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无法,只能把剩下的炭紧着秦绵这里用,但为了多撑几日,白天也是不用的,只多加了一层厚衣服来抵御严寒。
秦绵当晚熬了夜绣了三只香囊,一只自然是绣了梅花图案,另外两只则绣着“平安”和“福”的字样。她本来只打算绣一个梅花的,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送礼未免太过寒碜,这才又添了两只。
她让碧薇找来一个大小适中的长方形锦盒,将三枚香囊逐一摆放妥帖。这才顶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将将亮,秦绵就猛地一下惊醒了,心里搁着事她总睡不踏实。
“冬枝。”秦绵朝外间轻声唤着。
“哎,娘子,您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吗?”冬枝应了一声,撩了门帘从外间进来。
“冬枝,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秦绵让她到近前来。
“娘子,您说就是。”冬枝走到她跟前,等着她吩咐。
“你去一趟东厂,守在外边候着顾统领,见着他,帮我带样东西给他,跟他说是送给督主的谢礼。”秦绵一边说一边把一个锦盒从床里头拿出来。
冬枝惊讶的忘了回话,秦绵把锦盒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才傻愣愣地问了一句:“东,东厂?”
娘子是不是还没睡醒?
“对,就是东厂,别耽搁了,这就去吧,外边天冷,你穿的厚一些,怀里揣个暖炉。”秦绵见她呆呆的,伸手拍了拍她,冬枝这才醒过神来。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她也没问秦绵想干什么,自从她家娘子醒过来的那一日,她就觉得她有些不同了,从前是个蜜罐里长大的娇花,万事都不上心的,如今却沉了性子,百般筹算。
若不是这样,恐怕无法在这吃人的侯府生存下去,所以秦绵这样的变化,冬枝是高兴的。
——
顾劲昨夜回了家中一趟,因此早上骑着马赶回东厂时就比平日晚了些。若从外观上来看,东厂与其他的衙门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只镇宅的石狮子,但门匾上的“东厂”二字就是权势的象征,看了无端令人胆寒。
顾劲下了马,自有等候在一旁的侍从上前把马牵走,他像往日一样径直走向大门,却忽然听见有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在叫他。
“顾统领。”冬枝小跑几步,从隐匿的角落里跑过来。
“是你啊,找我什么事?”顾劲站在原地没动,等冬枝跑过来才开口问道。
冬枝对着顾劲福了福身,双手恭敬地托着锦盒送上:“我家娘子感念督主的恩情,这是送给督主的谢礼,还请顾统领代为转交。”
顾劲伸手接过,没有什么避讳打开看了一眼,见是几个香囊,就又把盖子盖上了。冬枝没说什么,只觉这东厂的确规矩多,想是顾劲怕盒子里藏了什么机关对孟长安不利。
其实顾劲如此小心也是因为最近局势不稳怕有人借机刺杀孟长安,因此即便是秦绵和冬枝这对柔弱的主仆,他也没有失了防备心。
“等我见到督主,就交给他。”顾劲答应的爽快,冬枝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脸颊冻得通红,身子也随着寒风的侵袭微微抖动。
“你,过来,找个马车把这位姑娘送回长宁侯府。”顾劲见状叫守门的一个人过来,吩咐他去送人。
“不,不用了,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不敢劳烦这位大哥。”冬枝连忙摆手,对东厂的人仍有些发憷。
然而顾劲已经做了决定,是不会听她意见的,那人办事效率奇高,很快就驾了一辆马车到了冬枝面前,顾劲看着冬枝上了马车,这才进了东厂的大门。
这个时候孟长安一般应该是在议政司处理一些公务,顾劲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精美的锦盒进去,引得门口的番役纷纷看向他。
孟长安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桌案后听着下属的汇报,顾劲进去也不打扰只站在一边等着。
“督主,忠勤伯陈安正的独子陈朝前日当街强抢民女,已有御史参奏此事,忠勤伯送来了厚礼,希望您能将折子压下去。”
“目无王法还敢伺机贿赂,这事本督一个阉人管不了,让忠勤伯去求他的好妹妹帮忙吧。”孟长安特意加重了“阉人”这个字眼,想来话传回去,忠勤伯一听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劲已经想到陈氏到时的脸色会有多难看了,这忠勤伯陈安正正是陈氏一母同胞的哥哥,陈朝也是她唯一的侄儿,孟长安记仇得很,哪会轻易放过辱骂他的人,说不得这“强抢民女”的罪名都是稀里糊涂扣到那陈朝头上的。
待下属汇报完之后,顾劲才上前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孟长安:“督主,今日一早秦娘子派人送来了谢礼,说是感念您的恩情。”
孟长安眼睛抬也不抬,伸手示意他放到一边:“救人的分明是你,怎么倒感谢起本督来了?”
顾劲想起冬枝苦守在东厂门前一早上,有心替她们主仆说句话:“秦娘子聪慧,必知属下出手都是出自督主的授意。”
“哦?本督何时让你救人了?”
“是,是属下觉得秦娘子不一般,刺绣的手艺又堪称一绝,督主喜欢绣艺,自然不忍心如此人才就此埋没。”顾劲全捡孟长安爱听的说,果然见他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行了,就你话多,下去吧。”孟长安不耐烦的一摆手,顾劲拱手行了礼,就退下了。
孟长安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太多人打扰,所以顾劲走了以后,议政司就只剩他一人了。孟长安盯着顾劲拿来的锦盒犹疑不定,伸手刚想打开盒子,却在碰到的那一刻又收回了手。
他心烦意乱,往门口瞧了瞧确定无人后,才一把打开了盒盖。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中间那只绣着梅花的香囊。孟长安目光闪了闪,心里暗骂一句,投机取巧。
而后又看了那个胖乎乎十分可爱的“福”字香囊,嘴角不自觉的一勾,暗想这秦氏尚算用心。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只绣着“平安”二字的香囊时,眼睛却忽然一眯,再睁开时,里面仿佛聚起了狂风骤雨。
他十岁时,孟母曾经给他做过一个香囊,与这只十分相似,上面也绣着“平安”二字。孟长安一直随身携带,直到这几年做了厂督,怕留下什么把柄给人算计,才藏在了书房的暗格之中。
无论是针法还是字体都太像了,孟长安捏着那枚香囊眼神幽暗,秦绵再三想用那手像极了他母亲的绣艺引得他的关注,无非是想给自己寻一个靠山,这些他不用猜也知道。
只是她的胆子太大了,如此明目张胆,是真的对他毫无畏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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