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他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深沉的说道,“你害怕吗?”
我坐了起来,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想我应该表明我的勇敢,于是说道,“不怕。”
他笑了笑,“可是我害怕。”
“怕什么?怕被别人砍?”
“不是。”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怕我每天这样拼命,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我安慰他道:“不会的,付出就会有回报的。”
他突然大吼起来:“那为什么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狼狈?”
他眼神愤怒,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声音颤抖的问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找到答案,所以我沉默的看着他。
“我对他们情同手足,可是居然有人在关键时候捅我一刀,我哪里对不起他们了?”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冯二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出去惹祸,可是他吗的有为我想过吗?是不是老子要把命给他他才会消停?”
我还是沉默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想要述说,所以我只需要倾听就好了。
“你知道我第二次到这里来是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看这里。”他一把挽起自己的衣袖,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疤痕,特别触目惊心。
“那时候我和肖爱还有冯二在一个厂里上班,那天,余超问我想不想挣钱,余超也是和我一起上班的员工。我说当然想挣钱,问他有什么路子,他说有人需要打手,打一次架两百块。我当时拒绝了他。”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时候,明知道前方是一个火坑,我们也不得不跳。在厂里上班要两个月后才发工资,几天后我的钱花光了,你知道我在这边没有什么亲人朋友,所以借不到钱,冯二和我一样穷困,所以他也帮不了我。我没办法,就跟着余超去打架。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余超的阴谋,他对肖爱有意思,所以让我去跳火坑,我到了约定好打架的地方后,才发现对方有二三十人,而我这边,居然只有我一个人。结果可想而知,我手上被砍了一刀,被他们追着满街跑,后来我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跑到这里以后,给冯二打了个电话,希望他把肖爱带到安全的地方,他没有推辞,第二天他告诉我,让我暂时别出现,说余超带着人在到处找我。”说到这里,他深呼吸了一下,鼻孔微张,我能感觉到他有多么的恨那个余超。
“后来的日子,冯二每天送饭到这里来,还帮我包扎了伤口,直到我伤势痊愈,余超都快把我忘记了,我才敢走出这个森林。如果不是冯二,或许我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何章奇说这架必须得打了。如果陈雨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管,那以后谁还会追随他?
“后来呢?”
“后来我换到别的厂里,认识了王熊,后来又认识了章奇,我们有了四个人,不再人单力薄,许多事情都敢做了。去年冬天,我们发展到几十个兄弟,因为没有财路,所以我跟了彪哥。彪哥很看重我,每次有活都会交给我去做。”
“那余超呢?”
“余超是跟马渝混的,为了避免麻烦,我一直没有动他。”
“我艹,有机会弄死他。”
“会有机会的。”
“彪哥是什么样的人?”
“他埃城府很深,摸不透他的想法。喜欢冷笑。听说他只要一冷笑就会杀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于是我就在脑海里想象彪哥的样子,但是陈雨继续说道,“彪哥在h市很有势力,至于具体多有势力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路子野,钱很多,反正跟着他混是不会错的。
我不表态,我从没有跟过谁,在我心里,还没有人配做我的老大。
陈雨坐过来靠在我的身上,“睡觉吧。”
我点点头,他便闭上眼睡了。但是我却无心睡眠,我想起了刘梦,思念是一种摧毁理智的毒药,它让我无法去思考眼下的许多问题,满脑子都是刘梦的音容笑貌。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里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刘梦发短信过来了,她问我:睡觉没有。
我回道:还没有,正想你呢。
她又回我:在那边还好吧?
