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奏折都批好,沈菱就给她的手来了一个马杀鸡按摩,谢元珣在旁边身体斜依在靠枕上,他手撑着脸道,“你的手得疯病了么,抖得都能扇出风来。”
沈菱的脸一黑。
——神特么得疯病!神特么扇出风,我这是手,不是扇子好吗!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沈菱呵呵两声,她探过身体,两手对准着谢元珣的面孔扇。
——你不是说有风吗,现在风大不大,清不清爽,我就是给你扇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嘻嘻嘻。
谢元珣微笑,“扇一次风,扣两百两。”
“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是不是就能够拿她怎么样了。
沈菱,“......不怎么样。”
——你还真敢想,我给你批奏折批一个字才一百两,你转过身就给我翻倍扣,你是周扒皮吗,呵呵哒,你可以滚了。
——不,你还不能滚,你还得把我赚的银子给我,这么一想,我对你的容忍度又提高了,可喜可贺。
沈菱开始一本一本奏折的数她批下多少字,“二十七......七十九......一百四十五......两百八十八!一个字一百两,两百八十八个字的话,就是两万八十八两银子!”
谢元珣,“你给我扇了有六七次风,一次两百两,扣掉后是多少。”
沈菱郑重其事的说,“陛下,你不要跟我撒娇,你别闹啊,我会得到我该有的银子,你也不要来破坏你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好不好。”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想要从我手里扣出属于我的银子,你别想了,此时此刻我就是你得不到的貔貅。
谢元珣对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气笑了,就她还貔貅,他看她是小气鬼还差不多。
谢元珣没好气的拿出银票给她,沈菱一脸喜滋滋。
谢元珣斜斜的看她,“平时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一点银子就把你乐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亏待你。”
沈菱,“你应该知道,没有谁会嫌弃银子多,只会觉得还不够。”这里没有人.民币让她数,她就退而求其次的数真金白银吧,她一点都不勉强。
谢元珣,“你真的就准备赖掉给我的那部分?”
沈菱,“......陛下,我都说了别闹,你还闹什么闹。”
——再闹你就不是我的乖宝宝了你知道不。
——无理取闹的男人最狗了。
谢元珣,“.......”
“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我的坏话?”
沈菱被他的话惊到了。
——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我说出口了?不是吧,我应该没有说出来,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你在诈我,狗男人你真的是好手段啊!我差点就被你给唬住,还好我机智没上你的当。
沈菱一脸无辜的说,“什么?你觉得我在说你坏话?”她伸手捂住心口,琼瑶式的辩解,“陛下,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
谢元珣点头,“你不是像,你就是。”
沈菱,“......”
——禽兽,你尽会说些大实话。
沈菱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看向谢元珣,“陛下,我昨晚做梦了。”
谢元珣,“哦。”
——然后呢?你就只有轻飘飘的一个‘哦’吗?哦什么哦,想当蛾子吗你!
沈菱给他使眼神,就是那种‘你问我,你快问我,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的眼色,见谢元珣还是无动于衷,沈菱只得开门见山的对他说,“我做的这个梦跟你有关。”
——所以你就不想知道吗?
——你听懂我的潜台词就快来问我啊,我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在明示你。
谢元珣,“......”他整个人纹丝不动。
沈菱,“......”
——我就知道是这样!狗男人,你是有恃无恐吧!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跟你说,所以你才不问,这么的不慌不忙,我告诉你,你还真的猜对了!
他这座山不动,她动行了吧,沈菱哼了一声,她就对谢元珣说起她昨晚做的是什么梦,“我梦到外面天亮了,流珠来唤我起床洗漱,我没有听她的话,翻身继续睡,然后你就来把我拉出去,特别严肃的把我从长乐宫带到一座我没有见过的宫殿,你打开殿门指着这座面积好大,里面好空,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的宫殿对我说,要我用练字的纸张把它给塞满,我要是不把宫殿给塞满,你就不会放我走,你一定要让我写。”
谢元珣,“你就不会逃?”他就算再想要让她把字练得跟他一样,他也不会这么做,还是说在她的心里,他对她就是这么的严苛?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发现,所以......这都是她的错觉。
沈菱垮着脸说,“我跑了。”
谢元珣,“恩,跑了你就醒过来了吗?”
