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终于昏昏欲睡。陆胜男这厮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怕明早又要闹腾,自己的小院子里有她早些年布下的防御阵法,要是有人进来自己应该能够惊醒。
她如今状态奇差,必须要好好保养身体,钟原默念几声清心诀,脑海中放空一切,沉沉睡去。
沈明珠却是一脚踏出秘境之中,使出幻影步法悄无声息地接近陆胜男,只听屋内几声瓷器碎裂之声,又听闻陆胜男在低声呵斥不知哪个护卫,沈明珠心中微微一寒,立马抽身而去,回到花园中打探这冰棺来。
陆胜男这人实在是,沈明珠心中想了想,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只能说这人就是个男修。
只是可笑,这棺中只放了一身女式朝服,还是旧时候皇后的式样标准,如今都用来丧葬了?昔人已逝,什么规格又有什么要紧的,死了就是死了,就是没知觉,就是真真切切的无牵无挂,哪里会在乎按照什么规格下葬。
只是不知葬的是谁,背上有些寒意。有这陆胜男的地方还真是冷啊!
沈明珠很快想到,这钟山府中能用这样高规格丧葬的还有谁?又听到钟原提到了陆胜男,那这死者必定是老夫人陆雨薇无疑。
陆雨薇死了?沈明珠震惊,前世陆雨薇可没这么早仙逝。
在她前世陆雨薇为了给沈蔷撑腰,硬是撑到了刘谷雨身死。
沈明珠当时也是埋怨,要是陆雨薇早死几年,哪有机会给沈蔷出头。
如今大梦成真,沈明珠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她如今入了沈家族谱,再也不是刘明珠,只要修为盖过沈东篱,熬到沈蔷沈东篱死了,沈家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沈明珠心思有些飘忽,不敢相信事情会变得这样容易。
怪不得在地宫中有一团黑气非要让自己去墓前祭拜,她还在奇怪什么墓。只怕是等这陆雨薇下葬之后让她去上两柱香吧。
沈明珠细想,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自己,暗暗记在心中。
想清楚这一点的沈明珠如今神清气爽,提留起贺夫祥便想要飞出钟山。如今陆雨薇还未下葬,她只需要等到她下葬之后,点上两柱清香便可。
“谁!”沈明珠一声轻叱,脑门上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耳边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嗡嗡作响。
沈明珠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顾内伤强行提气飞起。然而这次暗影可不会如此大意,一刀直劈向沈明珠面门。
沈明珠心中大骇,被这扑面一刀定在原地。心中大喊:“千索救我!”
这刀意是如此强烈!仿佛阴魂索命一般紧紧扼住她的四肢,让她无法动弹。沈明珠不知这刀意来自何处,顿时热血涌上脑中,全身战栗,雷电气息抑制不住的炸起火花,将沈明珠的发髻打散直直竖起。
千索听闻瞬即控制了沈明珠的身体,只见沈明珠仿若换了个人一般,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手中飞快结印,只见空中道道灵气掀起气浪,猛的向周围震去,将一个淡淡的黑影弹出。
千索利剑出鞘,猛的挥剑,身体在空中翻转,避开黑影方向袭来的三道银光。
“姑娘好武艺。”这暗影不禁说道,又站出身来抱拳作揖。
千索阴冷的扫了眼来人,闭眼退去,他支撑不了多久。
再睁开眼,已经换成了沈明珠。
沈明珠刚一睁眼,这暗影便感觉自己周身的残忍杀气渐渐退去,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奇异。刚刚他的刀意被这杀气强行压下,暗影感觉胸中血脉涌动,有些狼狈。
他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不同寻常的灵异事件?
