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行事越来越偏激,明玉请安的时候就直接留在慈安宫,不往坤宁宫去了。
贵妃要陪伴太后,这理由可真是,孝心可嘉,让皇后心里再气,面上也得笑着。
明玉笑道:“太后娘娘,今天想吃点儿什么?我来做,再在您宫里蹭顿饭吃吧。”
“真是淘气,哀家还差你一碗饭吗?你随便做吧。”太后如今对明玉很客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皇帝心目中最理想的皇后就是赵明玉,宣王也喜欢与赵明玉亲近,她觉得自己是改变不了儿子们的想法了,那还是对贵妃好点儿吧。
“谢谢太后娘娘,您真好。”
太后这下是真笑了,说:“行了,每次看着哀家吃荤,自己吃素,你不觉得委屈,哀家还觉得欺负你了呢。”
整个紫禁城,除了太后,都在守孝。
明玉离开后不久,蓝景呈上来一碗粥,恭恭敬敬地道:“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做饭比较费时间,您饿的话就先喝了这碗粥垫垫。”
太后看到是小米粥,笑道:“知道,哀家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贵妃在慈安宫做饭的话,皇帝下了朝后就会过来吃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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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西洋钟响了十下,明玉说:“皇上也太迟了,太后娘娘先用饭吧。”
太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拿起了筷子,毕竟,贵妃的厨艺是真的挺合她的胃口的。
“皇上驾到,宣王爷到——”
太后将筷子一放,笑道:“原来兄弟俩结伴来的啊。”那就不是被朝政耽误了,皇帝这是不希望宣王来,跟宣王拧着而耽误时间了。
女官急忙去搬椅子。
尊贵的兄弟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慈安宫,向太后请了安,各自坐下。
“母后,我现在也只能在你这里闻闻肉味了。”宣王笑眯眯地的撒娇,说,“我决定每顿饭都陪母后吃。”
“行。”太后哭笑不得。
太后是当着皇帝的面说的。
皇帝看着宣王,宣王挑衅地看着他。
明玉将参汤推给皇帝,笑道:“喝吧。下次我让钱昌准备些汤,在上朝前喝了暖暖胃,其实议政时也可以准备些吃的吧,都是皇上的栋梁之臣,饿坏了岂不是笑谈?”饿坏了两个哥哥,她心疼。
皇帝便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接了汤,慢慢地喝起来。
宣王笑道:“贵妃说哪里话,皇兄是最尊贵的,谁敢让皇兄渴着饿着呀?你放心好了,要饿也是饿我。”
明玉说:“我才不信呢,皇上才不会饿着你,饿着你了,你一向太后娘娘告状,不还是皇上吃亏吗?”
宣王哼了一声,太后听得高兴,笑道:“好了,吃饭,不说了。”
——
膳后,皇帝带明玉离开。
太后对宣王说:“你呀,明明知道你皇兄是怎么想的,怎么总喜欢跟他对着来啊?”
“母后,皇兄不是小气的人,您啊,放心好了。”宣王笑着说。他知道皇帝不希望自己跟明玉共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明玉不喜欢跟皇后她们争风吃醋斗来斗去啊!如果让明玉选择,明玉宁可选择在太后跟前有他,也不会选‘避嫌’。
“他毕竟是皇帝,你不要总是招惹他。”
“母后,我只是来您这里吃饭,您这样不欢迎我啊?”
“别装傻。”太后瞪了他一眼,高髻上的步摇晃出小小的弧度。现在皇后越来越没分寸了,她可是整个皇宫最尊贵的人了,不想再跟皇后有什么纠葛,以免皇后那个没脑子的被废之后再胡说什么牵扯到她身上。她跟贵妃来往,也是跟下一任皇后交好了,但是,她可没打算让宣王跟贵妃天天见面,让人抓住把柄,贵妃还可以做皇后,却会生出许多波折,闹心。
“好吧,我只跟着皇兄,不会在皇兄不在的情况下跟贵妃相处。”宣王无精打采地说着。他在心里再一次咒骂已经死了的赵明忠:要是赵明忠当年将明玉带进宣王府多好?
太后看着儿子的脸色,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宣王喝了杯茶,突然又开口了,说:“何家要倒了,母后,你对皇后宽容一点儿,请安什么的就不要计较了。”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用你教我?”