沈菱幽怨的看他,“你猜对一半,我确实是在梦里被你吓跑清醒过来,那时候才寅时,我就闭着眼睛又睡着了,睡着后我又做了一个梦。”
谢元珣挑眉,他有些对她做的梦感兴趣了。
谢元珣,“你后面梦到什么?”
沈菱,“在我后面做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你在等我!你把我给逮回那个宫殿里,我想跑都没有机会,只能哼哧哼哧的开始练字,等到我第二天醒过来,还听到你在梦里说让我下次再来。”
谢元珣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他的身体原本就是歪在靠枕上的,他这一笑,身体就歪得更厉害。
沈菱,“......”
——我他妈说出来是让你笑的吗,我是要让你反省的!
——我做的两个梦里都有你,剧情还是连着的,想死。
谢元珣笑个不停,“我替梦里的我同意了,你下次再到梦里练字去。”
——去死吧你!
——你同意个锤子,我要是再做这样的梦,一定要把你也带进去让你去批奏折!批上一个宫殿的奏折。
谢元珣抱着她,同时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行吧,就让她幻想一下,现实中做不到的事,她在梦里什么都有。
沈菱身体恶寒的把他的手拍开。
谢元珣不拍她的头,改成拍她的肚子,“明日你跟我去个地方。”
沈菱,“什么地方。”
谢元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哟嚯,你这人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啊,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反正是个什么什么的地方。
谢元珣,“......”她这不是没有猜到吗,还什么什么地方,他可没有说要带她去‘什么什么’地方。
第二天,谢元珣用过午膳后就带着沈菱去了他要打马球的场地,是在皇宫东边靠近宫门的一块草地,大梁朝的皇宫面积特别大,这个草地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沈菱丝毫没有觉得它在皇宫中拥挤。
只能说地盘大,就是能够为所欲为,想要球场就有球场。
谢元珣给沈菱看的都是他的马球杆,一杆杆的跟腊肉似的挂在架子上让她眼睛都看直了,什么木质的都有,造型也很多,沈菱还看到一根杖头像秃头的马球杆。
——不是,秃头形状?而且还是绿颜色,这......这颜色是不是有点危险?上什么色不好,非要染这个色。
——难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谢元珣顺着沈菱的目光看过去,沉下脸,他随意的指着这一排说,“把这些都带下去扔了,换新的。”
宫人,“是。”
沈菱,“它们看起来很新啊。”
——你这混账玩意,怎么突然就来糟蹋东西。
谢元珣,“行吧,不丢,我把它们都给你。”
沈菱刚想同意,她就瞥到在这一排里的绿帽子,不是,绿杖头的马球杆,她乖巧如鸡,“不了,你的东西你做主。”
沈菱目光扫视四周,周围有人,有不少公子儿郎的手中都拿着球杆,再想到谢元珣,她问道,“陛下,你待会是要上场打吗?”
谢元珣,“恩。”
沈菱愣了愣,想起薛蜜儿说过谢元珣打马球很厉害的话,她激动的说,“你上场我会看你的。”
谢元珣,“你不看我还能看谁。”
沈菱,“......”看别的小鲜肉......
她打了一个哈哈,“我当然是看你啦,不然我要看谁。”她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沈菱,“你选好待会要拿什么马球杆了吗?”
谢元珣,“没有。”
沈菱,“什么,没有?”
——都这么大半天了,你还不快点选。
谢元珣淡定,“磨刀不误砍柴工。”
——行吧,你说的有理。
谢元珣选的是一柄浑身墨色,外表雕着鹰的球杆,“这是我最后一次打马球时用的球杆。”
沈菱,“这鹰看着好像活的。”
谢元珣,“宫匠用活鹰熔铸的。”
沈菱,“......”走了走了。
谢元珣,“你想要吗,我把它给你。”
沈菱摆手拒绝,“不不不......”拒绝得太快,怕谢元珣起逆反心一定要塞给她,她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它拿在你的手里才般配,跟名剑配将军是一样的道理。”
谢元珣,“你又不是君子,我觉得可以给你。”
沈菱,“......”
