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1)

客卧的窗子并没有完全关上,元白顺手关上的门又被吹开了,晨风跑进来,带着海的气息灌满了屋子。

元白爸爸带着一条长达一米五的蓝鳍金枪鱼回来了,那是他亲自从海上钓的,打算送给儿子当第一个分化后的生日礼物。

他打开了房门,和蔼地指挥着师傅把鱼放好,然后乐呵地目送师傅们离开。

等时下清净了,元父欣赏了一下鱼,思考着儿子看到自己带着礼物突然出现会有多惊喜,再次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不过。

他疑惑地嗅了嗅。

鱼已经剖好了,也没带着海水回来,这空气中怎么还有一股海的味道呢?

元父疑惑地循着味儿上了楼。

然后他路过了元白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且屋里没人。

我儿呢?慈父心切的元爸爸内心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抽了抽鼻子,因为感冒而不大灵敏的嗅觉隐隐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不是普通那种,而是有点咸,又有点甜的……很微妙的气味。

元父机械地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沉默着向前跨了几步。

正巧这时候风比较大,嘎一声把客卧的门吹得大敞。

陆曜五感向来敏锐,无奈抱着一个元白,极大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直到元父走到元白房间门口才察觉到他来。

颇有一种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感。

虽然不存在早朝。也并没有春宵。

趁元父还在思考,陆曜冷静低头,咬着元白的耳朵极快地说:“你爸来了。”

元白惊得猛抬起头,机警看向门口,随即飞快钻进了被窝里。

陆曜看着凸起一团的被窝,陷入了迷思。

……

他现在要认真地考虑一下被元父打死的可能性了。

元白下意识钻到被窝里,虽然陆曜不咋怕冷,但元白怕他冷,所以给了一床比较厚的被子。

比较厚的被子,基本不存在透气性。ega把自己整个人往里面一埋,生怕他爸看见,还把四个角都掖了掖。

被窝里漆黑一片,压抑逼仄,呼吸间全是另一个人的体味。元白尽量趴得低一点,他只觉得热,手肘用力撑着身体,腿动了动,不管往哪个方向都会碰到陆曜的。

他看不见,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两条结实修长的腿牢牢锁住了,动弹不得。

“嘎”是风把门吹开的声音。

元父一脸如临大敌地站在门口。

天还没亮,借着墙角夜灯的一点微弱光线,元父慢慢认出了屋里床头坐着的年轻alpha的轮廓。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可怕的陌生闯入者。

然后那一口气又飞快地提起来了。

陆曜这小子为什么住在他家?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陆曜这小子住在他家?

元父悲伤地思考着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不是不大行这个哲学命题,

alpha少年斜倚在床头,淡定地手捧一本精装的安徒生童话,看得……聚精会神。

聚精会神到,他甚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元父站在门口,大惊地转过头,手里的书掉落在胸口,啪嗒一声砸在元白背上。

还好被子厚,元白没感觉疼,他看不到陆曜精湛的演技,憋着气困难地呼吸着,心始终吊在嗓子眼。

陆曜大惊的表情……这精湛的演技元父也没有欣赏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强的夜视能力。

陆曜定了定神,恭敬喊了声:“元叔叔,您回来了。”

元父内心很是警惕,但毕竟是长辈,在被很尊敬的对待的时候,还是要表现出慈祥一面的。

“嗯。”元父假模假样朝屋里打量了一圈,因为实在是很黑,小夜灯也调到了最暗的一度,所以他也是没有看出来被窝凸起来的一团是元白。

元父沉住气道:“我回来给元白过个生日。”

他扫了扫陆曜又捡起来的东西,奇怪问:“你怎么在这种光线下看书?看得见么。”

陆曜沉着道:“元叔叔有所不知,我不是在看书,而是在摸书。”

元父愣了,不信反问道:“摸书?”

元白竖着耳朵想听清两个人的谈话,奈何这被子质量太好,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一点。

元白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一只耳朵贴着陆曜胸口,慢慢的,外面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倒是alpha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

咚咚咚的,一颗强健的、活泼的心脏。

就是跳得,好像有些太快了点?

陆曜说到摸书,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顺便安抚性地捋了捋元白的背,掀开一点小口让他透气。

同时面不改色地对着元父继续信口胡诌:“是的,对于心爱的书,有时候不用看,摸一摸就满足了。”

元父想起了对方颇具书卷气的大舅,缓缓信以为真:“想不到你这孩子还这么爱看书。”

陆曜掀开了一道口子,元白猛喘了一口气,正好听见alpha那句“对于心爱的…………摸一摸就满足了”!

