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她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把秦霜送到地方之后,望着眼前阴森的宅子有些踟蹰,询问道:“夫人,要我陪您继续么?”
这几天,江氏的夫妻俩在外是相敬如宾,恩爱如初,但熟悉他们的自家人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两个人早没有任何交流了,比合作对象还合作对象,现在长子没了,不反目成仇就不错了。
秦霜在江城海面前的涵养一向很不错,片刻功夫就整理好了心情:“不必,这地方我也不是没来过,之后的宴会不是还要在这里办么?”
司机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然后找个相对没那么阴森的地方停车,再目送秦霜进去。
这座宅子位于山上,周遭的空气很清新,曾经也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但这几年却渐渐没了人气,还留在这里住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大部分人只把这里当成度假的地方。
江城海搬过来的时候,顺便把宅子也给收拾过,如果不看院子的话,楼里还是个不错的住处,秦霜走进去,望着厅了墙上挂着的耶稣受难图弯起了唇角。
江城海见她来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问到:“你觉得我拼的怎么样?这副拼图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差不多有三千片呢。”
秦霜坐到桌前,立刻有仆人给她奉上热茶,她在丈夫面前,表情也是相当的得体,认真评价道:“图拼得很细致,话更是不错,应该是请油画家画得原作吧?用色和线条都非常有水准。”
“不愧是美术系的高材生。”江城海看着拼图评价道,“不过这副画终归只是画,还是加上了拼图的痕迹才能完整。”
他在丧子之后,心里就多出了数不清的裂痕,碍于身份和身边无人可倾诉的缘故,一直不能够表现出来,索性便寄托在拼图之中,看在秦霜眼里正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但她只在心中冷笑,面上半点不显。
秦霜回以得体的微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是学美术的,真是不容易。”她寒暄完毕,话锋一转又道,“我今天去了封家一趟,说来也巧,帜舟和他的小女朋友也在那里。”
是不是巧合,他们夫妻两个心里都明白,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
江城海并不曾将内心疯狂的打算对这个妻子说过,这么多年的相处,足以让他看透她完美表面下掩藏的本性,淡然道:“这是好事,如果他肯来的话,那天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他介绍给大家了。”
说完这句,他又含着应有的歉意对秦霜道:“这真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该给你和孩子的股份一点也不会少,到时候他认祖归宗,你们也可以继续拿分红。”
如果江帜舟认祖归宗,就必须也一并承认秦霜这个继母,对她来说是巩固地位的好事。
秦霜表现的如江城海期待中一样:“这样也好,我已经跟封惜兰也搭上线了,虽然她儿子表现的不怎么样,但她还算有点用处,我想现在牵绊帜舟的就是他女朋友,有她在的话,倒是能冷静一下他们的关系。”
这话说得很动听,但所谓的冷静根本就是希望陈盼和江帜舟结束现在的关系,她可以在陈盼面前表现得和蔼客气,不过这不代表她喜欢那个女孩子。
对秦霜来说,陈盼这样的人太刺眼了,她年轻的时候就是标准的淑女,从来没想过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也会受欢迎。
江城海也见过陈盼,但他对这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印象,语气漠然道:“先前我们已经商量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日盛集团的项目是继续了,但我的儿子还没有回到我身边。”
“怀柔的法子不好用,那就只能换个办法吧。”秦霜答得很理智,“我找李伊人打听过了,他们在一起还没多久,要想棒打鸳鸯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一点误会就够了。”
“我见过李伊人,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处。”江城海对待封惜兰母女很是轻蔑。
秦霜倒是很温和:“天生我材必有用,任何人都有他的用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想宴会那天他们都会来,对了,还有我们的儿子。”
在失去长子之后,他们的儿子就只剩下住在疗养院的次子了。
江城海对这个儿子也有些慈父心肠,但却比不过他的面子和对事业的看重,看在秦霜的面子上委婉道:“他不是在疗养院里住的好好的么?来这种人多的地方说不定会刺激到他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