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重新回到老公赚得多又不回家的设定,池颜觉得未来可期。
她很会调节心态,本来就忘得差不多了,临时被黎萍一个电话打来,心情直冲云霄。
黎老师约她喝下午茶!
之前约了翁永昌夫妻俩到家做客没找到机会单聊,这次黎老师主动约她,等于把机会送到了面前。
池颜选了家私密性不错的会员制餐厅。
去的当天更是出乎意料,发现除了黎萍,连翁永昌也在。
以翁永昌的身份坐在这陪她们喝下午茶,这种三人局免不了让人遐想。
池颜还没坐下,黎萍就笑着跟她解释:“老翁在附近办事,正好顺路送我过来。喝口水,一会儿就走了。”
池颜莞尔:“我可没嫌翁伯伯。”
她不是个喜欢由自己开局的人。有些话就算憋在嗓子眼想问,但自己先说出了口就失了主动性。
往常都是别人提,她就顺着话往下接。
别人要不提,她就想办法往那方面引,然后再接茬。
这次见面也是如此,不过看得出翁永昌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
他嘬了两口龙井,率先问池颜:“小颜,我和你父亲多年朋友,看你嫁的不错心里也满意。嫁到了梁家,不知道你心里怎么看大池。”
此话正中池颜内心,她立即道:“我姓池,当然永远是池家的一份子了。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这些话的人也不觉得可笑?”
“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
翁永昌态度认真:“原先你父母的股份,和应当分给你的那部分,我在会议上提过让你加入股东会。不过你叔叔并不是很想提及此事,囫囵过了。”
那天在会议室外,她确实听到池文征扯了嗓子。
翁伯伯夫妻俩没必要合伙诓她。
池颜记得她爸爸说过,翁伯伯这个人,重情重义又公正廉明。这么多年只有他最能坐好公司监事的位置。
思及至此,池颜也不藏着捏着了,索性托盘而出:“之前我查分红,自从和梁家联姻后,叔叔连我的分红都断了,我才想到股份这些。自己的东西总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略顿:“但是翁伯伯,现在都说您退居二线,不怎么参加公司会议。怎么突然想到股份这事了?”
“原本我是不想管了。”
翁永昌叹气,“咱们大池,搞科技出生的班底越走越偏。你看每年研发投入是越来越少,我不想看大池走偏路。你叔叔这个人啊……”
池文征接管大池后,活像个倒爷。
风能、地产、直播,什么赚钱开辟哪块业务。最初是圈了些钱,不过近两年越做越杂,下面不好管,反而有点砸了招牌的意思。
再回头看大池科技,初心不再。
池颜一旦上心,记忆力非常好。之前看过的人事档案都记在脑子里,近几年加入股东会的不再是大池一如既往推崇的技术入股。她也能看出问题来。
翁永昌先提了此事,她顺口往下追问:“那翁伯伯觉得,公司里还有谁能用的?”
翁永昌来之前应该想过众多可能,此刻丝毫没犹豫:“关诉。”
池颜对关诉这个名字很有印象,不仅因为他年轻得与职位不符,更因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那天她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与翁永昌聊天时,关诉陪着池文征最后才从会议室出来。
他年纪轻轻被叔叔破格提为副总,换句话说,他是叔叔那边的人。
池颜略作迟疑:“他和我叔叔——”
“我知道你的担心。”翁永昌抬了抬手,“但你父亲一定教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阵营。”
翁永昌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穿过时光轨迹,池颜听到自己父亲常说的后半句——看你舍不舍得。
正好有段时间没去大池了,池颜当下点头:“我知道了。”
每回去大池,都要摆出无所事事的闲人样。
池颜要去的楼层和关诉不在同层,正想着怎么去认识一下这位关副总,老天眷顾她似的,电梯从负一楼缓缓上升。门一开,她在电梯外,关诉在电梯内。
他穿着得体的衬衣西裤,外套随意搭在腕上,与电梯外的池颜对上眼,稍往侧边让开一步示意。
关诉年纪与梁砚成相仿,气质更内敛一些。
他之前一直带着研发团队,掌握技术。
这几年大池科技与核心业务长期背道而驰,或许是为了安抚技术人员的心,关诉被破格提在池文征身边。多了一层身居高位、却没管理实权副总的身份。
池颜对他的了解基于人事档案,起码进入大池之后的轨迹在她心里边门儿清。
她知道对方所有登记在册的联系方式,但总得有个契机先熟悉起来。
池颜进了电梯,若无其事靠在一边刷着手机,只在某个抬眼间,忽得诧异出声:“我是不是见过你?”