——你前半句话说得怎么像是在骂我。
——你觉得什么可以,不可以!我双手双脚拒绝啊!
沈菱见谢元珣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她生无可恋的说,“别,你别把它塞给我,我要自己找。”
谢元珣,“啧。”
他慢悠悠的说,“孤的宝妃性子真好,一点都不贪婪,好东西给你,你都不要。”
沈菱,“......”就、就想哭!
——你这是好东西吗,我怕拿回长乐宫,晚上做噩梦。
沈菱打肿脸充胖子的说,“可不是嘛,我就是这样一个宠辱不惊,两袖清风的人。”
——我的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这大概就是谎话说得多了,我已经有了抵抗力吧。
谢元珣笑出声,她心里叽叽咕咕的都是在自夸她的话,她也不脸红。
既然她不想要,他就不给吧,谢元珣明白她是怕这上面被活铸的鹰,本来他还对它还喜欢,现在他也不喜欢了。
谢元珣把这只马球杆扔到一边宫人的手中,兴致寥寥的说,“不要了,我要重新选。”
沈菱抹脸,“......”
——祖宗,你又怎么了,不是选好要用它吗,你怎么改主意了,你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啊!
谢元珣随口说,“你又不喜欢。”
沈菱微愣,什么意思,她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了?妈呀,这个真爱剧本是哪个龟儿子递给她的,她对他就这么重要吗,啊,好感动!
沈菱说,“我喜欢的啊,谁说我不喜欢,我可喜欢了。”
——前提是你不要把它给我。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心口不一,他说,“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要。”
——你不按套路走啊。
——不是真爱剧本吗,怎么眨眼的功夫,你就给换成塑料情剧本?说换就换,你不是人!
——你是个小矫情。
沈菱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陪着身边这个小矫情重新选,她牺牲得太多了,玛德下次要是知道他要来打马球,她一定得提前给他选好工具,不然每次都来这样一出该死的纠结的选择,会累死人的!
偏偏谢元珣一点都不觉得他矫情,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背着她,给他自己戴上什么神奇魔幻的滤镜,要不然为什么他就不能认清他自己的鬼德行?
沈菱都在心里打算好回头就让御医来给她配几幅保养头发的补药,她不想被他搞得掉头发。
沈菱说,“好了,陛下你快点去换衣服,我到那边看台坐着等你。”
她转身就走,想坐下来喝喝茶捶捶腿歇一歇,谢元珣伸手逮住她的后衣领,“你往哪里走。”
沈菱没反应过来,“观战台啊。”
谢元珣哼了一声,“谁说你要去那里,你跟着我走。”
沈菱,“......”
——你特么换衣服都要让我观看,你你你你不整出骚操作闪瞎我的眼睛,你就不消停是吗!
沈菱,“如果我说不想去......”
谢元珣,“不,你想。”
沈菱严肃认真的说,“我不想。”
“啪!”谢元珣手指敲在她的额头,言简意赅,“跟我走。”
——是是是,跟你走。
谢元珣似笑非笑,“听话了?”
沈菱诚恳道,“不听不行,你都没有松开抓着我衣领的手。”
谢元珣,“哦,我忘记了。”
——你会忘记?哄鬼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两面派,嘴上说忘记,那你的手怎么还没有松开,你这个固执的小学鸡。
沈菱陪着谢元珣更衣,沈菱倒是没有跟着进去,隔着屏风,她只能听到声响,只不过这声响听着更容易让人想歪,沈菱捧着脸看着屏风,仿佛是想用她的双眼击穿它,看到被它挡住的‘景色’。
沈菱身体僵住,她有些怀疑人生。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中饿鬼了?