我说:很好,吃陈雨的住陈雨的,都不用自己掏钱。
她说:那就好,晚安。
晚安。
夜风习习,我心里一阵失落,眼前的一切好陌生,陌生得让我心慌。在我的想象中,从来就没有这个地方存在,然而今天,我却出现在了这里。我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是不是明天,我又会出现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陈雨已经睡着了,看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朋友,此时此刻,我多想找一个人述说,那个人不会是刘梦,因为她已经说了晚安。
哎,睡觉吧,闭上眼,这个世界就不存在。
我移动了一下位置,好让自己能舒服一点,手机却又震动起来,我赶紧拿起来一看,顿时就失望了,不是刘梦打来的。
而是杜小月。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夜里我就满怀惆怅,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突然的安静,总之黑暗总是能够让我脱去坚强的外衣,让我突然失去安全感,然后做出一些鬼使神差的事情来。
杜小月,我在心里回忆她的模样,一个喝醉了东倒西歪还满口脏话的姑娘,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着,我没有多想,似乎是害怕它突然停止震动,我接了电话。
“菜小磊,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杜小月埃”
......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挂断了电话,从杜小月的口气中我可以听出来她的意图,她是希望忘记豆飞给过她的伤害,然后开始崭新的生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愿意陪着她听她讲她所憧憬的未来,我害怕扫她的兴,于是便和她一起憧憬。
我们讲以后要去一个陌生而且美好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在那里穿得很邋遢,也可以在那里工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面对大海,弹奏肖邦的夜曲。
我们就是一直聊这些天马行空的事情聊到了天亮,说实话,我心底里不怎么瞧得起被豆飞玩过的女人,可是,我却不知不觉的和她聊了好几个小时,没有厌烦,也没有重复。
天亮以后,章奇打来了电话,说是安排好住的地方了,我心里暗自佩服章奇的办事效率,然后跟着陈雨走出森林,来到一个陌生的街道,打车去了章奇说的那个地方。
看到章奇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从云层里冒出来了,王熊,肖爱,冯二都在。他们租了一栋私人住宅楼,房间有很多,准备把大部分兄弟都叫到这里来祝
住宅楼后面有一条河,周围是荒废的田地,离街道有十分钟路程,感觉像是别墅一样,就是太过破烂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老鼠屎。
陈雨叹了口气,就走了进去。
我跟着肖爱来到自己的房间,她已经帮我铺好了床铺,地已经打扫过了,她笑了笑就出去了。我赶紧脱了衣服倒头就睡,床单被子很舒服,像是新买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肖爱给我送饭过来后就走了,我吃饭后走出房间,看到陈雨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便过去一起商量,才知道他们在讨论如何对付马渝,冯二一直在骂朱齐,但陈雨没有过问什么,我想他们白天的时候或许已经弄明白朱齐的事情了吧。
我没有过问,在一旁听着,他们分析了目前的形势,分析了马渝的实力,还分析了马渝和紧查的关系,最后的结论是陈雨说出来的。
陈雨看着我们,苦笑之后说道:“现在我们只有等彪哥帮我们了。在彪哥解决麻烦之前,我们都得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中午我已经给彪哥打过电话了,你们如果没有其它办法,就只能这样了。”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其它办法,便一致同意了陈雨的决定。
看来,要度过很长一段无聊的时光了。
逆袭.上——完。
逆袭.中——开始。
逆袭.中:我认识皮球的时候,还和陈雨一行人躲在H市的郊区,那时候我们被马渝设计,如同丧家之犬,只有等待传说中的那个彪哥前来搭救。
那些日子,可谓无聊之极,我们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来打发时光,王熊每日操练身体,章奇每日操练左右,陈雨则每日操练肖爱。
我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便在每天艳阳当空之时出去走走,在傍晚日落时分前去书店,买上一两本书,然后回到住所仔细翻阅。倒不是我爱学习,而是我觉得看书总比做其他事情要好。
我每次出去都会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毕竟安全第一。陈雨的兄弟打电话来,说马渝的人正在四处寻找我们,紧查也在已经立案,陈雨知道后对我说道,“你放心,彪哥一定会帮我们的。”
我不确定彪哥会不会出现,但我知道大家的积蓄都不多,就这么下去一定是不行的。
但我们又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一天一天的等,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