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天都犹豫不决的事，自也不可能短时间想到对策。
眉头皱着，人更显冷。
林云手机这时响了，铃声震动声在走廊中皆十分清晰。
柳如玉思路被打断，看他不接，试探：“卢晓桐？”
很确信自己猜测，跟着不屑：“才几分钟没见而已，这么担心了。赶紧接，不然她报警，按失踪人口处理，凭空给人警察添麻烦。”
林云弹指将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你得了臆想症。”
柳如玉哼了一声，即便心里不舒服，还是勉强自己继续工作问题：“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徐墨轩跟向富宽达成默契，我怎么办？连一桩绯闻我都没有能力压制……”
似乎察觉自己态度有问题，忙又改口：“我不让你白帮忙，只要能解决眼下困境，以后我也可以无条件帮你办一件事。能力之内，任何事都行。”
林云随口：“行啊，我尽力。”
柳如玉释然：“还真是没让人失望，果然有办法。”
简单一句话，林云隐约熟悉。
“诶，走神了。”
恍惚，最熟悉的影子晃动，柳如玉到了他身边。
“时间也已经不早。这样，舆论的事我帮你压下来。剩下的，等我再想想，电话联络。”
话落，林云手机又响。
他还是没接，绕开柳如玉待离开之际，胳膊被人抓住了。
柳如玉后悔这么冲动，念头一转，状若无意：“你这几天要走？”
“计划的是明天。”
柳如玉言语未尽，还是松开一并进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更增加了沉闷禁锢。
“能不能再延迟两天出发……”
“嗯？”
“我妈这几天身体状况不佳，果果很多时间是保姆照顾。妈又不放心保姆带她出去太久……所以这两天她特别闹腾，一点小事就哭的哄不了……”
“邱阿姨怎么了？”
“年龄大，经常熬夜，就容易身体不舒服……”
“你意思是，让我带两天，等邱阿姨身体好些我再走。不是，我之前陪她，你说我不打招呼，不尊重你，现在又说这个。你在做什么？我耽误工作陪孩子理所应当，你呢，你继续工作也理所应当？”
“她喜欢你，闹腾最多的原因就是她吵着要跟爸爸视频。小孩子没有节制，她只要一闲下来就想起来这事，我没办法。再则，就说一说这事，你不想多留，可以当我没说。”
“还有，你骗她说明天找她，无数个明天，我也只能骗她明天你一定来。你失约，她闹腾，我要哄。找谁说理去。”
“果果很乖！”
“她乖不乖我比你清楚，她只不过天生会演戏，在你面前比较乖。你要不信，我晚会回去给你录段视频。她这几天，晚十一点之前，没有睡过……”
林云先一步走出，暂立原地。
他准备走动，但看女人还在身后，他皱眉道：“你不回宴会，跟着我干嘛。一块出门，不怕记者再拍到啊……”
“我也回家，宴会没必要再参加了！”
“那等等，我出去几分钟后，你再出去。”
“你怎么不等等。”
林云苦笑：“柳如玉，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屁大点事，也非抬几句杠！”
“是你抬杠……”
柳如玉低声反驳，再次扯住了想走的林云：“喂，你就这么讨厌我，急着摆脱。”
他推开了她，也从她瞳孔中突然看到了门口处停下脚步的另外一个女人。
柳如玉柔情顿散，无辜退了一步：“我不知道卢总在楼下。要不要我帮你解释，就说是我旧情难断，跟你无关！”
林云瞬间的失措，已复平静：“我帮你，你这么帮我。”
柳如玉人不知不觉退到了电梯间：“要我解释几遍……我真的是太想你，才会这样。”
说罢，电梯门关闭，楼层跳跃往上。
林云大脑如浆糊，慢慢转身。看着刚走进来的卢晓桐也已融入夜色，不假思索追了出去。
柳如玉也并没有回到宴会中，事实上跟林云一番话之后，她思路已完全清晰。本就不傻，稍有共鸣，就能迅速决定接下来如何。何况，这共鸣是林云带来的。
在这之前，她有危机感。
是人微言轻，所顾虑的仅仅媒体而已。阴谋她一向不怕，最怕的就是毫无道理的阳谋。
就像男人跟女人力量上的差异，她在人脉跟实力上，也与向富宽，徐墨轩等人存在着无法逆转的差距。
许多事看的再透，空乏其力。
林云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无力，她很确定，只要是男人正儿八经答应下来的事情，几乎百分之一百会办成。
