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时的许若华,大部分憎恶,少部分淡淡心酸,为的不是严依,而是数之不尽,一步错步步错的那些,待宰杀的,羊羔。
因为利,因为这种“便捷路线”,因为资本主义的剥削,又或是因为不敢反抗,那些新人们堕落得彻彻底底。是自愿,还是被迫,在娱乐圈里,其实没那么重要。
像严依这种大概在二线前端,即将跻身一线的小花,都如此,那些刚进圈的新人呢?怎么熬出头?
要么找前辈带,要么找坐靠山,像许若华这样自己硬抗,赢得对赌协议和原公司迅速一拍两散的,需要的魄力和勇气非同小可,少之,又少。
“不是……我是为了你啊。”严依因为被发现自己不能见人的秘密后,整个人神情恍惚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带着恨意的泪水留到了因为笑而张开的唇里,又腥又涩,苦到极致。
在自己极其崇拜的人面前,出现这样难堪的纰漏,她无法原谅那个拿她当玩物的男人。
即使严依后来有很多机会逃离,她没有,还为了搞垮打压南佑疏主动贴近。
许若华没做声,她不似南佑疏般好心,对于这种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想疼惜疼惜她的场景,女人心里没生半分怜香惜玉及同情。本就高冷的做派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也是高高在上,又生人勿近的。
她可是记着严依如何对南佑疏下手的,仇怨都不能消,何谈怜惜。
严依大概不知道,千年狐狸经历的真的多了去了,对许若华说出“喜欢”、“爱你”、“为了你”这些话的人数不胜数,比她疯的,也比比皆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记不清名字的疯批女人追着她说人不属于她,手借给她也行。
南佑疏也没好到哪去,上回看粉丝信件,一张夹杂了微信号的纸条滑落,附带照片,应该是属于比较亮眼的长相的,问南佑疏草不草粉,会保密。
细思极恐,又可怕。这是太吸引人,太亮眼,所需要付出的另一方面的代价。
许若华是影后,想要掩饰脸上的嫌恶其实很简单,收放自如,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可透过镜子的转折,严依窥到了那全数浮于表面的嫌、憎、不在意和,漠然……她根本没想遮掩。
“你……和南佑疏做过吗?谁碰的谁?”严依在后面断断续续地哭笑起来,细弱断续又偶尔咬字很重的声音在化妆间里显得瘆人极了,哪怕自己这样,她闭着眼,连头都没回。
这问题一问出口,许若华终于微抬了抬眼皮,像是本能反应,眼睫的速度眨得慢了些,她刚刚说什么?
南佑疏?哦,自己离开这么久是有点想南佑疏了,虽然随即瞟了眼银钻镶嵌的腕表,离开只不过十几分钟。
严依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说怔住了,南佑疏果然是骗人。自己这样一问,万一两人没做,再宠再喜欢又如何,依照许若华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南佑疏成功入选,她一向不喜欢多嚼口舌之人,更何况,做过,这样玷污她名声的话。
要是做过……那南佑疏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输在哪里了?那个装清高的小贱人一定是使了些阴暗的手段,说不定,是趁许若华醉酒的时候,主动投怀送抱,下三滥。
“哈哈哈……我就说以许小姐那样的品味怎么可能看得上南佑疏,我不是好人,她未尝就是好人啊。”严依将衣服穿上不再自讨没趣,再次撩拨背对着自己女人,“姐姐,我没地方可去,如果你不喜欢,当养个宠物把玩也好……只要我能天天见你。”
这回许若华听清了,不想再与这人呼吸同一地方的空气,声音沾染上了极重的怒意:“南佑疏刚好,完全贴合我的品味。”
“……什么?”
