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看这个？”轻轻的话语在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冯琛的脸放大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重新进了门，手里端着一杯殷红的葡萄酒。
狂跳起来，凌川象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皱了皱眉，冯琛看向了电视，恍然大悟：“吓到了？”
“这是……是什么东西？！”凌川的脸色在黯淡的灯光下，苍白地散发象牙色的惨白。
“哦，以前一时好奇，和一个小公关玩些过火的游戏时，自己拍着玩的。”若无其事的瞥瞥画面，冯琛微笑。
“小公关？”
“不要震惊，不过是个出来卖的，你情我愿嘛。”冯琛道，忽然看了看那画面上的男孩笑了，“说起来，这男孩的长相和你有点相似呢。”
看着凌川魂不守舍的神情，他似乎有点诧异：“不会这么纯情吧，这有什么了不起？”
猛然后退，凌川眼中的神情象是看到了厉鬼：“冯总，你、我……”
挣扎着，他终于虚弱地说出了一句：“我没事，第一次看这种东西，有点、有点不适应。”
……趴在洗脸池边干呕了半晌，凌川瘫软在豪华的浴室地面。
打开水龙头，他把头埋在凉水里，疯狂地颤抖着。
水声充斥在四周，无限放大，混乱到极点的思绪分析不清哪里出了问题，唯一清晰知道的是：一定是出了问题。
——他和秦风扬、吴非、凌云都不知道的、却将所有人拖下无间地狱的问题！
不知道在地上瘫坐了多久，冰冷的地面几乎冻得他浑身发凉。
忽然，卫浴室另一边敞开的窗户边，传来了一个含糊的声音，似乎忽然提高了，显得怒不可遏：“这批钱对方要得急，你们居然现在还没有办妥！”
冯琛的声音！
凌川一个激灵，悄然靠近了窗户。
夜风正对着这边，顺风将冯琛的话放的很大，又清晰：“分多个账户，今晚给我弄好！最迟也要到账五千万！客户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洗的不够干净，客户不满意，砍死你们我不负责！……”
凌川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秦风扬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招惹冯琛。他旗下不少生意都不干净。据说和黑道也有莫大的牵连！”
凌川静静听着，窗户外，冯琛的声音接着传来：“晚上你们转好后，最迟一点钟给我电话，我检查账户后再说。”
电话挂断了，冯琛的身影在阳台上消失了，阳台那边空荡荡的。
凌川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在盥洗台上找到锋利的手动剃须刀片，捏紧了手中的刀柄。
他忽然想起了吴浩飞残忍的某句提醒：“想替天行道？你为你是蝙蝠侠？就怕是唐吉可德吧。……”
微微惨笑起来，他的心里有个清晰的声音提醒自己：凌川，不能再冲动了。这是你独断独行，刚愎自用，把灵魂交换给魔鬼的报应。
你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无法自拔，——所以，你没有一点权利在这个时候再意气用事，胡乱出手。
他沉思良久，打开了水龙头的热水，将整个脸放在下面，仔细地调整着温度，然后，打开了水阀。
偏高的温度冲洗着他的脸，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被热水冲得发红发烫的脸，还有明显的血丝，伸手拉开了门。
外面，喧嚣依旧，觥筹交错。他脸上挂着醉意朦胧的笑，看上去醉意醺然，走到了众人中间：“来啊！来！今晚上高兴，不醉不归啊！……”
很快，他灌下了一杯又一杯，中间偶然手一洒，一杯酒被碰洒在身上。然后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回到卫生间，开始用手抠着嗓门，狠狠地，全部再吐出来！
再出去前，他又再一次用热水把脸烫得微红，配上身上洒落的酒水气味熏人，看上去，依旧醉醺醺的，非常严重。
终于，众人依次离去，冯家的大宴会厅里，开始有佣人开始打扫。
冯琛走到了凌川身边，皱了皱眉。
眼前的人浑身酒气，醉眼朦胧，他探下身：“凌川，你怎么样？”
凌川茫然地睁开眼，忽然一转头，连接着干呕了几声，但是又没有吐出来，一副难受的不行的样子。
“我不知道……今天好高兴。”他吃吃地笑，“别拦我，我还要再喝！”
他醉眼朦胧的抬着头，看着冯琛，忽然大着舌头说道：“冯总，我、我想好了。——我跟着你干！什么来钱多，我就干什么，冯总你要罩着我啊！”
他身边的几个人轰然笑起来，有人就轻轻踢了他一脚：“这小子，见机倒快。冯总啊，恭喜你收了个得力干将！”
冯琛低下头，审视着醉意满满的凌川，微笑：“来钱多，风险也大呢。”
凌川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眼神有点茫然，有点狂躁似的，大声嚷嚷起来：“富贵险中求！像我们这种一无背景、二无资本的小人物，有什么资格说坚守底限！冯总，冯总！”
他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嗝，俊美的脸上有丝放纵的狰狞：“我都想开了！……”
冯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有点高兴。
刚刚的试探得到了凌川准确的答复，这种答复已经和第一次初见时，有了迥然不同。
那个义正辞严，满嘴规则和正义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快就学会了妥协。
果然，你看，人心和道德，都是这么容易被打破。
冯琛满意地看了看腕表，挥手召唤来佣人：“把冯经理送到楼上客房，注意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