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教授听到韩立诚的话后,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青的一乡之长多了几分好感。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鱼塘里的鱼才刚有点动静,他便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这说明他对老百姓的事还是很关注的。
“韩乡长,你这个问题我一下子还真回答不了你。”庄家良略显无奈的说道,“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研究这个,但今天这些鱼的状况实在是太反常了,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庄家良的话音刚落,宋成亮便接口说道:“庄老见到我们带过去的鱼时,便觉得不对劲,刚准备动手解剖,张总的电话便打过去了,得知鱼儿出现大面积死亡的情况后,庄老便立即和我们一起赶了过来。”
庄家良听到这话后,笑着说道:“宋老板,你就别为我脸上贴金了,我刚才说的是真话,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就算做了动手解剖的话,也未必就能查探出死因来。”
这话从庄家良的口中说出,韩立诚和张、宋几兄弟的脸上俱都写满了失落之情。
“庄老,您能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些死鱼有什么特别之处?”韩立诚在说话的同时,伸手指了指庄家良之前抓在手上的那条鲫鱼。
“韩乡长,近二十多年以来,我都一直和鱼虾蟹等水产品打交道,对它们也算是略知一二。”庄家良沉声说道,“这些鱼的死亡特征很像是翻塘导致的,对了,翻塘这是张总他们这个行业里的术语,说的直白一点,这些鱼都是窒息而死的。”
张家三兄弟听到这话后,齐齐的点了点头。
老三张家豹的性子最急,抢先说道:“庄教授,我们之前洒下去的药就是针对翻塘的,大哥还特意加大了剂量,按说如果是翻塘的话,不至于出现如此局面。”
庄家良听后,轻点了一下头,沉声道:“三位张总都是行家里手,如果是翻塘的话,一定能顺利解决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根据宋老板所言,早晨送到城东菜场的鱼也出现了这一状况,这便更不对了,车里有增氧设备,鱼绝不会出现窒息的情况的。”
鱼翻塘有两个原因,第一,由于鱼塘里的鱼太多,养气不过呼吸,第二,水质出现异常状况,致鱼窒息。
第一种情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每个鱼塘里都有增氧设备,以确保鱼儿不缺氧。至于第二种情况似乎也不太可能,以肉眼看下去,这鱼塘的水质一切正常,不至于导致鱼儿如此大面积的快死亡。
听完庄家良的分析后,韩立诚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没想到问题竟会如此复杂。根据庄教授所言,这一塘的鱼根本就不会死,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死鱼满塘,十不余一。
“庄教授,以你的经验来看,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韩立诚沉声问道。
按照庄家良说的,鱼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不大,这一看法和韩立诚推论不谋而合,他想知道对方有无应对之策。
“韩乡长,这种状况我想从鱼和水两方面入手,我已经让学生采集了样本,回去以后便开始实验,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庄家良大声的说道。
作为云州市淡水养殖的权威专家,竟不能一眼看出问题出在哪儿,这让庄家良的心里很是不爽,他也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找出原因所在。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连忙向庄家良表示了感谢。与此同时,韩立诚又的道:“庄教授,这两位是云州晚报的庄家,他们也是为这事来的,您作为云州乃至浙东全省淡水养殖方面的专家,他们有一些问题想要采访你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庄家良听到这话后,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乘着陈一鹏和李慧采访庄家良的机会,韩立诚将张家龙叫到了一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交代完之后,韩立诚又打了个电话给乡党委书记吕德昌。对方之前可是要求有异常情况要及时向他汇报的,韩立诚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书记的指示。
吕德昌此时正在家里等两个儿子回来吃饭,看到韩立诚的号码后,立即摁下了接听键。
韩立诚开门见山的便将事情的最新进展向吕德昌作了汇报,不过却隐去了庄家良和陈一鹏到张家村的情况。
听到韩立诚的汇报后,吕德昌很是吃惊,当即在电话里便急声问道:“立诚,你确定一塘的鱼全都死掉了?”
三沟水产公司是吕德昌一手创办的,兼任了十多年公司一把手,他对于水产养殖这块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家鱼塘里的鱼头一般都比较密,这要是全都死掉的话,那可不是件小事。
“书记,我现在就在张家村了,满眼看下去,水面上只见死鱼不见水呀!”韩立诚煞有介事的说道。
韩立诚这话一点也不夸张,那个将近五亩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的全是死鱼,确实是只见鱼不见水。
吕德昌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当即便对着话筒说道:“立诚,你全权处理一下此事,一定要帮养殖户搞清其中的原因,另外做好相应的善后工作,千万不能让这批死鱼影响到其他养殖户的鱼。”
“书记,这事可不容易办,现在鱼塘周围全是围观的群众,大家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韩立诚实事求是道。
三沟本就是的水乡,很多村民都是的靠水吃饭的,听到张家鱼塘里的鱼突然死掉了,大家都很关心,纷纷过来围观,一时间流言四起。
“行了,立诚,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妥善的处理好此事的。”吕德昌一脸严肃的说道。
韩立诚故意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了句我尽力而为吧!
挂断电话后,吕德昌这才意识到他的头脑上竟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过他此时却顾不得擦汗,拿起电话,迅拨通了大儿子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吕德昌当即便冲着电话怒声喝问道:“海成,你和海功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你老子说的话不管用了?”
吕海成听到这话后,很是不爽的瞥了弟弟一眼,疾声答道:“爸,我和海功去县里半点事情的,现在已经在回三沟的路上了,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家了。”
“快点!”吕德昌说完这话后,便咣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云州农学院的教授庄家良接受完云州晚报的记者陈一鹏和李慧采访后,便要返回市里。在张、宋等人的盛情挽留之下,才同意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庄教授取完样本了,两个记者也拍好照片了,张家龙让两个兄弟带着人着手处理这些死鱼,他则和宋家兄弟邀请韩立诚、陈一鹏、李慧、庄家良以及他所带的三名研究生到家里吃饭去了。
入座之后,张家龙举起酒杯冲着众人说道:“诸位,今天因为张某的事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先干为敬!”
张家龙这话是自内心的,在座的无论是韩立诚,还是陈一鹏、李慧和庄家良,就包括宋家兄弟都可以说与死鱼事件没有直接关联,而他们却都在其最孤立无援之时,伸出了帮助之手,这让张老大的心里很是感动。
在座的众人听到这话后,纷纷举起了酒杯。
庄家良轻咳一声说道:“张老板,你太客气了,这事最迟在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交代。我庄家良和鱼虾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还真不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看来觉得这事有人在背后搞鬼的并不止我一人,庄教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说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