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怎么会有白发！
望着正在狂按呼叫铃的卓先生，望着他的华发，我泪如泉涌。
医生护士很快就到了，一大群人涌进病房中给我做了全身检查。
卓先生起身退到了床边。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哪怕隔了来来去去的医生和护士的身影。
检查结果自然是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医生对卓先生说，患者既然醒了就代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因为跌倒导致孩子无法保住，只能引产流掉，加上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好好修养补补身子，还是不会影响到以后怀孕的。
医生的这一番话语速太快，我什么都没听清，就只听清了“引产流掉”四个字。
心脏一阵揪疼。
待卓先生仔细询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送走了医生，他重新回到我的床边坐了下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脸颊。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如记忆中的温柔。
可我却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卓先生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顿了好几秒后，仿佛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你刚醒来，饿了吧？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只能少量吃一点流食，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吃的。”
望着他离开时略显萧瑟的身影，卓航的那一句“老头子”恍惚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
直到这一刻，我才猛然发觉，我的卓叔叔，真的老了。
怎么会呢？
分明，他还正值壮年呢！
是为了我么……
不过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我的卓叔他还是爱我的。
他向我求婚，在医院里守着我，护着我，甚至还覆上了满头的华发。
而我——
“姜珂，你说，我若给你拍张照，寄给老头子，他会不会气得发疯？他刚求婚的女人，被人玩成这幅样子？”
“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吗？”
那个恶魔的话，仿佛又在我脑畔响起。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拍成，不知道他有没寄给卓叔，更不知道，卓叔如果真看到了那些照片会怎么样。
可他是恶魔啊，一个可憎的恶魔，又怎么可能不做那些事？
我情不自禁的捂紧了脑袋。
过了好久好久，我才缓了过来。
呆呆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心中酸涩的厉害。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转了转眼珠子，正觉得奇怪，难道卓先生那么快就回来了？
直到病房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是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我立刻意识到，来人不是卓叔叔。
我努力转过头，只见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挽着挎包，满脸怒意地走进病房，扫了躺在病床上的我一眼，目光中带着轻蔑和鄙夷。
这个女人是谁？
感觉很眼熟，但是记忆里却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印象。
我心中很是疑惑。
女人来到我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开门见山道，“我是卓航的妈妈，卓原的前妻，你可以称呼我为——于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