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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问。”纪先生竖起一根手指:“鸣人心中疑惑为何?”
“回先生。”鸣人微微一拱手:“弟子初见宇智波鼬,见其屠杀父母族人,只觉得此人实乃丧心病狂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后经勘查,又觉此人似乎非那等大奸大恶之徒,故心中犹豫不定。”
“鸣人心中疑惑无非是一点。”纪先生微微一笑:“万一那宇智波鼬真的是为了某种高尚的目标,才做出这等恶事,该用何种眼光看待他?”
鸣人默默点头,纪先生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他心中的纠结。
“宇智波鼬到底为何种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
纪先生晃了晃手指:“但为了解答鸣人心中的疑惑,我们不妨先做一种假设。”
“假设?”鸣人神色一动:“什么假设?”
“假设,那个宇智波真的是为了某种高尚的目标,才不得已做出这种事。”
纪先生神色逐渐严肃:“如果我们先假定这件事是真的,鸣人作何感想?”
鸣人低头思考,一边思考一边试着回答:“那么在我心中,这个宇智波鼬起码没有之前那么面目可憎,但是依旧没什么好感。”
“很好,这是小鸣人自己的观点,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纪先生整了整衣领说:“从是非对错的角度考虑,这个宇智波鼬是对?是错?若是对,对在哪里?若是错,这错又有多大?”
说完后纪先生好以整暇的坐在原地,一副不着急的样子,鸣人则是坐在对面冥思苦想。
时间慢慢流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鸣人还是不得其解。
“弟子不知。”鸣人苦恼的拱起手:“望先生解惑。”
“我先为鸣人将两个故事。”
纪先生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一个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另一个则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讲完故事后,纪先生问道:“鸣人觉得,故事中的两个主人公,你更喜欢哪一个?”
“自然是大禹。”鸣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大禹心系天下百姓,实乃圣贤;周幽王为一己之私劳民伤财,昏君也。”
“很好,这也是后世对此二人的看法。”
纪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这二人后来的结局也证明了小鸣人的判断,一个成了三皇五帝之一,一个成了亡国之君,圣贤和昏君也是史书上也对此二人的盖棺定论,”
“大禹是伟大的圣贤,周幽王是昏聩的亡国之君,这是明明白白的道理,是不容否定的。”
纪先生抚着衣袖上的褶皱:
“不过我想让小鸣人思考一个问题,换一个角度。
如果你是褒姒,那么你眼中的周幽王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又或者你是大禹的家人,那么心中对大禹是否全无怨言?”
鸣人先是一愣,刚要脱口而出,随即思考到深处,又皱起眉头。
“如果我是褒姒,那么心中对周幽王可能没有那么鄙夷。”
鸣人斟酌着回答:“如果我是大禹的家人,心中会理解大禹的所作所为,也会发自肺腑的为他感到骄傲,但是...应该做不到没有任何怨言。”
“没错。”纪先生点点头:“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身份和立场的区别。”
“当我们思考一个问题时,尤其是判断一件事的对错时,切记不可非黑即白。”
纪先生在地上虚画了一个圆圈:“更不可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或者以绝对的理性去要求他人。”
“先说立场。”
纪先生画了一条竖线将圆圈分为两半,指着左边那半说:
“从诸侯的立场来看,周幽王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但从褒姒的立场来看,周幽王何尝不是一位深情的男子。
从天下百姓的立场来看,大禹是尊敬爱戴的圣贤君主,但从大禹家人尤其是妻子的立场来看,大禹有没有可能是一位不太顾家的丈夫?”
“说完立场,咱们再说身份。”
纪先生接着指着圆圈的右半边说:
“周幽王从君主的身份来考虑,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但是从爱人的身份考虑,也许还是一位女子理想的丈夫?
大禹从君主的身份来考虑,是一位与黄帝比肩的贤圣帝王,如果从家人的身份考虑,也许是一位不那么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说完这些,纪先生看着若有所思的鸣人说:
“我和你讲这些,不是为了帮周幽王推脱,也绝不是为了污蔑大禹,
如果世界上能多几个大禹这样的君主,我恨不得高兴的跑到门外放几十挂一万响的鞭炮以示庆贺。
如果遇到周幽王这样的君主,我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然后一脚从王位上踹下去才怪。
我是想告诉你,评判一个人,从来都不是绝对的非黑既白,就好像太极图的中阴阳一般,一定要考虑到身份和立场的影响。
从不同的立场和身份考虑,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人性是复杂的,是有七情六欲的,是理性和感性并存的。
当然,理解不代表着原谅.”
纪先生呵呵一笑:“不是说我理解你周幽王对爱人的一腔热忱,就可以原谅你劳民伤财的举动,该打还是要打,该杀还是要杀,这点绝对不能含糊。”
鸣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说回到宇智波鼬的事情。”
纪先生看着鸣人说:“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无从说起立场,那么从佐助的角度考虑,鸣人以为如何?”
鸣人静静的看着纪先生,思考过后,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不共戴天。”
“没错,不共戴天。”
纪先生点点头:“无论宇智波鼬有何等高尚的目标,除非他根本不是凶手,否则对于佐助来说,他都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这一点不容辩驳。”
“所以,无论谁对宇智波鼬的评价如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唯独一件事是不可以做的。”
纪先生神色认真的说:“那就是替佐助原谅对方。”
“原谅也好,仇恨也罢,那都是佐助的事情。”
纪先生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佐助恨宇智波鼬是理所应当的,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切记万万不可说什么劝佐助大度之类的混账话。”
“先生放心,这些弟子心中晓得。”鸣人也认真的拱手说:“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我也妄为先生弟子。”
“很好,我辈读书人自当恩怨分明,对是对,错是错。
别人的对,我们不否定,但是别人的错,我们也绝不去遮掩,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可因为他做了对的事,便对他的错视而不见,也不可因为他犯了错,便对他其它的对全盘否定。”
纪先生满意的摸了摸鸣人的头说:
“在这个世道上,我们对他人遭受的苦难最多只能做到设身处地的着想,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什么我都懂,你的感受我都明白,我也一样,类似于这样安慰的话。
别人可以说,但可千万别以为自己真的懂了。
毕竟我们永远不能理解别人到底有多痛苦,就像别人也无法理解我们有多痛苦一样。”
“尤其是考虑别人的事的时候,千万不可以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从旁观者的角度以绝对的理性来要求别人,是不公平的。
小鸣人要记住哦,如果以后遇到那些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记得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纪先生意味深长的说:
“因为有可能雷劈他的时候,会连累到你。”
“先生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
鸣人深吸一口气,站起对着纪先生深深作揖:
“弟子受教。”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