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睛看着茱萸,冷声问道:“华胜果然在你手中?”
茱萸说道:“娘娘明鉴。华胜果然是在我处,不过却是芳容姐姐亲自送过来的。”
芳容大急,说道:“我昏了头脑不成?我如何会将华胜拿给你?如此要紧的物件!”
茱萸说道:“娘娘明鉴。芳容姐姐将华胜送到奴婢针线房,与奴婢说道:穗子裂了,劳烦妹妹补一补。于是奴婢就仔细选了针线,将华胜穗子补上了。却不想芳容姐姐迟迟不来拿华胜,等到芳容姐姐来拿华胜了,竟然是带着一群姐妹来抓盗贼!”
芳容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哭泣说道:“娘娘,您是最圣明的,奴婢服侍您也已经好些年了,从来不曾说过谎话……您是知道的。何况她从首饰屋子门帘下慌慌张张的经过,是有人看见的。芳莲,你能作证的,是不是?”
后面一个宫女匍匐上前,说道:“回娘娘,的确是的。”
皇后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芳容,这事儿是本宫在做主,轮不到你来讯问。自己先掌嘴七个。”目光冰冷,中间有些不能辨别的感情,似乎是气恼,又似乎是愠怒。
芳容略怔了怔,然后给自己掌嘴。神态倒是说不出的委屈,但是眼角看着茱萸的余光,依然是有几分冷厉的倨傲。
皇后看着茱萸,淡笑了一声,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茱萸看着那匍匐在地上的芳莲,抬头看着面前的皇后,说道:“娘娘明鉴,今天一个下午,奴婢除了去净房之外,整半天都在针线房里,未曾去过他处。从娘娘放首饰的屋子到奴婢所在的针线房,必定要经过七八个房间。请娘娘询问一下,不知除了芳莲姐姐外,还有谁见过奴婢慌慌张张的出来?第二,还请娘娘问一下芳莲姐姐,她当时既然见奴婢慌慌张张出来,她身为娘娘的贴身宫女,难道当时不曾生疑?为什么当时不曾将奴婢叫住?如果真有其事,这位芳莲姐姐,也算是不尽责的了。第三,那华胜就在娘娘手头,娘娘可以检查一下,中间的黑珍珠,就是奴婢用新的线缀上的,与其他的线颜色略略有些不同,正是从奴婢手中这一卷线里抽出来的。”说着话,将手中的线团递交上去。
边上宫女接过线团,呈递给皇后。
一边的芳容,脸上变色。
这个线团,足以证明茱萸拿到华胜确实是为了修补……想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平日表现又是这般木讷不懂事,遇到这等大事,竟然一点也不慌张,仓促之间,心思竟然缜密到了这般地步!
竟然将那个线团也带来了!
皇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却也不查看。顺手将线团递给前面的嫔妃,说道:“德嫔妹妹,你的眼神好一些儿,你与我辨认辨认。”
皇后身边的嫔妃,正是方德嫔,那日夜里在坤宁宫前见过的。大约也是十五六岁年纪,容貌也颇为端丽。听皇后吩咐,站起,躬身,说道:“遵命。”就拿起华胜来,又拿起线团,走到外面对着光线,仔细辨认。
虽然知道自己恐怕难以逃过这一劫,茱萸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虚虚的。虽然只要有眼睛就能认出是同一种丝线,但是谁知道方德嫔会不会说“认不清”或者“似乎不同类”?
看起来与自己素来交好的芳容会做这等事儿……这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德嫔,又会做出怎样的事儿来?
寂静之中,只觉得时间极其漫长。
好片刻,才听见德嫔说话:“回娘娘。今天天色不是非常明亮,妾身眼神也不是很利索,虽然觉得相似,但是不能十分肯定是同类丝线。”
皇后冰冷的眼神落在茱萸身上。
匍匐着身子,茱萸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德嫔……果然是狐狸。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话,是想要推卸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