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中,受到军令刺激的金军士兵在汤池堡城墙下舍身忘死搏杀的同时,刚刚被一发金环蛇火箭给震倒的金军大纛战旗也重新竖立起来,虽然位置比之前要稍稍后退了少许,但依旧摆出的是面朝汤池堡的前倾姿态。
完颜宗磐此时早换过了一条裤子,还立在大纛战旗之下,满脸悻然的看着战斗趋于白热化的汤池堡。而他身后的一众金军将领们,却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远远立在宗磐的身后,全都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瞧着完颜宗磐的背影。
刚刚的这一发金环蛇火箭,的确是落在了距离金军大纛战旗不足二十步远的地方爆炸,可惜的是二十步的距离的确是太远了一些,因此仅是造成了扛着大纛战旗的卫士在惊慌失措之下抛丢了战旗,一干女真将领也惊了坐骑四处逃散。
至于宗磐,因为他提前开跑了几秒的样子,不但人没任何事情,就连坐骑都没惊着,甚至还是他一刀砍了丢了大纛战旗的卫士,重新把大纛战旗给立了起来,而这也是如今众将领们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宗磐后背的原因所在。
在战场上,一位能够预料危险的统帅,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无疑就是一个加持了无敌效果的大bug啊!
“爹!刚刚那宋军的火器,倒也是凭地厉害!”将领群中,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此时手上正拿着一块金环蛇火箭的残片在仔细瞧望,手指在残片上细细摩挲了一下道:“若是此物落在我等十步之内,只怕便是身着两层扎甲,也不能活啊!”
郭药师答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郭安国手中从残片后,却是扭头向另一边问道:“子衿,你可瞧清楚此物是以什么器械发射出来的,是床弩还是抛石炮?”
郭药师之女郭子衿此时着一身辽国制式的偏将扎甲,依旧背负一对双刀,头戴红缨盔,便立在郭药师的右侧,闻言便也答道:“却是不曾瞧清,只是瞧见这兵器好似一根大箭,遥遥飞来……说来这大箭飞来时,尾部似有烟火,女儿瞧着有些像是‘起火’那般!”
“起火?”郭药师听来眉头一皱,便问道:“你说的可是宋人祭社火时,放的那种‘起火’?”
所谓“起火”,也即是宋代已经出现的一种类似冲天炮的火药玩具,宋人每到逢年过节都要放“起火”庆祝。这种玩具以竹筒为壳,内部装填发射药,引燃之后会腾空而起,不过此时民间的“起火”玩具仅是能够冒烟和腾空,还不能发出鸣镝般的声响或爆炸。
也就在郭药师尚在思索宋军是如何把玩具一般存在的“起火”改造成如此犀利的兵器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甄五臣突然道:“将主,有些不对啊!”
“如何不对?”被打断思路的郭药师不由问道,甄五臣便也上前两步指着汤池堡道:“这都又上去四个千人队了,而且算起来登上城墙的人马只怕也不少余二百了,为何还不见城上升起烽烟讯号,更不见人打旗?”
按照金军攻城的战法,在突破了守城部队的防御,登上城头占领据点后,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在城上燃起烽烟和舞动战旗,好给后续进攻部队指引攻击方向。而就甄五臣等人所见,此时也不说后面增援的四个千人队,光是首发的两千“勃堇军”就眼瞧着有不少人顺着攻城梯爬上了城头,为何却不见有人燃起烽烟和打旗?
顿时,郭药师也瞧出了端倪来,想了想后便也大着胆子策动坐骑上前几步来到了完颜宗磐的身后,指着城上道:“副帅且看,城上看起来有些不妥啊!为何只见我军儿郎登上城头,却不见有人燃起烽烟?”
完颜宗磐听得郭药师所言,也是主意起来,只可惜他们手中并没有望远镜这种黑科技,所以只能用肉眼来观察,在一千六七百步的距离上,所能看见的也就是一群蚂蚁大小的人影儿远远在好似一根粗木棍上扭动的样子,完全不可能看得清楚如今城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完颜宗磐怎么说也是金军副帅,虽然他老子是吴乞买,但他也不是什么纨绔***,而是妥妥的军一代,当即便也将手中的马鞭往汤池堡一指喝道:“乌里奴,你带一百人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也就看着边上一个穿着扎甲的女真将领大声吆喝一声,便呼啸着领了一百多骑的骑兵往汤池堡冲了过去。
待得这乌里奴领着一百余骑人马来到城下时,倒也发现如今城上城下一如往常般打得火热,金军在城下用盾牌结成盾阵,掩护着弓箭手反击的同时,不断组织人攀爬攻城梯往城头冲,而城上的宋军在稀稀拉拉不断射出床弩的同时,也在用神臂弓、檑石、檑木还有滚烫的油脂在进行反击,战况打得异常激烈和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虽然眼瞧着不断有人登上城头,可就是没见城上升起烽烟和舞起战旗,更不见有人下来。
那乌里奴本是骑马过来,在逼近至差不多城下五、六十步远的距离后,便也迅速翻身下马,扛着盾牌就冲到了墙下,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下,便也立即指示身边的十几名亲兵迅速接管了一架攻城梯,随后也就见他将盾牌往背上一搁,又将战刀咬在嘴里,便手脚并用往城头爬去。
这乌里奴能混到完颜宗磐身边,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在攀爬的过程中他很快就摸清了宋军如意棍的出击路数,只是几个腾挪闪身就敏捷的避开了连续三次来自不同位置和方向的刺杀,然后迅速一跃跳上了城头。
哪知他登上城头扶墙一看,当即就傻了眼,这城墙后面不但鬼影都没有,还特么是个角度十分奇特的大斜坡,再看周围嗷嗷叫着爬上城头的金军士兵,一个个都是猝不及防的一脚踏空后便好似滚地葫芦一般从斜坡上滑了下去,生死不知。
愕然间,乌里奴急忙转身就对身后跟着上来的亲兵道了声:“快撤!有埋伏!”
哪知话音才出口,乌里奴就感觉到后背突然一疼,然后身子就被这股让他巨疼无比的力量给带着飞跌下了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