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蓝可蔓一手抢了过去,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使力仍出了窗外,那瓷瓶应声而碎,本来开的绽蕊重芳、繁华喧嚣至极的花朵似乎也是受了惊吓,瞬间蔫软了下来,那根部护着灵力的花径直接被碎磁片生生切断,失了灵力护体滋养的雪莲花,不多时就凋谢了很多,颇为可怜的兀自躺在那片碎瓷片上。
小玉第一次看见蓝可蔓如此大怒的发火,虽然一时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这花竟如此刺痛着蓝可蔓的双眼,想来也是和哪位让小姐苦痛不已的凌小王爷有关,转眼间,小玉便想到这雪莲花,甚至还有那只并蒂夫妻蕙,应都是凌星月带来的无疑了。
小玉虽然并不知道再蓝可蔓和凌星月指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毕竟凌星月已经离开,况又是带着他的侧夫人冷清秋一起离开的,小玉就算再不了解情况,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现在又看到蓝可蔓性情大变,喜怒不定,对待自己的身体也不若以前精心,就连最怕痛的小姐蓝可蔓,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手指一次次的弄到破裂,鲜血淋漓,要知道十指连心,那份疼痛若是以往的蓝可蔓是万万忍受不住的。
可是现在的蓝可蔓在自己手指受到重创的时候,竟然在一直的呢喃:
“我终于不痛了……”
再想想那日的情景,似乎还在小玉的眼前:
蓝可蔓那日也是这样看着窗外的凌雀,看着其中一只还甚是细心爱护将另外略微娇小的一只护在了自己丰满的羽翼下,以阻止蓝可蔓紧紧盯着的似乎不太和善的双眼。
似乎是因着她心内的那股苦痛越发强烈了起来,继而窗棂在蓝可蔓大力的拉扯下,重重的从外砸了下来。
“啊!”
一声痛楚的呼唤,把小玉吓的眼前发昏,继而,一手拉窗,一手扶着窗底的蓝可蔓痛苦的颤抖的指着自己被挤压在窗棂缝隙的手指,痛的说不出话来。
小玉扑将过去,轻柔的一手托着蓝可蔓的扶着窗棂的左手,另一手使力,将拿窗棂轻轻推开,窗棂窗底在推开交错的瞬间,猛烈的疼痛再次袭向蓝可蔓。
小玉吓的已然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腮边淌下来,却不敢哭出身,只是一下一下的抽噎着,托着鲜血淋漓的蓝可蔓的左手,颤抖着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可蔓指指床位柜子里的白色棉布,意思是让小玉赶紧把那布拿过来给自己包扎伤口,如此这样鲜血淋漓的样子,总也不是个办法。
小玉终于在蓝可蔓平静的目光下安稳下来,先是将床位柜子里的白色干净的棉布撕扯出一条半寸宽的长布条来,继而爬下床,颤抖着手将蓝可蔓的四个指尖轻微的包扎起来,接着转身,去了隔壁偏方寻找思图给送过来的药粉,端着一个托盘送了进来。
小玉看着蓝可蔓的指尖应是有着无比难耐的疼痛的,可是小姐的嘴角却悄悄的放平了些,继而竟然绽出了一个轻笑,对着小玉说道:
“我终于知道如何对抗那种让我心痛的快要的死掉的感觉了,却原来这十指连心的疼痛竟然轻过那个名字那个脸庞所带给我的疼痛。”
小玉看着蓝可蔓望着自己已经投过白布殷虹着的指尖,竟然笑了出来,心里再一次吓的“突突”的跳的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小玉看见你这样笑,小玉害怕。”
一边哽咽抽泣着,小玉一边手下不停的将刚才草草包扎的白布再次轻轻撤掉,在掀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蓝可蔓中指那枚似葱管般的玉润细盈的指甲竟然被那白布蓦然带着翻了起来,露出了指甲下面嫩红的肉芽,那鲜血瞬间似趵突泉一样咕咕的冒了出来。
小玉直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强撑着将手中的药粉颤抖着一一撒在蓝可蔓的指尖上,其他三根纤细的指尖瞬间血就止住,唯独那根翻起指甲的中指,却无论放置多少药粉,那鲜血仍然咕咕的冒出,将那药粉瞬间冲洗出去,浓烈的血腥气带着药粉的苦涩,大滴大滴的落在蓝可蔓的脚下。
小玉都快要大哭起来了,不止如何是好,想下手帮蓝可蔓摁住那蹿涌而出的鲜血,又不敢碰触蓝可蔓翻起的指甲,怕那疼痛让蓝可蔓晕将过去,心里“扑通扑通”大跳着,似乎再张嘴哭下去,那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蓝可蔓却一脸冷漠,偶尔因着疼痛,眉尖紧紧蹙着,却在嘴角仍然挂了那清浅怪异的笑容,突然,蓝可蔓伸出右手,一下子捏住了那根不断的溢出鲜血的手指指尖,将那翻剥着的指甲蛮力的摁了下去,口里仍然平淡却不再颤抖,清楚的吩咐着小玉:
“撒药,等雪凝固,我右手离开的瞬间,将它死死缠住,就可以了。”
小玉慌乱的将手中瓷瓶里的墨色止血药粉,哆嗦着一股脑的倒了下去,那根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瞬间涂满了乌墨之色,趁着白玉手背上不小心涂抹上的殷虹的鲜血,看起来颇有一种诡异之感。
片刻,蓝可蔓快速将自己捏着指尖的右手撤离,就在鲜血又要涌出的时候,蓝可蔓将其他地方厚重的药粉尽数狠狠的涂抹压制在了那指甲剥离处,血终于停了。
小玉焦灼着双手一边颤抖一边紧紧的将那中指整个包住,再一次将那布条颤过在中指指尖上的时候,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袭向蓝可蔓的四肢百骸,蓝可蔓轻轻的对着小玉笑了一下呢喃着说道:
“幸好,我终于不痛了……”
接着蓝可蔓就在小玉牵扯着的布条下,先是膝盖触碰到了光华的榆木椅腿上,接着是她没有受伤的手掌软软的摁向了地面,蓝可蔓就这样在小玉面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玉想到这里,瞥眼朝着蓝可蔓望去,心道:
“若小姐会因着那个凌星月而伤痛如此,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