谢元珣出来,沈菱看过去,谢元珣换了身黑色绣龙的窄袖袍,足登同款黑色靴,比平时多了一分煞气,倒显得他越发的雄姿英发。
谢元珣,“你看也看了,你先出去吧,我不跟你一起。”
沈菱糊里糊涂的点头离开,在看台的位置坐下后,沈菱才后知后觉的想道,谢元珣是想让她第一个看到他穿打马球的衣裳吧,只不过是一件衣裳,早看晚看不都是一样吗,沈菱表情淡定,只是她通红的耳朵道明她心绪的不平静。
流珠把什么吃的喝的都准备好,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早就葛优躺下,只不过周围有其他人,沈菱坐的时候背挺得很直,她可不想让旁人觉得她这个宝妃名不副实,更不想让旁人觉得谢元珣眼光不好,什么人都会宠。
看台其他人虽然离沈菱有些远,但他们的眼神确实是都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打量,不管是女人们还是男人们都是在感叹她的受宠。
沈瑾修穿着方便他打马球的利落服装,沈府只有他和沈康正来了,蒋氏和沈曦并没有来,蒋氏故意托病,沈曦则请缨留在府中照顾她。
沈康正和沈瑾修坐在一起,众人都注意到沈菱没有派宫人来招待他们,靠近沈康正的那些人都暗暗叫苦不迭,沈菱不喜沈康正和沈瑾修,他们离得这么近,就怕被沈康正拖累,让沈菱觉得他们是一伙的,若是沈菱在谢元珣耳边说上一句不利他们的话,他们前途可能就到顶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沈康正和下属同僚们随意找个招呼后就闭眸假意在休息,沈瑾修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望着沈菱。
感受到身边人对沈菱热切至极的目光,沈瑾修垂下眼眸,不让人看到他眼里的暗流涌动。
耳边听到不知道是谁说的他和沈菱两边情况一个天一个地的话,沈瑾修顿了顿,一个天,一个地吗?谁是天,谁是地?沈瑾修尤记得沈菱刚接回沈府时本分的样子,那时候谁又会拿她和他做比较?
以前别人是把沈府和他这个谦谦温煦之人连在一起,现在一提到沈府,他们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人则是沈菱,这让沈瑾修如何觉得甘心,让一个他原本看不起的人站在他的头上。
沈瑾修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找寻薛云时,按薛云时定的计划,他已经拉拢了不少辅国公府的势力,有宋翘楚在,辅国公也会站在他这边,如今就差如何对付谢元珣。
薛云时是想给谢元珣制造意外让他受伤或者是昏迷,这样他们就能够顺势宫变,薛云时的人打听到宗室中有个王爷想要在过年的宫宴上给谢元珣进献白毛色狮子的祥瑞,就打算在这上面做功夫,毕竟谢元珣不出宫他们平时也接近不了他,没想到谢元珣会突然要打马球。
这次薛云时会不会出手,他并没有告诉沈瑾修,但依沈瑾修对薛云时的了解,沈瑾修是将薛云时当成明主,自然就会揣摩他的心思,薛云时多半是会尝试着谨慎动手,不会从人的身上搞马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马。
沈瑾修独自思忖着,打马球要是打得激烈了,马突然发狂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只是畜牲而已。
没有等太久,谢元珣就骑着他常骑的黑马出来,看着谢元珣气宇轩昂的样子,沈菱咋舌,狗模人样啊。
众人都上场后,短短时间中,谢元珣就打进一个球,然后是第二个......其他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沈菱都惊了。
——这简直就是一匹狼闯到羊群里面,小羊羔们只能引咎带戮。
沈菱毫不怀疑谢元珣会把这些人揍成小饼饼,别人打马球是两队人对抗着打,搁到谢元珣这里,就是他一个人打两队人,他还记得他是有队友的吗,沈菱默默瞅了场上几眼,捂脸,好吧,他记得到个屁。
沈菱目不转睛的盯着谢元珣的一举一动,她不记得谢元珣打进多少个球,她只觉得谢元珣就是场上的mvp!
沈菱喃喃道,“他打得一点都不吓人啊,反而我看着还挺热血澎湃的。”那为什么薛蜜儿提起时会像是被吓到过?难道是薛蜜儿的审美有问题?
