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咬牙说道：“皇上……奴婢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请皇上将那根钗子还给奴婢！那只是一根银钗，不值钱的，皇上！”
茱萸的声音哽咽了。
皇帝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茱萸眼睛看着皇帝，没有任何畏惧。其实是有畏惧的，但是茱萸知道，自己只要将任何畏惧显露出来，自己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必须熬着。
皇帝猛然之间又坐下去，说道：“你说钗子那种纹样……是你娘亲给你打造的？”
茱萸盯着皇帝，说道：“是……奴婢的娘亲已经去世了，奴婢又进了宫……请皇上将那根钗子还给奴婢！”
皇帝猛然笑起来，说道：“朕九五之尊，召你来侍寝，你口口声声却是问钗子……钗子竟然比侍寝重要？”
茱萸眼睛里含着泪，说道：“皇上明鉴……那钗子是娘亲留给奴婢的念想……”
皇帝勃然又怒起来，说道：“那钗子果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念想？果然是？你娘亲为什么会给你打造这样一根钗子，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茱萸声音酸涩，说道：“我娘亲生我的之前，曾经梦见一个女子，头上插了那样一根钗子，进了我家家门。那女子形容极美，所以我娘亲就想：生出的女儿如果像那女子一般美丽就好了。于是就给我打造了那样一根簪子……也真的是很奇怪，我娘亲别的细节都忘了，这根钗子……的细节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皇帝有些颓然，蓦然之间又怒起来：“朕是问你，不是问你娘亲！你不知道你娘亲怎么会梦见这样一根钗子？你不知道？”
这样的话，茱萸实在有些不懂。当下只能轻轻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皇帝伸出脚来，向茱萸一脚踹过来。只是脚伸出一半，又硬生生的止住，冷厉的说道：“你一定知道，那根钗子是怎么一回事！谁给你钗子？……谁与你钗子，与你这样一道说辞？”
茱萸这才似乎明白过来。含着眼泪说道：“奴婢今天落水的时候，皇上对奴婢还是关怀备至的。奴婢不懂得皇上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现在才明白过来，皇上……是疑心奴婢了。疑心奴婢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钗子，编造出一段说辞，来欺骗皇上。可是奴婢还是不明白，皇上……您怎么会怀疑奴婢是欺骗皇上？奴婢欺骗皇上，目的……到底何在？请皇上说明白，让奴婢……也死个明白！”
皇帝喘着粗气，看着茱萸片刻，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茱萸含着眼泪说道：“这钗子样式其实……也很寻常，民间是禁用凤凰的，所以民间多用孔雀。忍冬纹样也是最常见的样式。至于那些福寿双全之类的祝福言语，也是常见的。就是中间那八个字……其实父母为女儿准备的陪嫁里，多半也有类似的字眼……皇上，您可以派人去民间看看，与这钗子类似的样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皇帝拿出那根钗子来。对着烛光仔细看了片刻，才说道：“有些不一样。”
茱萸心中有些不明白，却忍不住问道：“皇上，什么不一样？”
皇帝伸手，用力。那钗子就弯曲起来，被折成一个可怕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