“是,是,是,我多嘴了。”
——
皇后不傻,当然感觉到自己处境越来越差,在承恩公夫人再一次让她拉拔侄子侄女时,她下了懿旨,将自己的侄女给三皇子做正妻。
皇帝大怒。皇后居然敢跳过他,擅自定了三皇子的婚事,更何况,这还是在国孝间啊!
可是懿旨已下,皇帝不能更改。
帝后自此关系更差,当然,直接表现是皇帝不再给皇后面子,比如,留宿坤宁宫。
皇后见皇帝虽然生气,却默认了三皇子的婚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正不得皇上喜欢,被更讨厌,也没什么,可是,她可以借此给自己拉一份助力不是?
坤宁宫请安时,所有妃子都挺沉默的。沈贵嫔可是大家默认的皇后党,皇后居然这样坑三皇子,这,这,顺着皇后,没好处啊!
皇后和颜悦色地说:“沈妹妹,我是三皇子的嫡母,也是三王妃的姑母,他们二人可谓天作之合,出孝以后就让他们大婚,我们可又多了一对孝顺的儿子儿媳了啊。”
“皇后娘娘说的是。”沈贵嫔笑着,心里恨不得皇帝立马废后。她都要被强盗似的皇后给气死了。儿子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自然也在挑选儿媳,只不过在李侍郎之女和王尚书孙女之中徘徊,这下可好,俩人都捞不着不说,还被迫娶就将要被废的皇后的侄女!
江贵嫔看着皇后和沈贵嫔亲切和睦地说着儿女婚事,心中不安。她的四皇子只比三皇子小一岁,也要娶妻了,就怕皇后尝到甜头,再来一道懿旨选个何家侄女给自己儿子——虽然嫡出侄女的年龄不合适,但是,皇后还有很多庶出侄女啊,选那么一两个做皇子侧妃,皇后有什么不敢的?
——
三皇子是个英俊风流的少年郎,气得脸都红了,刚发了一通火。
沈贵嫔也不拉着,等到他安静下来了,淡淡地说:“都多大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坐下,静静心。”
三皇子生气地坐下了,也不说话。
沈贵嫔叹了口气,说:“生气有用的话,这宫里岂不是人人每时每刻都在生气?”
“皇后欺人太甚!谁要娶她侄女啊?”
“不娶就不娶,不要生气了。”
“母妃!”三皇子眼瞅着火又要爆发了,沈贵嫔忙道:“坐下,母妃保证,何氏不会是你的正妻。”
“啊?”
沈贵嫔气定神闲地说:“母妃也不喜欢那个傲慢的丫头,更别说,何家就要完了,她配不上你了。”
“啊?”三皇子听了,眼睛一亮,追问,“母妃,何家真的要倒了吗?”
“是快倒了,母妃也没想到,这么快。”沈贵嫔眼底冷冷的。何家倒了,皇后倒了,本来对她没什么好处,可是,如今不一样,他们倒了,儿子就不用娶何家女了啊。她的确不舍得儿子吃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不过,儿媳妇可不是啊,就算婚事成了,她也可以撇开何家,更何况,她根本不打算让儿子登上何家这艘即将沉没的船……
——
严妃看着张贵嫔笑半天了,说:“好了,别笑了,喝茶。”
张贵嫔笑道:“皇后到底是怎么稳稳当当地做了这么些年中宫之主的?难道是全靠那位顾嬷嬷吗?”
“可能是吧。”严妃随口应了一声,心想,要是想扳倒皇后,也不必非得先除了顾嬷嬷吧?看皇后一直在做傻事,顾嬷嬷根本左右不了啊——不过,顾嬷嬷对皇后是忠心的,除掉她也是让皇后断了臂膀……
“她本事大的都能越过太后娘娘和皇上,定下沈贵嫔的儿媳了,那她不会再厉害点儿,下道旨,把贵妃废了吗?”
严妃叹了口气,说:“贵妃的兄嫂都是能人,皇后废了贵妃?哼,她怎么敢啊?”
“皇后现在只剩下大殿下为依靠了,可惜,这位大殿下能力不怎么样。如果,其他殿下争夺太子之位……”
“皇上并没有立太子,张妹妹,如果朝堂上有人请立太子,诸位殿下还可争一争,但是,朝堂上很安静啊,就算提了,也是立大殿下吧?”
“那可未必,谁都看出皇后失势了,如果朝堂上请立太子,大殿下却占不了上风,皇后一定会发疯的……”张贵嫔喃喃自语。她虽然恨贵妃,但是,更恨的是皇后和韩妃,她是在皇后为韩妃庆生的宴席上被算计得堕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