“阁下有何贵干。”沈明珠拉着着瘫软的贺夫祥,运用起灵气将他控在空中,省些力气。
“这话是我问姑娘,不知刚刚姑娘为何要往我主上的屋中去呢?”暗影问道,语气中有些莫名的油滑。
他跟了陆胜男这么多年,看着她老实憨厚的模样实在是有一丝厌烦。如今这女修站在自己面前,跟一朵玫瑰花儿一般,暗影虽然没那什么能力,但也止不住他想上一想。
想一想又有什么错?看看这女修的前胸鼓鼓,犹如两座小山丘,再看这蜂腰,这翘/臀,实在让人无法抗拒,暗影细细打量,犹如干渴了数十年的荒漠一般吸收着面前的汩汩清泉。
真是美,暗影心中充满了怜惜,将刚刚受到的生死威胁置于脑后。
“走错了路难道不是常事?”沈明珠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此刻周围无人,她也懒得做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送。”沈明珠告辞。
“我让你走了吗?”暗影拦住沈明珠,趁机摸了一把她浑圆的臀/部。
沈明珠心中怒了,姑奶奶虽然倒贴那些肱骨大能,却也没有被你这玩意儿调戏的理由。
“那你就去死吧!“沈明珠冷哼一声,手中利剑舞出,却丝毫没有刚刚的剑势。这随手捡的烂剑就是比不上厉害的法器。沈明珠收剑祭出长鞭。
只是这长鞭最是适合远攻,若是一旦被近身,沈明珠便没了依仗。
直到此时沈明珠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她面容清纯,却身材惹火,最是受这些恶心男修的喜爱。然而她竟然连半点保护自己的底气都没有,这暗影身法可怖,方才是千索附身避开那悍然一击,如今她与这人对上,又有何胜算呢!
沈明珠跳起向后退去,做出战斗状,却是打算飞离此处躲进空间,然而哪知这暗影却是有了经验,瞬时分成三影紧追不舍。
沈明珠心中念叨这人怎么警惕性如此之高?她跟这人无冤无仇的,追她干嘛啊,有病!
沈明珠一路疾驰,试图将这人甩掉。只是这暗影就像苍蝇一样萦绕左右,偶尔还舔上沈明珠的耳朵,恶心至极。
沈明珠手中换成顺手的匕首,若是这人再敢靠近她一步,沈明珠决计要给他好看!
“前面有湖,跳进去。”千索冷漠的声音传至耳中,听得沈明珠心中委屈。
遇到这事难道怪她自己不成!
沈明珠只觉得风霜雨雪是如此的寒冷,的确怪她,她若是更强一些,这人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恶心的修士到处都是,唯有强大起来才能真正做到快意自由。
沈明珠见到眼前的大湖,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暗影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就这么一迟疑之间,沈明珠消失在了眼前。
暗影又搜了一番,却还是没能发现任何人影,只是水中还残留着灵气的痕迹,暗影疑问,这些人到底是如何躲过他的?
这事情一日不解开谜底,他一日心中有个窟窿。
他练了这几十年的身法,一路走来十分顺畅,却没能想到在今天连翻两车,暗影郁闷。
他虽不能人道,却是喜欢做些别的事情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比如说这一手奇术,照样可以快活。
每每陆胜男放他守夜,他总爱出去偷吃几把,从未失手。
暗影无功而返,沈东篱却是趁这时候偷偷闪身出了空间,换了处隐蔽的角落。
她御剑飞到钟山君的墓地旁,又闪身进了朱颜镜之中。
陆雨薇被她葬在不远处的树下,两人虽没有同穴,却也是能够相互守望。
前世他俩彼此相守,也折磨,如今死去之后留给彼此一些空间,也许是件好事情吧。
沈东篱幽幽躺到青草地上,远处的王莲散发出淡淡的金色气息,红叶和阿宝喝上些小酒,俩兽一对一答,竟然越聊越兴奋,说到最后竟然勾肩搭臂的乘着小船,泛舟莲池之上。
老狗熊那样庞大的身躯全然瘫在小小的船中,翘起的船头上蹲着一只红叶,红叶身边有一坨圆滚滚的红色毛球,这两只的体重竟然已经能够平衡老狗熊,简直不可想象。
十方究竟有多胖,沈东篱说不清楚。只是每每十方捏着自己褶皱般的小肚皮,红叶都要好言安慰一番。
“东篱东篱!”红叶喝酒喝得眼睛昏花,却是看到那王莲上缓缓流淌出金色的液体而来。
沈东篱捡起身旁的酒壶,也喝了几口桂花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闷,不说也罢。她本来就不是愿与人分享情感经历的那种人。
旁人没有你的经历,哪里会理解你的痛苦,唯有举杯对明月,遥寄一份思念。
这酒呢,百人能喝出百味,像红叶阿宝那般,对酒当歌,泛个舟也能玩出花样来。像沈东篱这般,上次喝酒还是在下山路上,冷霜与她同饮一壶酒,照样是一腔苦闷。
此时听到红叶的呼喊,沈东篱睁开眼,站起身,朱颜镜中应当没有太多危险,红叶这般急切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沈东篱打起精神,飞身踏叶,站到了小舟翘起的船头上,这周才平稳下来,缓缓向王莲游去。
只见王莲已经与往常有些不同,洁白的莲花上缓缓流出金色的液体,没有像往常一般顺着花瓣流至湖水中,而是聚集到了莲花顶上。
烛红沈东篱是不敢让她靠近这王莲的,只是红叶为何也敢这样靠近?
