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一个大活人,居然在徐淼的地盘凭空消失。徐淼眉飞色舞了半个时辰都没到,就被吓得两腿发软,面无人色。
这一次,他约莫自己也感觉出自己的草包不靠谱了,没等展昭发话,夹着尾巴自己带人满城去找。
王朝就是这个时候姗姗赶来的。
他舟车劳顿,一身的风尘。进了城,打听了半天,才辗转来到县衙,见到了展昭。
才见到人,就迫不及待的小声问道:“我们不是奉旨秘密行动么?展大哥如何惊动了本地的地方?”
顿了顿,又问:“还有那什么曹家,什么老板娘的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走一路打听,顺便就被强行灌了一耳朵的本地八卦。
有人的地方,消息总是传的飞快,加上这次县令徐淼亲自带人上街寻人,就更是刺激了百姓们八卦传播的速度。
“这事说来话长,之后再给你讲。”展昭看着他问,“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昨天到么?”
展昭昨日在客栈等了王朝一整天,想来他脚程再怎么慢,昨日也该到了,谁想到等到太阳都落了山,也没等来王朝的一根毛。
提起这事儿,王朝脸色变了变。他将身上行李随手往旁边一丢,提了衣摆坐到展昭旁边,气道:“原本早该到了,谁想到途中出了岔子。”
展昭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什么岔子?”
王朝:“小郡主丢了。”
展昭皱眉。
王朝解释道:“不是从我手中丢的——那日与你们分开后,我便押着那小祖宗回了王府,然后连夜出城,想要快点与你们会和,谁知刚到驿站便接到消息,说小郡主又跑了!”
他心累的长叹一口气:“我怕那祖宗不死心,再原路追过来,特意在驿站多待了些时候,之后又到附近城镇,留心询问,可都没人见过。偏偏这祖宗也没往其他方向跑,且这次出逃,她身边没带护卫,更是一改往日作风,没有随时随地的兴风作浪。我耽误不少天为了帮着找她,可惜一无所获,觉得再耽误下去也找不来什么了,左右她有王府的人找,便快马加鞭先赶来与你们会和了。”
说到这儿,王朝奇怪的四下看看,问道:“对了,白五爷呢?”
展昭一愣。
经王朝这么一问,展昭才想起来,好像从昨晚两人分开,他就没再看到白玉堂。
“怎么了?”王朝跟着展昭不是一天两天了,见他表情古怪,奇怪道,“你和白五爷吵架了?”
展昭茫然道:“为什么这么问?”
王朝理所当然:“平日里若是问你白五爷去哪儿了,你总能一口答出,哪怕你俩近日没有见过面,对他的一举一动你也都心里有数,今日我问你,你却不知道,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对他的一举一动……”展昭眨眨眼,“有这么关注吗?”
“岂止。”王朝道,“你俩好的跟一家子似的,有什么好的你都先想到他,我们私下里还曾开过玩笑,说白五爷也就是个男子,这若是个姑娘,八成早就对你芳心暗许,非你不嫁了。不过展大哥,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再这么下去,等你将来有了夫人,定然是要吃他的醋的。”
展昭听他说“夫人”,猛地又想到白玉堂昨天对他说“此生不成家”。
他心里猛地跳了几下,表情不太自然的问王朝:“……你说,倘若有人对你说,自己此生不成家……他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嗯?”王朝道,“女人说的吗?那估计是在暗示你,她在等你来娶她吧。”
“!”展昭毫无征兆,猛地站起。
王朝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喂!展大哥,你干什么去?”
展昭提剑冲出县衙,一口气走到街上。看着外面往来的人群,又被清冷的秋风兜头迎面的一吹,他发胀的大脑才总算渐渐冷却下来。
然后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拍着自己的脑门,暗自骂了一声“混账”。
“我是查案查的昏了头了吗?”他在心里问。
白玉堂又不是寻常小姑娘。他是男子,是自己的半个恩人,也是自己兄弟。
用普通小姑娘的心思去揣测他,也实在太不应该了。
“如果让他知道,估计又要闹脾气。”
一想到白玉堂生气时黑着的那张脸,展昭忍不住笑了。
虽然不该,但普天之下能连生气也生的那么好看的,除了白玉堂,展昭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我将来若是娶媳妇,一定也得找个生气都好看的。”展大人美滋滋的胡思乱想着,背着手,沿街而行。
他本意是顺路去趟暗庄,想要碰碰运气,看看白玉堂在不在。然而未及他行至暗庄,忽然听到一阵细小的声响。展昭表情一敛,只略微一顿便马上调转方向,提气轻功追上去。
上一次在坟地,他们便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只不过那次光线昏暗,环境也杂乱不堪。
这一次,又是同样的气息出现,且此时日照当空,视野也较之开阔。
展昭屏气凝神,足下一借力,又加快了身法,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追到这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秋风在空气中穿梭。
很快,街道便极速后退,被展昭远远甩在身后。
穿过街道,便是一片萧瑟的树林。
展昭一边追一边开口问前方的人:“阁下究竟想要将在下引去哪里?”
前面那人原本将身形完全隐蔽,此时听到展昭的话,忽然撤去伪装,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
“都知道我是故意引你,你还敢跟?”
展昭足尖在一片随风吹过的落叶上轻轻一点,旋身落地。
双脚落下的同时,刚好看到了那人的样貌。
展昭当即一惊:“……九郡主?”
对方一身黑色紧身衣,将玲珑有致的身躯完美的呈现。腰后,挂着两把银月似的弯刀,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展昭乍然之下,脱口叫出“九郡主”,然而再一细看,又觉得此人与京城那位刁蛮任性的九郡主不同。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二人的年龄——眼前这位,单是从身型面貌上看,就能看出应是与自己相差不多。而京里那位显然还是个骨头尚未长开的小屁孩……
展昭不禁皱眉:既不是九郡主,那她是谁呢?
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居然跑去跟那货撞脸。
“也没听说那祖宗有个双胞胎姐姐。”展昭心想,“难不成……是八王爷在外边儿,偷偷养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