才想起薛蜜儿,薛蜜儿就被流珠带过来,薛蜜儿只是想过来给沈菱请安问好,她上次从宫中离开带回去的作料,让她在公主府举办的宴会上大出风头。
沈菱,“你就在这陪我看吧。”
她这个观看位置不管是视觉效果还是面积都是最好最大的。
薛蜜儿高兴应下来,“谢娘娘。”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抹着辣椒的肉干,“娘娘,这是我底下的人给我献的肉干,是用牛肉做的,很好吃,你尝尝吗?”
沈菱把肉干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这......
——这不就是我以前上学时最喜欢买来吃的辣味牛肉干吗?一包都要花我几十块钱。
——真的是不可小觑天下人,都有人搞出牛肉干这种美食来了。
沈菱和薛蜜儿在这里享受美食,场下忽然出现异动,一匹马突然发狂到处乱撞,有人被撞倒在地上,周围一片哗然,因为这匹狂马冲着谢元珣去了。
沈菱手中拿着的牛肉干掉到地上,她心一紧,“冯......”冯公公,救命啊啊啊!
谢元珣不偏不移,发狂的马很快就来到他面前,谢元珣黑发扬起,手将马绳提起,黑马高高的挺起马蹄,‘突突突’的就踩在这匹发狂的马的身体,谢元珣举起马球杆,动作凶狠的击在狂马的脑袋,马球杆上都见血了,狂马四肢无力的倒下,鲜血缓缓流淌在草地上。
沈菱,“......”
——不用叫冯公公上场了,谢元珣已经和他的座驾一起把马给杀了。
——这特么真的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马啊!好凶残!
沈菱捡起她掉到地上的牛肉干,平复她激荡的心情。
身边的薛蜜儿颤着声音说道,“娘、娘娘......”看到了吗,这就是陛下的恐怖之处,害怕吗?
沈菱不光没有觉得害怕,她还蠢蠢欲动的眼馋谢元珣击杀疯马时的精瘦的腰,好有力哦,流口水......不是,是不用担心他会腰间盘突出。
沈菱说,“陛下真神勇不是吗。”
薛蜜儿,“......恩,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谢元珣的畏惧。
谢元珣拿着还在滴血的马球杆,沉声说道,“把马拖下去,冯伴伴,彻查是怎么回事。”
冯公公微笑应道,“是。”他看着众人,微笑更加轻柔,轻柔到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
沈瑾修和其他人跪在地上,他不会担心查到他身上,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出手,薛云时倒是慌了一瞬,可想到他做得隐蔽,马闻的是需要时间发作的刺激性香味,谢元珣就算是要查也不会查到,香味早就散掉了,薛云时也安下心。
谢元珣目光冷漠的从众人身上扫过,他不管是谁做的,都要把这人拎出来!他难得在沈菱面前打马球,竟然有人敢来破坏,不想活了是吗,好,他会成全他们!
谢元珣带着凶煞之气的来到沈菱待的看台下,他伸出手,沈菱起身,她把手放到他的大手上,然后从看台跳下去,谢元珣反手一拉让她坐到他怀里。
沈菱说,“陛下,你脸上的表情好凶残。”
谢元珣冷声道,“孤要杀人。”话里杀意浓重,他的兴致,不是谁都能搅的。
沈菱下意识的说,“我很乖的。”
谢元珣,“我知道,你都乖到和别人说话吃东西去了。”
沈菱,“额。”
——就算我和别人说话吃东西,我也有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啊,我一心二用嘛,谁让牛肉干吃着太香。
谢元珣和沈菱骑着马在宫中行走,道路旁的宫人们都低着头,氛围很安静。
沈菱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比如说腰闪了,或者是手麻了,毕竟你是徒手杀了一匹健壮的马。
谢元珣随意说道,“只是处理一个小玩意而已。”简言之他没有不舒服,他身上明明白白的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沈菱哦了一声。
——能把发狂的马称作小玩意小辣鸡,大概也就只有你才会有这种魄力。
沈菱,“你让人查,要是没有查出是谁做的,只是那匹马自身的原因,你要怎么办?”
谢元珣,“只要有人做了,就不会查不出来,要是真的查不出来,那就是薛云时和沈瑾修做的。”
沈菱,“为什么?”
谢元珣,“因为就只有他们图谋不轨。”
沈菱,“......”
