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引魔入室,之七
——这所谓的“卧底”,说的当然是林玄新收的仙傀、罗举人夫妻了。
当初因为系统先森的一句“什么都不做”的建议,林玄也就没画蛇添足地吩咐这对夫妻去做什么。
话说,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就算他当初安排了,这人还躺着养伤呢,哪里接得了任务?而且奴役病人也挺丧心病狂的……
咳!总之,他的人都这般深入敌后了,即便天天躺着,该得到的消息、依然一个都不会少!
事实也证明了,系统先森是对的。
这不,在林玄离开大明寺隔天,亦就是他因为“忧思过度”而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系统先森通过罗举人收集到灵童boss的最新动向——boss向方丈慧源大师主动请缨,说是要主持车祸死者的七七法会。
换句话说,便是boss接下来、至少还要在扬州呆上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啊!一个多快两个月了!
要不是清楚知道人远在大明寺、轻易见不到面,当是时刚刚苏醒不久的林玄,怕是立又得“发病”了!
——只是上面也说了,便是林玄什么都知道,他一样得装“无知”地、暗搓搓围观亲娘努力派人四出打探消息。
古代的消息传播当真慢,直到昨儿亲娘才听说这个七七法会的事儿。林玄本以为亲娘会兴高采烈地做再上一次大明寺的计划。哪想,她不单啥都没做,连表哥这个正大光明去见灵童boss的邀约也拒绝了。
……看来亲爹跟车祸现场、这双管齐下效果绝佳啊。
不说这些了。
现下亲娘想避开他,跟表哥说车祸加七七法会的事,林玄是能理解的。不过他此时可没有主动走开、好让这对姑侄说悄悄话的打算。
——要知道,便是他为赚灵合力而苦心经营出的爱粘琏表哥的形象,也不是想怎么粘就怎么粘的。
毕竟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对吧,所以每日顶多粘那么一阵子,他就会被『奶』娘等人以各种借口强行抱走。
既然最终都要被抱走,他当然是趁现在多待一会儿,赚灵合力之余,顺便向表哥打听灵童boss的情报了!
——综上!有什么话,便等他被抱走了、再慢慢说吧!
到那时候,正好可楠喵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能来“顶”他的位置、继续赚灵合力了。
嗯,简直完美极了!
——林玄想得挺好,问题是他的亲娘……似乎就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就见,每当他瞧准话题间的缝隙打算开口时,他的亲娘就会异常迅速地抢过主导权并开展了另一个话题。
加上琏表哥的十二万分配合……弄得林玄只能全程懵『逼』地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估计这两位都知道这样做他会不高兴,所以,两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甩给他。
……你们这样叫他更不爽了好伐!
#亲娘哪,您这样还不如直接叫『奶』娘抱走他!#
最终,林玄只得无语认栽。虽说如此,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待『奶』娘来抱他走时,他还是死活拉着表哥,得了对方明天回来后跟他说灵童的事的承诺,才肯松手。
待这边厢“碍事”的林玄好不容易离开,那边厢的贾敏跟着指走了几个不相干的丫鬟,之后便让她的『奶』娘李嬷嬷向贾琏讲述那日大明寺的事故。
李嬷嬷在贾敏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至少见人说话这点,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上回对着知府夫人麦陈氏,自然得将事情经过说个清楚明白;这回对着自家表少爷,则是将会吓着人的事情简略地说,关于转世灵童往好的方向大肆地说。
于是贾琏就听这个嬷嬷简单地提了一下,他的姑母上回到大明寺时不幸遇见前面的马车滑下山坡导致一死两伤的事件;接着又听其声情并茂地讲述转世灵童得知此事,怎么悲从中来,怎么强忍悲伤为亡者超度,怎么主动要求为亡者主持七七法会,等等。间或他的姑母还十分应景地拿手帕抹一抹眼泪。