舆论能够压制的住，名誉不受损伤。柳如玉就有办法，继续坐稳律所总裁的位置，且绝对不会再给徐墨轩下一次发难的机会。
教训总能让人成长。
她可以犹豫等待，危机总在无声无息中到来。待看透一切，已是手忙脚乱。
向富宽。
她真心有跟对方合作的心思，可惜，还是轻视了人性，以及这些人的龌龊。
原来有些合作，甚至不用碰面，默契自生。
脸上少了在林云身边的温度，情绪化。静站在窗前，玉立亭亭。能看到林云追着卢晓桐渐渐消失的影子，疲倦依旧，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生不如死的恐慌感。
电话也在响，柳如玉随手点了接听。面冷，声暖：“抱歉向总，我酒意困乏，不辞而别。改天再碰面吧！”
“你一个女人……”
“我司机在。”
向富宽惋惜：“我今晚还想再跟如玉你一块散散步……明天吧，明天好好谈谈。”
“向总，明儿我需要出趟差。”
“出差？”
“会尽快赶回来的。”
向富宽玩味：“我还说明天咱们具体聊一下融资的事呢，这么忙啊！”
柳如玉扶着观光栏杆，看向楼底灯下的一些陌生车辆。不答，状若闲聊：“我刚发现，有很多记者。”无意听对方再说，她打了个哈欠：“手机快没电了，晚会再联系您。”
抬手挂断，她又拨了个号码：“静姐，帮我确定一下刘先生的时间。这几天，我随时可以去京里。”
说完，柳如玉心里那些忐忑消失，整个人气质都凝练许多。
面子，里子。
有些话解释太多，会厌烦，哄人也是。
感情都变得复杂，任何人皆难承其重。
衣服猎猎作响，又有车辆极速开过。林云紧走几步，强行拉着卢晓桐胳膊将人拽到了辅路上：“走这边……”
烦躁徒升，却又见到身后不远处一辆凯迪停驻。
记者，尽职尽责的记者。
林云不进反退，转身几步到了车窗之前。敲开，凝视着副驾驶坐着的一脸无辜疑惑的眼镜男：“别拍了！”
“停个车也不行？”
“我说，不要拍了。”
眼镜男索性把藏起来的单反大模大样拿了出来。
另一边司机同时也打开了视频录音，对准了林云，带着地方口音：“真的不是拍你，我就是想多留几张江塘市的照片……这几年发展的真快，我前几年从京里过来的时候，这儿连楼都没几栋呢……”
一句话，透出了很多信息。
没回应，林云漫不经心将对方手机抢了过来，退出录像。
“干嘛！”
副驾驶的眼镜男拉开车门，帮着同事去抢手机。却是迈出去半只脚，人已惨呼坐了回去。单反，眨眼也到了林云手里。
林云看也没看愣住的两人，把相机里的照片同样删掉。双手松开，啪嗒两声，手机单反同时坠地。
卢晓桐终于也因变故停在了原地，等男人回来，疑惑：“怎么啦。”
“记者。”
“你打人？”
“别再这说了，那两人阴魂不散。去那边，他们车过不去……”
“我不怕被人拍，不用躲。反正我在媒体眼里就那样，再抹黑还能如何……”
“你干嘛！”
卢晓桐声音戛然而止，是被男人强行卡住胳膊，往一旁拽去。许是陌生，她渐渐不再挣扎，只眼眶，不知不觉转红。
林云脑中片段频繁闪烁，又极难适应越来越负面的卢晓桐。站定，再也无人之时，才倦道：“明天你自己先回业城，或者忙别的也行。我还要在江塘市多留两天。”
卢晓桐装听不到，一经脱离掌控，又转身欲走。
林云冷然：“等你司机来接你，现在哪都别去。”
“我为什么听你的。”
“我没让你必须听我的。”
卢晓桐心跳停了停，脚步如被钉子钉住。
无声良久，被电话声扰乱。
是卢晓桐电话，司机到了附近。
林云喉结动了动，道歉，打破了凝固在一起的空气。
“今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回去早点休息，明天送你去机场……”
卢晓桐早就挂在眼角的液体滚落而出：“你怎么这样。”
呼吸交错，远处灯柱也随辅路越来越清晰。
林云抵了抵她额头：“司机来了。一会如果你肯接我电话，我会说清楚……”
卢晓桐打断：“去我家里说。”
“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
林云紧随其后：“行，去你家说。”
“谁邀请你去我家了！”
“我怕司机对你见色起意，还是送你一趟放心。”
卢晓桐眼泪刚止，又忍不住：“没见过你这种人。”
“你别只顾说话，小心脚下，踩裙子了。”
弯腰帮她提了提，林云近前先帮着拉开车门。待人坐稳，才转坐在了副驾驶：“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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