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还在想着那些纷纷杂杂的旧事,许宁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在叹气:“你何必与我如此生分。”
“回昭仪,婢子知错了。”宁澜却故意忽略她语气中的柔和,低下身子做知错状:“婢子不该在昭仪问话的时候走神的。”
许宁轻轻一叹:“罢了罢了,由着你吧。”
“我今日特意唤你过来,是有事请你帮忙,”许宁的笑容总是恰到好处:“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是,婢子知道,”宁澜唯唯诺诺:“婢子前来是领取邵美人的赏赐。”
似乎是被她左一句“婢子”又一句“婢子”说得心烦,许宁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说什么却终是住了嘴,半晌之后方才道:“那事倒是其次,我找你来,是有另外一件事。”
“今夜陛下设宴,我身边的绿如却偏巧病了,”许宁一脸沉重:“其他人又当不得大用,想来想去,只好拉下脸面求你帮忙了——你可愿意帮我?”
“昭仪见笑了,”宁澜笑:“昭仪身边的姐姐各个都是能人,哪能用到我婢子这样的粗人,更何况婢子一直服侍邵美人,邵美人卧病在床,婢子也不好走开去看热闹。”
“哪里是看热闹了,这可是正事,”许宁正色道:“何况我已经着人去告知邵美人借人了。”
宁澜分明见到她眼中带笑,不知道她又是打着什么主意,不由得叹气:“这不太好吧。”可想而知,今晚过后,她又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说她得陇望蜀,朝三暮四,明明跟了邵美人却还是不肯安分,这不又巴上了许昭仪。
宁澜眼中难得的出现了恼意,对上许宁笑眯眯的眼睛便又没了办法,只好叹气:“昭仪何必为难婢子呢。”
“我就不喜欢你左一个‘婢子’又一个‘奴婢’的称自己,”许宁笑容里带了几分狡黠:“不过我说不过你却还是有办法说服你的——虽然我不愿但少不得要拿位置来压你——既然我是主子你是婢子,我要你帮我做事,你怎么还好推三阻四的?”
宁澜低头,却在翻白眼:“我又不再是你身边的人了。”
“但是昭仪可比美人位高,”许宁正色:“难道我堂堂一个昭仪,连向一个美人借个婢子都不行?”
“好吧,”宁澜叹气:“谨听昭仪吩咐。”
许宁摸着下巴:“我发现原来仗势欺人挺有意思的……你说我是不是干脆直接和邵美人换人——”
“不可以!”宁澜急了:“昭仪不要开这等玩笑!”
“我哪里是开玩笑了,我可是认真的。”许宁正色,见宁澜急得脸都红了,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不逗弄你了,你去和蕊珠商量今晚的事宜吧,可不要出错了。”
宁澜叹气:“我去总不太好吧,那个……”
她想问陆昭媛怎么办,许宁却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似的,立即道:“没事,有我在,陆昭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但是陆昭媛会继续多恨她一些的啊!宁澜没法,只好告退退下,自去和蕊珠商量不提。
许宁见她走远,方才叹气:“你说,我想做个媒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直在她身边没说话的素馨笑着帮她捶腿:“小姐又想做什么,绿如姐姐明明没有生病,小姐一句话说她病了便病了,现下里绿如自己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病着了呢。”绿如和素馨是自小跟着她的侍婢,即使后来入了宫,也坚持只称许宁“小姐”不肯改口,她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宁澜的事情,想了想又道:“要是宁澜知道小姐在算计她,仔细着可惹恼了她。”原本素馨她们是想称宁澜小姐的,奈何宁澜自己认为眼下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份,那样的称呼多少有些不好,素馨拧不过她,只好称呼其名。
“绿如那里还得你去说,绿如倒不会怎么,我就怕宁澜会生气,”许宁看着她,继续笑眯眯地:“不过她怎么会知道是我做的,对不对素馨?”
素馨叹气:“当然,她怎么会知道,又没人告诉她。”这小姐,平日里就爱这样,警告她不要多嘴也要说得笑眯眯的,让她们怎么好违逆她的意思?
“我这就去和绿如说她‘病了’,”素馨也笑:“小姐可有什么东西赏赐于她,让她安心养病的?”
“呀,哪有你这样趁机要挟的帮她求赏赐的!可反了不成!”许宁不怒反笑,继而懒懒的:“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