——所以他们就是被你拿出来凑数的对吧。
——我是不是得为他们猫哭耗子一下,惨,太惨了,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鬼,你都给他们定罪了。
谢元珣手指摩挲着沈菱的脸,沈菱动了动鼻子,左右躲闪着他的手,“你手指有血,你都擦到我脸上来了。”
谢元珣,“我知道。”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知道还搞我一脸的血?
谢元珣从身后拥住沈菱,手指越发有劲的在她脸上蹭,糊她一脸的血。
沈菱没好气的说,“......你糊够了没有。”
——幼不幼稚,就问你幼不幼稚!
——我的脸是抹布吗,你的手指倒是干净了,我的脸却脏了!
谢元珣满意的说,“这下你就跟我一样有血腥味了。”
沈菱嘴角抽了抽,“......”
——玛德你神经病啊!
到了长乐宫,留在长乐宫的流云见到沈菱一脸的血,慌张的要去请御医,沈菱不理会旁边咯咯咯笑得跟母鸡似的谢元珣,她冷静的挥退流云,说,“你送点水进来就和流珠到外面守住,我要擦脸,我脸没有受伤,是沾的别人......是马的血。”
沈菱先用帕子把她的脸洗干净,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蛋,白白嫩嫩有光泽,她把谢元珣拉过来,“你也别笑了,快来把手洗一洗。”
她一边洗,一边问道,“你刚才是在笑什么?”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谢元珣是见到流云才笑的,流云有说过什么引他发笑的话吗?
谢元珣就像一个大爷似的站着让沈菱给他洗手,他都不会弯一下腰,沈菱都想把湿帕子扔他脸上。
他说,“我笑你宫里的人都很没用,一见到血就变成软脚虾,说话都说不利索。”
沈菱,“......你知道个什么,流云是对我关心则乱,你要是受点伤,看看你太极殿的人会不会也一个个的变成软脚虾。”
——呵,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吗,你来啊,来啊,比打嘴炮我还没有输过。
谢元珣若有所思,“可以来试试,以前我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沈菱,“你试什么试,给我老实点,你别背着我瞎胡来啊。”她警告他,她是真的怕他会把自己搞出伤。
谢元珣,“你担心我。”
沈菱,“对啊。”
谢元珣,“那我就不做了,太麻烦了。”
沈菱嘴上轻哼,她斜了他一眼,抓着谢元珣的狗爪子不说话,她都不想告诉他,他后面补充的“太麻烦”这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谢元珣问,“你还想不想看我打马球?”
沈菱,“想啊,我今天都没有看够。”
谢元珣,“哦,我下次打的时候叫你。”
沈菱眨眼睛,她建议道,“你不如每天都打,我练字你打马球,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事情做,我们共同进步,你说对不对。”
——我算了算时间,一场马球打下来,就得花一个时辰,把你的时间占用一点,我也能够出一口被你每天追着练字的气。
——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不能让我每天跟个小蜜蜂似的忙来忙去,你就悠闲自在吧。
谢元珣把沈菱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他装作不知道的说,“不好,我陪你的时间会变少的。”
沈菱想吐血。
——你那是陪我吗,你明明就是看我嗷嗷叫的吃苦,然后你从中取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练字被你批评的时候你语气愉悦的音调都上扬好几个度数。
沈菱是下定决定要他打马球锻炼,她是不会让谢元珣拒绝的,“变少就变少吧,我们总是在一起,我也会腻的。”
——噗!
——为什么我感觉我这话说得很像是渣男宣言?
谢元珣,“你腻了?”他低下头,意味不明的说,“你竟然嫌弃我?”
沈菱,“......”
——你别这样,还有,我们的对话是怎么搞成‘你是黄花大闺女,我骗你人骗你心后把你渣了无情走掉,你撕心裂肺的呐喊’的这种鬼样子?
谢元珣没忍住,“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笑声,沈菱默了。
——你又逗我!
