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连夜总会的小姐都不如的卖。”丁黎面无表情,麻木的陈述,“小姐还是你情我愿,我只不过就是东西,别人给钱用我造个孩子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在审讯室和外边的大会议室是里弥漫开来,闵敏坐在监控前抱着一盒抽纸死咬着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畜生!”卓成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操,于鸿远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要是于鸿远现在站在这里,林凯毫不怀疑的觉得卓成能把他活活打死。
“有烟吗?”丁黎突然出声打破安静。
肖战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还是站起身出去找卓成拿了一支,他身上那包烟劲儿太大了。
丁黎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截烟,吸了几口却没有吐出来,一口一口全都咽了下去。一根烟抽完了,她道:“你们之前不一直追着我问,于家那么穷哪来的钱吗?”
她捻着烟头戳了戳自己道:“我,我就是于鸿远的提款机。”
肖战道:“他的雇主是哪里找来的,我们明令禁止代孕一旦查到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于鸿远一个外地人为什么能在这个圈子里立住脚还有那么多生意。”
“我不知道。”丁黎摇摇头,“我说了,我就是个工具,谁会跟一个工具说这些呢,但是于鸿远背后有个人我是知道的,生意都是别人介绍来的。再多的我一概不知。”
“我只是想劝你们一句。”丁黎道,“于鸿远背后的人,应该挺厉害的,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都是电话联系,而且每次打来的都不是一个电话号码。”
王一博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到底的。现在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告诉我们于鸿远到底是怎么死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丁黎你想好了,现在的情况是对你有利的。”王一博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如果你配合调查,坦白从宽,于鸿远的死你是可以争取好的处理的。”
不是他们偏颇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于鸿远的滔天恶行本就该死,如果丁黎肯坦白那么争取从宽处理是完全可以的。
“丁黎,你必须先告诉我,陈澄的死是怎么回事。”肖战道,“澄澄的死你到底知不知道实情,我们已经查到,陈澄的致命伤是脑后的钝器击打导致的颅骨碎裂,而那片山并不是案发现场只不过是个抛尸地而已。”
“澄澄死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王一博道。
丁黎听到肖战陈述陈澄的死,本来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波动,攥着椅子的枯瘦的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抖动着。
肖战不忍的看着她,伸手都递了一根烟过去,她接过去说了句低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手却抖的连一根烟都点不着,肖战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给她点燃。
猩红的火苗闪烁在丁黎纯黑色的眼珠里,氤氲出一股浓烈的戾气,丁黎一口都没有抽,就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火星开口道:“我没看见澄澄是怎么死的。”
她对自己发了毒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澄澄,拼上她的一条贱命也要护他平安长大。但是老天爷不肯放过他们,或许就是命里注定她跟澄澄没有母子的缘分。
澄澄出了院之后,于鸿远确实是安分了一段时日,那段日子是丁黎觉得她这一辈子活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因为她有了自己的骨血亲人,就算澄澄不知道她就是妈妈,她每天能去陪着就觉得够了。
但是好景不长,于鸿远对澄澄是不感兴趣了,却又故态萌生盯上了更年小的米粒。千防万防还是让他钻了空子,出事那天尹晶出差,丁黎替了超市里另一个员工的班,于鸿远就去了福利院。
米粒被澄澄和安安藏了起来,于鸿远找不到他恼羞成怒就带走了澄澄,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澄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走的。他把夜夜压在枕头下边的刀藏在里袖口里,不是想自杀。
于鸿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澄澄划了一刀,可他一个羸弱的孩子又怎么打得过一个穷凶极恶的畜生。于鸿远失了智,捡起手边的一个球杆就朝着他的头打了过去,下了死手。
等到冷静下来的时候,澄澄早就没气了。他这才慌了神,小心的抹了家里的痕迹把澄澄装在了一个大行李袋里处理掉。他没想到的是,正正好就撞见了下班回家的丁黎,丁黎看他慌慌张张的拿着一个大行李袋就打了个车跟了上去。
“那天晚上,我差一点就会跟着澄澄一块留在那片山上了。”丁黎拿着澄澄死亡现场的照片,轻轻地摩挲着澄澄的连,嘴角挂着他们从没见过的慈爱的笑容,温暖、干净的带着向日葵味道的笑容。
肖战鼻子一酸别开视线,他没有勇气面对丁黎的这个笑,太难了。王一博悄悄的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抚着他的手心无声的安慰。肖战攥紧了他的手指,两个人十指相扣。
“但是我想着我还不能死。”丁黎脸上笑容未变,语调轻柔说的话却并不良善,“我还不能死,因为于鸿远还没死呢。”
“肖法医。”丁黎把澄澄的照片握在手心里,低声道,“你知道我回去坐在那个死了澄澄的家,坐了一整晚想的都是什么吗?”
“不是澄澄,不是我自己,更不是于鸿远。”丁黎道,“整整一个晚上我想的都是福利院里那个叫米粒的小娃娃。我想着他吃饭的样子,他睡觉的样子,他玩的样子,哭的、笑的、调皮的……”
“我想着,那个孩子是澄澄用命换回来的。”
就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了在场的所有人心上。王一博和肖战交握着的手攥的对方生疼。会议室里闵敏趴在林凯的怀里失声痛哭,卓成立在原地通红着眼眶。
“米粒是澄澄的命啊~”丁黎叹息一声。
“所以,我不能让澄澄再死一次的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于鸿远,他不会放过米粒的。我想了整整一夜,没有什么办法能保护好澄澄的小米粒呢?”
丁黎摩挲着手心的照片,道:“于鸿远死了。”
是啊,人心难防,只要于鸿远惦记着米粒不管他们看的再严总是能抓到空子的,那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呢。只要于鸿远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