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芈梓冲着莫子玉温和的笑了笑,想来便是不希望她担心,“就是觉得你可能在这里,所以就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没事就好。”莫子玉抿唇一笑,心里面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她的父兄如今也在战场之上,心里面每日都担忧的不得了,芈梓又岂能够不为家人担心呢,更何况他姐夫已经殒命了。
莫子玉盯着芈梓瞧着,他的下巴上留了些许的胡须,眼神也多了几分愁绪,跟自己记忆之中那个干干净净,清爽阳光的少年有几分不同,隐隐有些心疼,只怕这孩子长大了,只是长大的代价着实残酷。
“没事吧?”清灵入内在莫子玉身边小声的问道。
“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就是遇到了芈世子,跟他打了声招呼。”
她说着,坦坦荡荡的看着芈梓,又问道:“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芈梓脸一皱,捂着伤口说道:“恢复的不是很好。”
莫子玉心头惊了一下,几秒问道:“让我瞧一下。”
“哈哈,骗你的!”芈梓调皮的一笑,恢复些少年俊逸的模样,“我壮的跟头牛似的,那点小伤,无所谓的,早就好了!”
莫子玉嗔了芈梓一眼,做长辈样教训道:“别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便是去找御医,若是御医也没法子的,就托人来告诉我!”
芈梓轻轻哼了一声:“告诉你有何用,难道祁王能够让你来给我看病?”
“其他没用的事情你别多想,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知道了。”芈梓说道,“世子去了皇宫,我现在见他也不容易,这回子他恢复之后也没有好好看望一下他,你若是见到他,便替我带个好儿,他日若是有机会见面,我再带他去打猎。”
莫子玉点头。
芈梓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莫子玉与青灵稍微停留了一下之后也准备离开。
其实青灵急匆匆的赶来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监视的意思,只是她心里面明白王爷现在介意姜侧妃与芈世子见面,若是有自己在场,也好有个说法儿。
两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保安堂的一个跑堂的将莫子玉叫住,急忙说道:“公子留步。”
“何事?”莫子玉问道。
“后院来了几个病人,容公子忙不过来,故而让我们来请公子搭把手。”
一听到有病人,莫子玉不敢耽误,急忙前去帮忙,也没有避讳青灵,让青灵将绿俏叫上,一起去内宅等着。
到了里面,果然见着三个血淋漓的中年人,两人是朴素的农民打扮,应该是一对父子,还有一人一身黑色劲装,像是个江湖人士。
显然,三人都受伤不轻。
容浅瞧了三人一眼,最后看着那黑衣人说道:“他中了毒,另外两人是很严重的外伤,我先救他,其他两人便交给你了。”
“好。”莫子玉点头,不敢耽误,急忙开始为两人诊断伤势。
这两人身上都有不下五处外伤,有严重的地方伤到了脏腑,而且流血过多,莫子玉只能够尽力施救,她非大罗神仙,这两人是否能够活下来,要看他们的运气。
容浅命人将那黑衣男子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面,转头看了莫子玉一眼,只见着动作十分熟练麻利,还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分明就是他的师妹啊,心中疑云起,却不敢耽误救人,急忙去了另一间屋内。
莫子玉的医术高超,手法独到,但是这两人的伤势严重,她还是忙碌了一下午才将他们的伤势处理完毕。
青灵与绿俏在门外侯着,都在为莫子玉熟稔的医术感到吃惊,这姑娘到底在什么时候学了这么高超的医术?
尤其是青灵,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多,姜侧妃为什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这医术没有数年经验的积累是不可能达成的,那么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呢?入王府之前?
这姜侧妃身上的疑云倒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王爷对这些似乎都了如指掌,是王爷一切都心中有数,还是觉得无所谓?
虽然将这对父子的伤口处理好了,但是他们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莫子玉还是留下了守着,若是遇到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处理。
直到外面的天色全部暗了下来,容浅才从另一间房内走了出来,莫子玉上前问道:“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容浅让一旁的医侍拿过来了一样东西,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心中大震!
她抬眸看着容浅,吃惊的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里面的黑衣男子乃是无常剑闻影,我是多年的朋友,常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对父子被人追杀,他便一路护送他们入京,但是追杀他们的杀手一直不停,迫于无奈,飞鸽向我求助!我便派人前去相助,没有想到还是只带回来了重伤的他们。”
莫子玉的呼吸有些沉重,顿了顿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东西,你带回去给祁王吧。”容浅顿了顿说道,“他们如今的目的也是如此。”
“好。”莫子玉说道,“那对父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将此物交给王爷!”
说完,莫子玉便带着青灵与绿俏急匆匆的离开,一路不停歇,莫子玉回了祁王府,便让青灵去打听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青灵打听了一下,祁王现在就在书房,莫子玉急忙前去找他。
青跃守在门口,将莫子玉拦下,说道:“里面有客人,姜侧妃稍后!”