“南佑疏不是都如实相告了吗。这种情爱之事,我碰了她,自然也会让她碰我。”许若华不喜她说自己的南佑疏半点坏话,那声姐姐,自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女人愠怒低声,“别拿你那套讨好男人的方式也取悦我。同时遗憾地通知你,yhs容不得一粒灰,试镜完后去拿违约金,以后,再也不见。”
——
许若华如何优雅地去补妆间,就如何淡然地踩着小高跟回来,那脚步在南佑疏面前细微地顿了一下,又很快如常,推门进去,是女人在偷看清秀认真的小朋友来洗洗眼睛。
“好了,时间到,1号入场,张……”
气氛因为许若华的再次就位毫无征兆地开始了,候场室的紧张气压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在小而舒适的场厅里,蒸腾着水气,南佑疏外表波澜不惊,自己却能听见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声。
“疏疏,下次还想和我玩密室逃脱吗?这次表现很好,有事跟姐姐讲,别憋在心里。”
“你总该多笑笑啊,疏疏。”
“断绝关系,别再叫我姐姐。”
“南佑疏,好孩子。”
偏偏这时候想起与女人的许多对话回忆,等等怎么还混进来了一句黄色废料?南佑疏虽得许师姐指导,但当着各大名导名编的面,和她正正经经地搭一场戏,是个人都会紧张。
比如,刚进去一分钟就脸色惨白像是要被吓哭的女人,南佑疏有些不解地打量了她那颤个不停的手,又悄悄扫了眼身边的人。
这估计没戏了的女人名叫张梓,和自己身旁的付、黄二人,微博粉丝至少都是是三千万往上的演艺圈一线。
能进这终选的讲实话实力都已经算的十分出类拔萃,可她怎么才短短进去一分钟,就吃了闭门羹?除了南佑疏在揣测题目,其他人脸色因为这种奇怪的情况不只是喜是忧。
“不行,本是唐珞主导全场,爆发戏,打压陈婉柔的戏,被她演得像是在祈求怜悯,那手,就抖个没完,眼神更错,扇巴掌后唐珞是不敢直视她的,她巴不得你多看她几眼,唯一像的,可能就是那手抖得还行吧。”将头发梳到背后去的导演沉声叹息,十分细致又毒舌地点评道。
许若华和编导点头,手机视频通话那处发来了一声没睡醒的“嗯有道理,不是合我心意的唐珞。”
“第二,付……”
“第三,黄……”
南佑疏在门外逐渐感到不对劲,内心越发不安起来,这两人进去时间长了些,但规定时间视线的标准,是十分钟左右,付姓演员进去大概56分钟就被“赶”出来了,至于黄姓的那位演员,演是演完了,可……
人好像马上也要死了,就像是熬不到剧组开拍的那一天一样,两人的共同点,就是出来后七魂失了六魄,眼圈都有些红。
南佑疏猜想,是不是哭戏啊,所以才如此这般,大概是为了进入状态?又或是还没走出代入的角色,未脱离沉浸其中的情绪?
嗯,一定是哭戏,需要撕心裂肺的那种,南佑疏做了个归纳总结。
“4号,严依……不在?那南佑疏先来吧!等下南佑疏好了她还没来视为自动弃权。”
“……好。”南佑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提前了一位,突然的变动,让女生心脏简直要突出胸膛,就像老师点名,已经点过你了,自以为不会再抽你,可下一秒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样,猝不及防。
虽然,南佑疏的紧张里,最深最底的那一线,是肆意横行的兴奋。她不知道能不能进,许若华虽答应在一起,却没明确地说“给你放水”、“稳过”等话。
反正,戒指她已经准备好了,无论成功不成功,都要送出去再次表达自己的心意,许姐姐,猜猜马上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吧。
“进。”许若华言简意赅,认真起来的她和应付媒体的她,声音状态又不同,这声进,极干练清脆,让南佑疏心跳再次空拍。
她正翻着剧本轻蹙眉头,似乎对刚刚那些号称实力派的前辈们所演绎的戏份不大满意,也没抬眼看自己。
随后女人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像是在核对名单,冷静掺着严厉地抬眼,红唇缓缓开合:“南佑疏?”
“嗯,我……”南佑疏差点口误,及时挺直腰背,强行纠正过来,演出很稳重很临危不乱的模样,字正腔圆,“是,许前辈,我所属公司是嘉盛娱乐。”
“哦……略有耳闻,毕竟是传媒的学妹吧?我记得,主要是听闻学校走廊墙开始张贴你的海报了。”许若华见南佑疏演一副稳重的样子就好笑,这一句转移话题,果然让南佑疏紧张感少了很多。
是贴了海报的,传媒传统,成名的人,有成就和人气的人,都会在专属的走廊墙框裱一张海报,以前首位就是许若华,一度还成了许多人买传媒校服校徽也要混进来的打卡观光地点。
第二是谁,许若华不想说,不过自从魏柏晗塌房后,学校终于记起最近势头正猛、几乎无黑料的南佑疏。
二话不说,马上联系,告知后哗哗地彻底将魏柏晗残留的痕迹铲去,框框上了南佑疏的海报,就在许若华旁边,一厘米都没隔,无缝的那种。
“我……”
南佑疏和女人想到同一块去了,正想回答些什么,许若华见南佑疏不紧张,又摆起了“大前辈”的架子,不正眼看人,缓缓起身,“开始吧。”
导演清了清嗓子,“咳,表演戏份为唐珞扇陈婉柔,第一百七十一章,十分钟计时在许若华和你同时就位后,直接开始记。”
南佑疏怔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耳道深出传来阵阵的嗡鸣声“嗡——”,谁扇谁?这剧本带劲,女主们爱得惨烈恨也轰轰烈烈,都扇过,带爱意的那种。
谁扇谁?
“不好意思,导演,请再复述一遍试镜内容。”
“你演唐珞,你扇陈婉柔,明白吗?”
谢邀,南佑疏此时此刻不想明白,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右右:谁卖传媒校服校徽啊,mad我的cp圣地!!急要!
——
严依:说不定是趁酒醉……下三滥的小贱人。
南佑疏:你再骂……嗯?好像确实是趁姐姐醉酒乘虚而入签了情人合同诶。
许若华:……
——
“进。”许若华蹙眉翻着剧本,隔着那么远,南佑疏已经敏感地闻到了她的淡淡别致香气。
脑子里满是黄色废料的南佑疏:“好的,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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