她以往以为红叶有着天生的警觉,如今红叶喝了些小酒竟然被这王莲吸引至此。
沈东篱站在红叶前方,挡着红叶。
只见滴滴液体聚成了一团,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来。
沈东篱见此干脆盘腿坐了下来,跟红叶十方一排,仿若一排某种犬科动物。
如今一行四物都静静的看着这朵巨大的白莲花静静地演化出一个人形来,没准儿是个什么神奇的生物。
只见这白莲花上的金色液体聚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这小人儿越来越精致,有鼻子有眼睛,连睫毛指甲盖都如此的清晰可见。
沈东篱扫了眼,实在是个可爱的小娃娃。阿宝撑着脑袋,眼睛半睁半闭,有些困意。
沈东篱也需要休息,只是这会儿看到这样的好玩的事情便来了兴致,只觉得脸颊有些微烫,指尖暖洋洋的。
火蜥蜴从袖中爬了出来,顺着衣服一路爬上了沈东篱左肩,她如今右肩已经没有多少肌肉,火蜥蜴也是精的很。
这小东西平时懒得很就知道睡觉,不过也怪沈东篱之前消耗了火蜥蜴太多精……力……
如今也被这王莲吸引了过来,见证这神奇的一刻。
难道这王莲是朱颜镜中的创世莲?怎么平白无故的金色能量都成了这浑厚的液体,怎么就成了这小人儿?
等了许久,这小人儿终于成形,王莲上的金色液体慢慢褪去,恢复了以往的光洁模样,只是花瓣上的淡淡威严金光竟然接近消失。
沈东篱靠上前,不知道这小娃娃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这年头白莲花都能生孩子了??
没让沈东篱等上多久,小娃娃睁开了眼,双眸宛如他身后的池水一般清澈幽暗。
“你好,你是谁?”沈东篱问道。
小娃娃坐起了身,先是环绕四周看了看,又歪着脑袋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何到了此处。
他是谁?他从哪儿来?这里又是哪儿?小娃娃吸起了大拇指,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
“哪有刚出生的婴儿会讲话的?”红叶打了个酒嗝说道。
沈东篱嘴角抽搐,她可不就是刚出生就会说话的婴儿?就连沈明珠,只怕也是刚出生就会说话吧。
这小娃娃又不是真的婴儿,哪有婴儿从莲花上生出来的道理!
估计是某种灵吧。沈东篱推测,只是有些灵生儿有记忆,有知识,而像红叶这般都是自己后来茫然谈到摸索出来的。
这大白莲一看就很高级,生出来的婴儿自然也是应该带有某种传承记忆。
“乔……?乔……?”他叫什么来着,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来?
小娃娃静坐莲心,双眼天真无暇,灵台纯净。
“喔,那叫你乔乔还是小乔好呢?还是乔莲花?”
小娃娃不知好坏,不懂是非,静静地看着沈东篱。
“那就叫你乔不知怎么样?”
小娃娃咧开嘴笑了。
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要往何处,不知自己是谁,就叫做乔不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