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是到了八月下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秦王府内,一片死气沉沉,人人都在唉声叹气,不知道待着这秦王府内十分还有出路,是否会被连累。
秦王终日烂醉如泥,王妃卧病在床,芙蕖夫人疯疯癫癫。
对于赵凌来说,连环的打击,的确让他的一直十分的消沉。
多年经营的一切一朝被毁,他没有想到宣帝竟然如此绝情,当初是父皇一手将他扶持上去,眼下却是又将他一撸到底,对于父皇来说,自己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自己从始至终难道都只是钳制二哥的一个棋子?如果这个棋子没用了他找到了新的棋子,便是可以将自己弃之如敝履?
他又是经常会觉得自己双手上面全是鲜血,那是他儿子的血……他有时候也不免自嘲的笑着,他是没办法做一个皇帝的,说到底还是不如父皇心狠!
许多的画面都浮现在他的脑袋之中,他唯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让他不会想起那些叫他后悔叫他痛心的事情来。
“王爷,吃点东西,你已经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了!”贴身小厮张小千入内唤了一声。
刘凌拿起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去:“滚,别烦本王!”
张小千差点被砸了,不敢再待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不过王爷再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这身子骨也受不了啊,想了想,便是急忙跑去王妃那里求救。
上官玉儿眼下觉得自己比以前可怕冷多了,眼下才深秋,还没有入冬,她早晚便是觉得寒意逼人。
“小姐,喝药了!”佩兰端着保胎药入内,现在她最紧要的任务便是盯着小姐进食喝药。
上官玉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是忍住想吐的冲动,将药给喝了,喝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他还没有出生了,这秦王府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出身以后该如何面对呢?”
“都是暂时,一切都活过去的!”佩兰劝道,“小姐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怎么可能不多想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秦王被贬被幽禁,母妃亦是如此,爷爷跟父亲都受到了牵连,上官家因着这一次的事情也元气大伤,想来陛下心里面果真是对秦王极为失望的,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而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顿了顿,上官玉儿摸着小腹继续说道:“不过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陛下不再看重秦王,秦王不必再涉及朝政,不必在与祁王博弈,或许还能够得一些时日的太平,或许可以让这个孩子远离争斗!”
说这种,婢女入内禀报道:“王妃,小千求见。”
“他不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么?”佩兰疑惑道,“莫非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快些请他进来。”
张小千进来便哭道:“王妃,求求你去看看王爷吧!”
“他怎么来?”上官玉儿问道。
“王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日日饮酒,终日大醉,在这么下去,只怕他身子吃不消啊!”张小千说道,“王爷心里面在乎王妃,王妃的话他一定会听的,王妃你就去看看王爷吧!”
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别再叫我王妃了,日后唤我郡王妃便是,莫叫旁人听了去,惹了笑话。郡王饮酒,便是有郁积于心的事情,等他想开了,也便是好了,我只怕去了也没什么用!”
“郡王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小千哭道,“虽然王爷不说,但是奴才心里面明白,他在等着您啊!”
上官玉儿轻轻的蹙眉,想了想说道:“也罢,夫妻一场,我便是去看看他吧!”
张小千大喜:“谢郡王妃,郡王府万福!”
没一会儿上官玉儿便是到了刘凌的书房,张小千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玉儿提着裙摆入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传来,她不免蹙眉,朝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光线昏暗,到处滚落着空酒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砰”酒瓶在上官玉儿一旁的柱子上四分五裂,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王爷打算这么一直堕落下去么?”
“玉儿?”赵凌在一堆空酒瓶里面抬起头,眯着眼睛朝着上官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本王不是在做梦吗?”
他急忙起身,三两步的来到了上官玉儿的身侧,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方才有没有伤到你?”
刘凌此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神色萎靡,衣服也是皱巴巴,全然没了以往的潇洒气度,上官玉儿轻轻叹道:“王爷打算就这么一直醉下去么?”
刘凌在一旁坐下,苦笑了一笑:“若是能够醉下去,倒也是极好的。”
上官玉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他呢,你也不要了?”
刘凌看着上官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失神了片刻,他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
他不能够再如此消沉下去,他曾答应过玉儿,要保护好他们母子,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他们母子的!
“本王错了。”刘凌说道,“本王会振作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会保护你们母子的,”
上官玉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欲走。
刘凌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说道:“对不起,玉儿!本王不是一个好人,让你失望了!本王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愿以后不会再错下去了。本王没脸见你,害怕看到你冷漠又厌恶的眼神,不过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上官玉儿依旧什么都没说,淡然的离去。
不过上官玉儿的到来还是给刘凌打足了气,她似一束阳光一般,只要一出现就驱散了他头顶的阴霾。
祁王府。
刘旭忙碌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得了空,便来了秋水苑。
只瞧着院子里面,莫子玉正在给青灵与绿俏两人画丹青,两个婢女依偎在一起,一个英气勃勃,一个娇俏可人。
她画得很认真,时而观察一下她们,时而下笔画着。
刘旭默默走到了她的身后,观察了一下她画的画,比手势让青灵与绿俏两人不要动,就让她画着。
莫子玉画得很传神,笔触熟悉大气,不似刚接触丹青的人,他观察了一会儿,赞道:“画得很好。”
莫子玉惊讶了一下:“王爷什么时候来了?”她手一抖,一滴墨便是滴到了纸上,抱怨道:“都怪王爷,你看!”
刘旭微微一笑,从后面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拿起笔便是沿着将方才这一滴墨勾勒了一朵墨荷。
有人有景色,叫这一幅人物丹青越发的有意境了。
绿俏觉得脖子有些酸了,问道:“姑娘,可好了?”
莫子玉完成了最后几笔,将笔放下,点头道:“好了!”
绿俏急不可耐的跑了过来瞧了几眼,赞叹道:“太好看了,姑娘你画得太好看了!”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绿俏的鼻子:“不知羞的丫头,哪有说自己好看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绿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在夸小姐画得好,我也不会别的词儿,只能够夸小姐画的好看了!”
“你以前学过画画吗?看你这笔触与力道,没个几年的功夫下不来的!”刘旭看似无意的淡淡的问道。
莫子玉微微笑道:“以前跟着爹爹学了几年,后面便是生疏了去,这几个月又捡了起来,不过比起王爷的画儿还差得远呢,不过跟她们消遣解闷儿呢!”
刘旭没有再说什么,携着莫子玉入了屋内,绿俏赶紧拿起画儿递给小姐妹们看着。
“该处理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莫子玉问道。
“该处理的事情?”
“秦王的案子啊,王爷近些日子不都是为了此事在忙碌么?”莫子玉问道,“今日既然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想必应该是处理完了。”
“嗯。”刘旭看了莫子玉一眼,又叹道,“祁王苦心经营多年,没有想到却会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问道。
“这说来也瞧,秦楚阁有一个女子叫做轻音,当日文清与他人争风吃醋惹了大祸正是因为她,而正因为此事,本王才得以从文清的口中问出关于秦王的罪证来,你说秦王是不是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原来如此。”莫子玉顿了顿又道,“那王爷可曾认识这位轻音?”
“她消失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消失了。”刘旭看着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你不该问本王,该问问你自己啊,你以前不是救过这轻音么?”
莫子玉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刘旭竟然将此事都追查到了,她掩饰住内心微微的慌乱,淡淡的笑道:“妾身此前的确是救过这么一个女子,不过倒是不知道她与后面的事情有关,看来妾身还真是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