此事,耽搁一会儿,便是瞬息万变,莫子玉等不了,说道:“我有急事,必须现在见到王爷!”话落,不管青跃的阻拦,自己上前推门入内。
青跃知道莫子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般着急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也就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而已。
入了内,只瞧着刘旭在与一位大人商议什么事情,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怎么了?本王现在有些事情在处理。”
莫子玉没有说话,快速上前了几步,对那位大人说道:“这位大人,有些事情要同祁王商量一下,麻烦你先到外面等候片刻。”
那人看了一眼刘旭,又瞧了瞧莫子玉,抱拳说道:“那下官在门外候着。”说完,便出了去。
刘旭瞧着莫子玉的脸色十分的严肃,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沉默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血书,递给了刘旭。
刘旭看完,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脸色一变,起身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此书你从而来。”
莫子玉便是将自己在保安堂被留下了帮忙医治病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此事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那几人现在在何处?”刘旭问道。
“在保安堂内。”
“可还活着?”
“都活着。”莫子玉说道,“只不过都昏迷不醒,他们一直在被杀手追杀,这保安堂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王爷还是派兵保护为好!”
“说得有理,本王即可护住他们的安全,直到他们醒来!”刘旭说道,“此事本王做不得主,须得立马入宫禀明父皇,让父皇做主。”
“嗯。”莫子玉点头,“事不宜迟,王爷立马去办吧。”
刘旭立刻出去,将大门一打开,便对青跃说道:“青跃,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保安堂,不许任何人出入,定然护住里面的人的安全!”
莫子玉立即说道:“青灵,那里的情况你知道,你陪着你哥哥一起去!”
“是!”
青灵与青跃两兄妹立即出发。
刘旭看了一眼外面候着的那位大臣,说道:“本王现在有焦急的事情要处理,河运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谈,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
莫子玉看着刘旭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只怕不会那么轻松能够有个了结的,只盼着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那位大臣还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子玉微微笑道:“麻烦大人这么晚跑一趟,只是王爷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比较的着急,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那大臣急忙说道:“不敢,王爷的事情要紧,下官回去再整理一下思路,改日在同王爷议论,告辞。”
再回去秋水苑的路上,绿俏有些不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王爷都这么着急。”
“一件大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朝野也许都会动荡的大事。”
绿俏也不懂,不过涉及到朝堂了,她也不敢再多问了。
对于莫子玉来说,这的确是算得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那对父子来自一个叫做童村的地方,村子里面二百来口人,生活倒也富足,不过灾难从今年五月开始,有些奇怪的人来了村子,日日去后山转着,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些人是在找铁矿的踪迹,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只是铁矿的发现,并没有为村子带来财富,而是带来了血光之灾。为了避免铁矿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一个深夜,来了一队人马屠村,整个村子二百来口人被屠杀殆尽,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整个村子只有那父子二人逃了出来,带着村民们的血书,准备进京告状。
这件事情有两个重要的讯息。
一个事情是屠村,这么多条性命,丧尽天良不足以概括。
一个事情便是铁矿,铁矿一般只有官府才能够开采,这些人为什么有人要找铁矿?为什么要以屠村为代价偷偷的开采?只有一种解释,或许有人想要谋反或者卖国!
不管这两件事情中的哪一件,都足以让刘旭吃惊。而这幕后黑手,也必然要查出来,不然北夏只怕要招致大祸!
莫子玉虽然人待在秋水院内,却是担忧着外面的情况,一夜难眠,天一亮,她便起身,带着绿俏带了保安堂。
不过保安堂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平静,屋子有损毁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残留的血迹,莫子玉眉头一蹙,昨夜果然有人来过了么?
入了内,只瞧着里面有几名伤员正在处理伤口,这些受伤的人都是祁王府的府兵。
莫子玉将正在帮忙的青灵角落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被姑娘你猜中了,果然有人想要来保安堂杀人灭口,辛亏我跟哥哥带人带的及时。”青灵说道,“那些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好像是来自于专门的杀手组织!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那保安堂的人可有受伤的人吗?”莫子玉又问道。
“那位容公子倒真真是厉害之极的人,在我跟哥哥赶来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对抗那十来个杀手,这位灈阳公子艺术过人,在我瞧来,那毒术也是一等一的厉害!”青灵说着,双眸都是佩服的神情,“这保安堂有两个伙计受了伤,那三人也都无碍。”
莫子玉点头,去了后院看望那三人,那对父子还是没有苏醒,不过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想来应该度过了危险期,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容大哥。”莫子玉瞧着容浅淡然的在下棋,心中的烦躁与忧虑也被抚平了不少,“你还好吧?”
“我没事。”容浅淡淡的说道,“祁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已经入宫禀明陛下了,这童村的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莫子玉说道,“这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容浅点了点头:“祁王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此事他必然会全力以赴,给那些无辜的冤魂一个交代的。”
“是啊!”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他一定可以的。”
容浅抬眸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每一位大夫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习惯,这个习惯从自己学习医术的时候开始,就存在了。我看你有些动作跟我师妹的小习惯挺像的,这并非学习或者模仿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