元白:……

没听清楚的词语用星号代替。

怎么他总觉得陆曜说这话有哪里怪怪的呢?

哦,是那只还在捋他背的手。

陆曜一边捋,一边冷静而礼貌地对元父说:“那么,元叔叔,我就再睡一会了。”

元父:“哦……哦。”

他正要离去,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元白好像不在他房间?”

藏在被窝里的ega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手下意识揪紧陆曜的衣服。

“可能去晨跑了。”陆曜朝外面看了眼,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地说,“您知道,他一直很想长高,而且最近为了演唱会,憋着股气练体能呢。”

元父也顺着瞅了眼还没怎么亮的天色:“……你确定?”

陆曜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长辈,眼神充满了诚恳、尊敬和忠诚。

可惜,元父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严肃地点了点头,嘟囔着什么“这孩子”“一大早出去晨练多危险”“应该没出小区,他胆子也就那么一点”之类的话,回主卧和老婆道早安去了。

元父一离开,陆曜掀开被子,先起身麻利地锁好了门。

再转过头来看,顿住。

一只浑身奶味儿的ega坐在他床上,被子被他顶在头顶,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憋粉了,呼呼地大喘气。

元白眼神也是湿的,可怜兮兮,带着无声又无理的控诉。

他虽然没有开口,陆曜却能清晰读懂。

“你怎么不早发现我爸来了啊。”

陆曜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本来就喘不上气,你还捋我,捋,可劲捋,热出我一背的汗。”

陆曜默默又退了一步。

“还说我去晨跑了,这怎么办,一会我去门口做二十个俯卧撑再按门铃?”

陆曜已经退到了门边,退无可退。

元白甩开被子,无声哀叹栽倒在床单上,滚了一圈。

带着他标记的ega,沾了一身他的味儿,在他的床上打滚。

这个情景的冲击力,强烈地挑战了alpha紧绷的神经。陆曜眼神闪了闪,朝前走了一步。

向后退三步的距离,其实也就够他走一大步的。

元白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叹气,正思考着等会怎么偷偷溜出去再按门铃,冷不防被一双手臂圈住了。

alpha手指绕了绕他汗湿的发梢,轻轻低头嗅了一下他颈间。

“元白。”陆曜淡声道,“今天演唱会,你感觉怎么样?”

元白指节蹭了蹭下巴:“什么怎么样。”

他朝上一看,看到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alpha看了他很久。

“要不要。”陆曜良久道,“补一下标记?”

元父打了个哈欠,和王女士亲亲热热道了早安过后,决定暂时在卧室的沙发上小眯一下,睡个回笼觉。

王女士也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只知道老公回来了,嘴里答着早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客卧里。

海蓝色的窗帘不断被风卷一下,卷出缱绻的弧度,一如屋里的气息。

元白站在镜子前,侧过眼瞅了瞅自己后颈新鲜的咬痕,对陆曜咕哝了句:“这样不好。”

他就说了这样不好,可是也不知道哪里不好。毕竟,先提出要帮忙的人是他,先拜托别人咬脖子的也是他。

只是,在经历了早上在老父亲面前那惊险一幕过后,元白总觉得……就是不太好。

如果很好的话……他干嘛要躲呢?

而且,这次标记好像和上次有点不一样。

元白眨了眨眼睛,伸手拿了创可贴贴上。

“这次是防水的。”陆曜严肃道。

毕竟,也不能每次演唱会都戴choker,再好的造型,看多了也会被质疑。

元白点点头,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脸颊颈间都是热汗,皮肤一片片的红。

“……咦。”

这不是很像刚刚晨跑回来吗?

五分钟后,正打鼾的元父听见了门铃声,一个激灵坐起来。

“一定是我们元白晨跑完回来了。”老父亲揉了揉眼睛,立马喜滋滋地下了楼。

“元白?晨跑回来?”王女士半梦半醒间听到这话,瞬间就不困了,也起身换衣服。

元父拉开大门,可不是元白回来了吗。

少年穿一身运动服,满颈的汗水,眼睛也亮晶晶的,充满青春蓬勃的朝气,小树苗一样。

元父乐了:“不错不错,十七周岁的第一天,知道早起锻炼身体的重要性了!”

元白一仰头,对上楼上倚着扶手对他眨眼睛的陆曜,侧眼对他爸心虚地一笑。

“那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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