她张牙舞爪的扑到他身上,踩他的脚挠他的脸,谢元珣笑着把她按在胸前,胸腔随着他的笑在振动。
谢元珣抱着她,双手收紧,“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就算腻了,你也是我的,知不知道。”
沈菱张嘴,“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的手松开点,你别把我抱得这么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是次要的,我的胸不想被你给压瘪压小啊。
谢元珣的手顺着她的衣裳摸进去,然后按了按,恩,他摸过了,没有被压瘪也没有被压小。
沈菱,“......”
——你你你你你这个辣鸡耍流氓!
球场那边,谢元珣离开后,冯公公带着禁卫把球场中的人都留下来,有人见到冯公公笑眯眯的模样,大着胆子说道,“冯公公,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冯公公好脾气的说,“急什么,天不是还没有黑吗,等查清楚了,老奴自然会派人送你们。”
别以为冯公公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真的以为他的脾气好,谁要是信了那坟头草都有人高了,整个大梁朝谁不知道冯直这个老东西是谢元珣最忠心的狗,在场的有上了年纪的人想起当初先帝驾崩前,谢元珣登基是把整个朝廷和宗室的人杀得人头滚滚,凡是谢元珣下令,冯公公就会这样一副慈祥老爷爷的送人上路。
有冯公公镇场子,所有人都特别老实特别配合,不配合不行啊,旁边拿着刀的禁卫不是吃干饭的。
到了傍晚,冯公公才把这群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人送走,薛云时和沈瑾修对视一眼,各自坐上宫外等着他们的马车离开。
沈康正看着沈瑾修,“瑾修,你没事吧。”他这话看似是在问沈瑾修有没有收到惊吓,其实是在问沈瑾修,今天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沈瑾修摇头,温声说道,“我没事。”
沈康正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他看到冯公公的架势,才想起当初谢元珣下令杀人抄家的恐怖心情,谢元珣太久没有杀过朝臣勋贵,让沈康正都忘记谢元珣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他忧心的说,“入冬了,买卖不好做啊,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早点退出来还有后路,要是迟了,一切都不好说了。”他后悔了,不想让沈瑾修再跟着薛云时乱来,别管薛云时是不是有明君的潜质,现在的皇帝是谢元珣!
沈瑾修笑了笑,“晚了,买卖再不好做,也得做下来,不然我会血本无亏,投进去的精力太多,退不了,我也不想退。”这次是薛云时的尝试,下次他会去和薛云时更好的谋算,他是谋臣不是吗?
薛云时回到公主府,他抛下身后的薛蜜儿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薛蜜儿哼了哼,“表哥走得那么快干什么,我叫他好几声他都不回答。”
薛蜜儿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并没有想追过去,她追过去干什么,惹薛云时的嫌弃吗,她还不如在她的院子里,让厨子多做几样好吃的。
薛蜜儿想起她今天送给沈菱的牛肉干,沈菱也喜欢,她高兴的对丫鬟说道,“走,我要去见廖大厨,他做的牛肉干我很满意,他不是说他还有其它的新尝试吗,今天我通通都要尝一遍,他要是做得好,我会给赏赐,哦对了,牛肉干的赏赐我还没有给他,待会我一并给他。”
再说进到书房中的薛云时,他一路想着事都没有注意到薛蜜儿没有跟着她,等坐到椅子上,他才察觉到身边很安静,少了薛蜜儿的吵吵闹闹,薛云时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薛云时忽然想到,自从薛蜜儿去了一趟木兰猎场后,她就不再像从前那般缠着他了。
薛蜜儿真的放弃要嫁给他?虽然薛云时很满意薛蜜儿不来干扰他去勾搭宋翘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蜜儿放手放得太快,太干净利落。
薛蜜儿:颜控从来不会为了一个人停留,如果有,那一定是这个颜控还没有找到颜值更好看的人。
薛蜜儿以前想要执着嫁给薛云时,一是家族强加给她的意愿,二是薛云时脸蛋长得好,现在薛云时盯上宋翘楚,薛蜜儿也找到比他更好看的沈菱,其实谢元珣才是颜值最高的,可薛蜜儿没有那个敢颜控他的胆子,他们两个人自然就分道扬镳,薛蜜儿还赚了一波家族和世人对她‘痴情’的评价。
薛云时没有理会心中的异样,他一脸严肃的叫来他的下属,问道,“事情都善后好了吗?”
