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风景渐次出现,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前路艰险,但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决心。我放弃安宁,换取希望,我失去了,也即将得到。
陈雨说,H市是一个残酷的城市,弱肉强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而我对自己说,男人,当如云中鹤展翅,不关生死不皱眉。
汽车翻山越岭,傍晚时被迫停靠在一家饭店门前。
在前些年出过远门的人应该了解,汽车经过的路上会有真正的黑店。店里会派打手拦下汽车,通常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拿着马刀,站在街边一招手,司机就会很懂事的停下来。
那几个壮汉接着就走上车,把乘客赶下来去饭店消费,车上有一个孕妇,一直晕车,都快把胃吐出来了,但是打手无情,拉拉扯扯的就把孕妇拉下了车,我虽然心里看不过,无奈这是别人的地盘,只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跟着人群走下车,然后进了饭店。饭店门口会有人招呼我们买票,每个人都必须买,饭票三十块钱,如果没钱,可以吃方便面,十块钱。
我和陈雨等人买好饭票后,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我看了看手里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但是陈雨却很快狼吞虎咽起来,肖爱也挑着菜吃了一些,我不好意思装作斯文,只好努力尝试着吃了一口,但是随即就吐了出来,“这他吗是人吃的吗?”
“别嫌弃了,快吃吧。以前我吃过更差的,米饭里面全是虫子。”陈雨说了我一句,然后继续吃饭。
这时司机坐到我旁边来,说到:“那个送你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
我点头,“是。”
“干嘛不带出来呢?把她留在家里你放心?”
我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司机笑了笑,就走进饭店里面去了,司机在这种店里吃的可是特供。有的饭店甚至就是司机自己开的。
我看了看这个饭店的环境,很偏僻,假如有打架之类的事情发生,估计紧查要等尘埃落定之后才能赶到现常
以前我坐过火车,火车上的物价也是高的离谱。但是根本不能和这种饭店相比,矿泉水要卖三块,橙汁奶茶什么的都卖八块,简直就是暴利。每天必须在这里停下的长途汽车无数,每辆车上大约有四十人,就算一个人只赚二十块钱,那每到来一辆长途车,这个饭店就要进账八百块,十辆就是八千,而每天在这里停下的汽车何止十辆八辆!
冰雪灾害那年,据说方便面卖到了五十块钱一桶,不知道有多少人几天内就破了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几天内就发了财。
我不明白为何火车上和这个地方的物价没人管理,这地段虽然偏僻,但是就在前面一两个小时路程的地方就是豪华的县城,难道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省份是一块独立的土地?
突然,我听到门外有争吵的声音,便抬头看去,只见人群骚动,都向着门口围去,从人群的缝隙之间,我看见一个老人被那几个壮汉围着,我听了一会他们争吵的内容,终于明白了他们争吵的原因。原来那个老人自己带着充足的食物,从他的外貌能够看出来他是一个穷人,这个穷人想要省钱,所以没有在饭店吃饭,倒霉的是,他没有逃过那几个打手的法眼,于是被呵斥着去吃饭,老人身上带的钱似乎真的很少,他不断的乞求那几个打手放过他,说他身上只有一个月的生活费,那是出去打工所必须的,一分也不敢浪费,不然就得饿肚子。
但是那几个壮汉根本不听他说话,其中一个一把就把他扔进了饭店,老人没有站稳,扑倒在了地上,我看到这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陈雨一把就拉住了我,“别管闲事。”
我想了想,就又坐了下去。但是心里却堵得慌,灌了两罐王老吉,顿时心里就不堵了,因为现在是胃堵得慌。
章奇十分擅长察言观色,见我生闷气,对我说道:“事不关己,就别想那么多啦。何况这又是别人的地盘,你那泛滥的正义感能起什么作用?”
