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依尴尬道:“别的我也不会做,要不然我给你叫外卖。”
看着吴依依肿胀的眼睛,我觉得她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揉了一把脸,我道:“不用,我今天出院了。”
“医生说少说要四五天。”
“留下来是观察的,我不用观察。”
我掀开被子下床,吴依依急着过来按住我:“你干嘛,你找死啊?”
我说:“放开我,我有要事要办。”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要去找你女朋友。昨晚你睡着了,一直潇潇潇潇地叫,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了,睡觉还要叫老婆的名字。”
这事儿我没办法和吴依依解释,楚潇潇很少这么长时间不理我,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会玩失踪。
吴依依促狭道:“喂,我还第一次见你这么害怕,那个箭你都不怕,可你却怕老婆。”
我郁闷道:“怕老婆怎么了,怕老婆是真男人。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出院。”
“好了好了,昨晚我已经和你朋友说了,让他们回去联系你老婆。那个姓赵的讨厌鬼,好像帮你联系了通市的朋友,已经去找你老婆了。喂,你是不是害怕你老婆不要你啊?”
她见我脸色漆黑,摆手认输道:“好好好,我不说了,真是的,气量这么小。”
我长叹了一口气:“潇潇不会不要我。”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心跳却猛地加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林芳,如果她和林芳一样……我,我会杀了她,不,我不会伤害她……
我从来没这么心慌过,一秒都躺不住,上战场子弹在我头顶上嗖嗖地过的时候都没有过。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女朋友说不定是有事儿,你也不用天天粘着她吧。你好好养伤,师兄一会儿就过来。对了,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么?”
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只是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凭着直觉躲开的。
在短短的一瞬间,我只看见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我敢肯定,这人我不认识。
我摇了摇头。
“不认识,不过这人的来头一定不小,他的身手不凡,不是普通的江湖小辈。”
“师兄好像认识这人。”吴依依道,“我问了他,他不肯说,他这人不会说谎,这表情就是认识。”
“月满弓认识的人?”
我正在嘀咕,月满弓已经推门进来了,吴依依一看见月满弓,就板起脸来,生气地哼了一声。
吴依依说:“师兄,我告诉你,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你不好好地跟我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睛却一直往月满弓哪儿偷偷瞟。
月满弓道:“依依你先出去,我和张超有话要说。”
“你不是要和我道歉啊?!”
“道歉?”
“哼,你这头大笨猪!”
吴依依气得半死,瞪了月满弓一眼跑了出去。
月满弓摸不着头脑,指着门外问我怎么了,我哭笑不得,让月满弓把门先关上,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因为说了他也不明白。
“别管了,说了你也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看见他的脸了?”我问。
月满弓说:“没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跑了。不过我认得出来他,不需要看见脸。他的招式没有隐藏身份。”
“你对他这么熟悉,是谁?”
“我哥。”
“我不意外。不过我没想到是你哥过来,不是你爸。”
月满弓皱着眉头说:“你把我哥放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一直住在姜明家,这次会不会是姜明指使他的?”
“不太可能。你哥如果真杀了我,雪豹不会放过你哥,你哥还怎么当月家的继承人。就算姜明想杀我,你父亲也不会同意。”我又问了一遍,“你看见他的脸没有?”
“没看清。不过脸是可以模仿的,功夫却不能。这是我月家的家传,我不会认错。”月满弓说,“我哥想杀你。”
我道:“你父亲现在这样,你哥是月家最众望所归的继承人。如果他再出了什么事,月家就只有一个继承人了,就是你。无论你父亲还是姜明,都不想看见这样。”
月满弓满脸烦躁,长叹了一口气,手在裤脚管上搓了几下,看来很不安。
作为江湖中的另一大家族,当家人和未来的继承人却被另一个家族的人算计得团团转,面子都丢光了。
而在宁城的某个豪华大酒店里,姜明端着酒杯,看着落地窗中倒影着的自己的脸,露出得逞的笑。
“他真的去了?”
“去了,去了!这小子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了,好糊弄得很呐。”
红色的葡萄酒在杯子里摇曳,落地窗外车灯璀璨,照亮了姜明的侧脸。
“这事,月正军知道么?”
“他呀,他上哪儿去知道啊。他现在除了新闻,别的什么也看不了,月家传来的消息,也是被我们精心挑选过的。不过,爷,这回真的险,他差一点就杀了张超了。”
“张超如果死了那挺可惜的。”姜明抿着酒,并不太在意地说道。
“那可不,这么早就死了,他父母欠您的还没还够呢。”
姜明哼了一声,愚蠢的家伙。
张超没死,这是天意么?纪嫣然,你儿子比你耐玩儿多了。
姜明不觉得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把红酒一饮而尽。
既然张超没死,那就得改变计划了。
“爷,本来咱们不是非要张超死不可,但月正军一直在作妖,如果张超不死,恐怕继续这样下去,张超要扶月满弓当月家的当家人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回月满山杀张超还不成功,张超肯定会警惕的。”
“没死有没死的玩儿,死了有死了的玩法。”
姜明不急不慢,又到了一杯酒,倒酒的时候,他望着落地窗里,那只空荡荡的袖管,猛地一用力,把酒杯给捏碎了。
下人吓坏了,忙上前来给姜明打扫,姜明望着手心的玻璃残渣,自嘲地笑了。
除了被姜云清打,这辈子他只受过两次伤,一次是他心爱的女人将他开膛破肚,一次就是这女人的儿子,要了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