听到最后,叫贾琏都开始怀疑,这老『妇』说的灵童,与他认识的灵童,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是这么想,他倒不会蠢得说出口。
亦因为这些,他明白姑母为何要等表弟走了才肯说这事了:与这般危险的事擦身而过,连他听说都觉得心里发慌,更何况是表弟这么小的孩子了。
……要是一个吓着,生病了,就不好了。
想着,贾琏就主动对他的姑母道:“亏得有惊无险,那家人亦并无大碍——当真是佛祖保佑了。”
贾敏闻言,亦连道佛号。接着又拉着贾琏,说道:“听说大明寺已使人将山道检修了一遍,想来应无什么妨碍了。只是你明日上山也需谨慎小心,莫贪那一时之快。”
“侄儿明白的。”
贾琏原打算带兴儿昭儿两个骑马上山,见此也晓得这事不用想了。又见姑母似乎打算多指派十几个人明日跟着他,顿觉压力山大,忙道希望轻车简从。
他说了很久,方说服了姑母,但还是答应让上回随姑母上山的管事明日跟着。
暗松口气,贾琏为免姑母继续关注他明日的随行问题,又正好有一事需给姑母说一声,便道:
“其实我临启程到扬州之前,薛家的叔父突然来、拜托了我一件事……”
——却道贾琏这次来扬州,亦算是早有计划的,故而金陵好几家老亲都是知晓的。
至于对贾琏乡试将近还四处『乱』跑,其实是有不少人暗地里挺多意见。但人家亲爹远在京师,亲娘舅又啥话不说,这些人便更没那个立场说话了。
所以贾琏做来扬的准备,是完全没受到半分阻力的。
反倒是临出发前日,薛征领着长子薛蟠,亲自来见了贾琏。
“……说是,希望我回程的时候,务必带上薛师弟。”贾琏说道,“我当时念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了下来——后边想想,方觉得有些不对。”
也不怪贾琏感到奇怪:他也是知道姑母大概的计划的,所以对外一律都说约莫六月末、七月初回金陵。
这回程带上薛师弟——难道说对方要这么久才回金陵?为什么呢?还有这薛家能乐意?
直至现在知道了七七法会的事,贾琏才茅塞顿开。不过他还是对贾敏说道:“……也不知为什么,薛叔父那时候并没有跟我提过这事。”
这点贾敏倒是理解,她道:“怕是薛家也想瞒着,起码不叫旁人这么快知道。”
听到这话,贾琏想想,也明了:薛师弟往日,不是在自个家中,便是在张家,或者栖霞寺。薛家张家一般人不好去打扰,栖霞寺也不确定对方何时过去。
而待在大明寺待到什么时候,如今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贾琏光想象那些『妇』人如洪水般涌上大明寺,就有些头皮发麻,这心里就更加认可薛家的做法——横竖等他来到扬州,像此刻这样,该知道都会知道了。隐瞒一下是真没什么……
反倒是贾敏,知道自个侄儿接了灵童的爹的委托,越加觉得要照顾那“悲天悯人”又在山上“布衣蔬食”的灵童,连连吩咐侄儿明儿多带些东西过去。
对此,贾琏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劝了好久才令姑母答应改日再送东西。
之后琐事,不再细述。只说隔日一早,贾琏别过姑父姑母,便带着随行的人、坐上一辆马车,出城上山。
一路波澜不惊,几人很顺利地从后山路来到了大明寺。甫一下车,一个约莫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小沙弥便上前,行礼问道:
“小僧有礼了——敢问这位施主,可是姓贾?”
贾琏应是。
小沙弥见此,便『露』齿一笑。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待确认无人注意,方压低声线朝贾琏说道:
“元通师叔正恭候大驾——贾施主请让小僧为您领路。”
贾琏挑挑眉,却亦没说旁的。他应了这话后,便令林家的管事去看管马车,自己则带着兴儿昭儿随小沙弥走了。
才走了一段路,贾琏便发现小沙弥专挑小路走。可即便这样,贾琏还是发现今日大明寺内人来人往;远远瞧见那仆『妇』成群的队伍,都能猜出来客几乎都是『妇』人。
贾琏心中起疑:不是说、不见外客的么?算算时日,那头七法会才刚过去吧……怎的?
贾琏越想越觉得奇怪,又见那领路的小沙弥一团孩子气的模样,便故意去套起话来。
小沙弥原是不想说的,可见贾琏说是薛螭的世交好友,又清楚“不见外客”那桩,便忍不住诉苦一般地说道:
“头七法会隔天,便有好多施主过来了,都指名要见元通师叔……明明师叔说了,要专心祈福不见外客的,那些施主还是不听!……甚至有施主说什么、‘头七便罢了,何必定要到七七’的话,当真是……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