他的语气让我想起很多网络小说和明星,在小说里,主角如果略显卑鄙,作者就会用这样的语气为主角开脱,他们用司空见惯的事情来抨击正义,把自己的自私和懦弱说得无比光明磊落。还有那些明星,没日没夜的骂国民素质低,创作一些口号式的产品,当考验真正来临,他就会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文人,我只是一个女子,或者我只是一个疯子,别人都自私,我干嘛不自私?说得无比磊落,简直是正义感十足。
不过,我还是得现实一些。我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确实管不了别人。
也许人的良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丧尸的,我在心里发誓,日后若能有为,必不会冷眼旁观。
但他日我若功成名就,是否还会记得今天的誓言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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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h市时是下午四点,车站人山人海,我们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走出车站来到公路边。我的行李不是很多,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被刘梦留下了,房子她也没有退,她说以后还住那里,不知道现在她在干嘛。
四点半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出租车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下了车后,我跟着陈雨走进一个院子,然后进了一栋十分破旧的楼房,我们来到最高的这层楼,陈雨拿出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间,王熊和章奇提着行李进了另外的两个房间,陈雨说这一层的房间都被他租下来了,还剩下两间空房,让我随便眩
我选了一间宽敞点的房间,然后准备打扫,坐了这么久的车,我早就想睡觉了。
刚拿起扫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有人如是喊着:“雨哥,冯二在亭子那边打架,你快去看看。”
接着就听到陈雨的声音:“老子刚回来你们就给我惹祸,说吧,对方是谁?”
这时我看到王熊章奇都走出自己的房间,往陈雨的房间走去。我想了想,也跟着过去了。
站在陈雨面前的是两个黄头发的混混,其中一个说道:“是马渝。”
陈雨的脸色顿时有些担忧,“冯二怎么会惹他?”
“我们也不知道,正上网呢,突然冯二就说要打架,满街召集人手,兄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这条街上谁不认识雨哥啊,你刚走进这栋楼,就有人知道了。”
陈雨点点头,看了看章奇,章奇不说话。王熊却突然说道:“打就打,一次就把马渝打回他外婆家。”
陈雨眉头紧皱,说道:“马渝是本地人,家里也有钱,打架被抓后也是前门进后门出,冯二如此大张旗鼓的和他做对,到底是为什么?”
章奇说道:“你们两个先去,我们马上就来。”
那两个少年走后,他继续说道:“雨哥,不管对方是谁,这架都得打。”
陈雨开口笑道:“对对对,我们就是靠打架吃饭的人,难道还会怕了谁不成。”
王熊大声说道:“我去拿刀。”
接着陈雨看了看我,我赶紧说,“打架啊,我喜欢。”
他随即一笑,从他的床下扔了一把手工制作的砍刀给我,我拿着刀,两条退微微有些颤抖,但是我不能退缩,我知道陈雨其实也在担心我,这是我和他的兄弟第一次见面,我不能做乌龟,不然以后就别想抬起头来了。我明白陈雨那个微笑的意思,我是个男人,在外漂泊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微笑,但谁也保护不了我,我只有和大家一起战斗,这里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
王熊和章奇怪很快就准备好了,陈雨让肖爱在家等着,接着我们就一起下了楼,四把手工制作的砍刀被章奇用大米口袋包了起来,我心里特别忐忑,小心翼翼的跟在陈雨身边,心里在猜对方会有多少人。
街上行人稀少,一片花瓣随风翻滚,时起时落,当那片花瓣掉落在一个亭子前面,我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那些人分成两边,一边在南,一边在北。
这里的地形是这样的:亭子的东边是一个十字路口,在路口上面有一座桥,桥上是铁路。铁路东边是一片森林。
不知道这么多人集结在这里为什么没人报紧,不过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现在我最应该做的,是找到自己的队伍,然后为自己的兄弟们加油助威!
我仔细看了看两边的人群,南边的队伍人数比较多,一百人左右,武器多为新买的西瓜刀。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气宇轩昂,身材高大,长相颇为帅气的男人。北边的队伍人数较少,应该有五十多人,武器多是棍棒钢管之类的东西,带头的是一个头发稀疏,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
我看了看陈雨走去的方向,心想完了,这还用得着打么,直接认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