“属下已经将知道这味香料的大夫全家弄成意外灭口了,那香是这个大夫的祖传之物,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
这香料很奇特,味道不重,跟普通的香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闻了没有事情,但动物闻了就会不安的躁动,量要是大一点,闻到的动物就会失去理智,香料是薛云时让人悄悄的送给一个爱香的勋贵子弟的手中,这个勋贵儿郎恰好会上场打马球,今日发狂的马正是他骑的,谢元珣若是真的要追究,也是杀这个勋贵儿郎。
薛云时,“恩,你做得很好,最近你们都不要乱走动,香料的配方已经拿到手,你们把它的功效做得更厉害一些。”他想到谢元珣没有费力就把那匹马杀掉的状况,说,“我要的香料,是那种能够让畜牲闻到后,全身的潜力被几倍、几十倍的激发。”
“是。”
薛云时又问,“信王爷那里,我们的人都安排进去了吗?”信王爷就是要在新年宫宴给谢元珣进献祥瑞白狮的王爷,既然想在这上面搞事情,薛云时就要让他的人去到白狮的身边。
“回侯爷,人已经安排进去了,是你从猎场带回来的那个人,他懂一点驯兽的技能。”
薛云时想起下属说的这个人是谁,是他在木兰猎场救走的那个刺客,他那时候是想着把人救了,然后收拢刺客所在的组织势力,哪想到等到他派人赶去收编,老巢已经被冯公公给剿了。
害得薛云时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对那个刺客也就没有那么看重,交给他的下属就没有再管,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他。
薛云时担心那人对他有怨,毕竟后面他对他的待遇并不太好,他叮嘱道,“你记得防着点他,他到底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不是你们这种自小就跟着我的,金银财宝这些能给他就给他,我不缺。”
“侯爷你放心,我们早已把你的担忧都考虑到计划里,知道他会驯兽后,我们就每天在他耳边说你的恩惠,他现在只认你一个主子。”
薛云时自认为他做得万无一失,可冯公公和影暗卫硬是将那被灭口的大夫一家的痕迹找出来,以及那位骑着发狂马的勋贵子弟身上的香料是怎么回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谢元珣翻着看冯公公送来的报告折子,沈菱在给他捏肩,谁让她和他摇骰子她输了,她输一次就给他揉一次肩膀,而她是一直输,她输得太惨不忍睹,裤子都要输没有了,谢元珣就让她揉到他舒服就结束惩罚。
沈菱也看到折子上的内容,她说,“这个勋贵子弟......”
谢元珣,“你知道我要杀他?”
沈菱,“......”
——我现在知道了。
沈菱说,“他是被牵连的,杀头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一些?”如果他是知情人,肯定该杀,偏偏他不知情,是别人冲着他爱香料这个爱好陷害他。
谢元珣看她,“你觉得我该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你的意见,我可以考虑。”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这么通情达理了?
——不错,有前途。
沈菱认真思索,“罚他倒一年的夜香?”
谢元珣,“噗。”
谢元珣兴味的说,“这种以毒攻毒折磨人的法子你都能想得出来,你好坏哦。”
沈菱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你你你说、说话就说话,你卖什么萌。
谢元珣看向冯公公,冯公公汇报道,“老奴已经将他抓到牢狱中。”
谢元珣想了想,说,“不杀他了,冯伴伴,你让人将他送到边关参军,不准让人帮他,京中谁要是帮了他,给他银子或者是替他打点,那就一起滚去陪他。”
沈菱,“......”
——你也好坏哦。
——让一个在京城中过惯富裕日子的人到边关白手起家,身体和精神都被折磨到了。
谢元珣把折子阖上,沈菱不开心了,她抗议道,“我还没有看完。”
谢元珣,“我看完了。”
沈菱,“你再重新看一遍。”
谢元珣,“不,我不喜欢看重复的东西。”
沈菱,“你每天都看我,你这还不是在重复的看。”
谢元珣表情古怪,“你是东西吗?”
沈菱张嘴就来,说道,“我当然不是东西,我......”她停下来,神特么不是东西。
——靠!我达成了‘我骂我自己’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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