毕竟每天接近你,我的内心都要恶心到吐了,我看到你我就反胃,多看你一眼,我都会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