招数老套但好用。
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关诉自然记得她:“确实见过池小姐几次。”
池颜装作记忆模糊:“是在……”
“上次是在楼上会议室门口。”
“啊,对。你和我叔叔在一起,我记得。”她笑起来明眸皓齿,“他们都说叔叔身边的有位副总年轻有为。就是你呀。”
关诉似乎不想认下这个位置,只平淡道:“是池总高看了。”
池颜很自来熟:“我上楼找叔叔,他在吗?”
找池文征只是个幌子。
如若关诉说在,她会在电梯抵达之前找个急事由头临时先走,走前演一番权衡犹豫,装作没办法:我现在有点急事,要不你留下我手机号,看叔叔什么时候忙完给我电话我再来?
如果叔叔不在楼上,那更好办了。
今日简直是出门黄道吉日,她诸事顺遂。
关诉想了一下,答道:“池总?池总今天应该没在。有个剪彩活动。”
“不在?”池颜懒懒哦了一声,压住暗喜掏出手机,“那我不上去了,要不你记个我号码。等叔叔回来,电话叫我一声,我有事找他当面说。”
池颜叫他给自己拨了一遍,互相存下名字。
还特意晃了晃手机:“别忘了哦。下次请你吃饭。”
这部电梯是高管专用,使用率并不高。
平稳上行途中,倏地停在了中间休息层。
电梯门应声而开的瞬间,池颜下意识抬眸,视线顺着门外三双锃亮的皮鞋往上,是属于男人笔挺修长的腿。
纯手工高定西服线条感极佳,内敛中暗藏特殊。
视线往上游离,落在袖口处同色系暗纹刺绣和露出的半轮墨色表盘上,蓦地涌起熟悉感。
她愣了一下,果然对上电梯外三双情绪不一的眸。
梁砚成、易俊和池文征。
叔叔不是不在么?
她下意识去看关诉,关诉脸上也闪过愕然,随即朝门外几人颔首:“池总、砚总。”
除开易俊,池颜能察觉到剩余四人虽然表情各一,但隐藏在表情背后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疑惑:你怎么在这?
对池颜来说,更尴尬的莫过于她刚和关诉说找池文征有事要当面谈,下一秒池文征就从天而降出现了。
这就是个幌子,她找池文征有鬼个事啊!
池颜只能期待关诉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迅速上前挽住梁砚成一脸亲昵:“你怎么和叔叔在一起?看,被我逮到了吧。”
现在是夫妻恩爱时光,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梁砚成只觉得手臂内侧被人死死掐了一把,蹙了下眉。
紧接着视线往里扫了一圈,在进入电梯的瞬间,不动声色抽回手搭在了她腰间。
池颜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满脑子都是你们继续谈工作,别管我、千万别管我。
但她今天的好运似乎在遇到梁砚成的那一刻开始消失殆尽了。
电梯里四个男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先是池文征笑着问她怎么突然来公司了。紧接着关诉跳过她连贯作答:“刚巧在电梯碰到池小姐,说有事找您。”
后半句是对着池颜说的:“我也不知道池总还在公司,池小姐别误会我故意说错就行。”
“哪有。”
池颜扯了扯嘴角勉强笑起来。
对面池文征点了下头:“哦,小颜有事找我?那说说,怎么了?”
“……”
她四下观察了每个人的脸色,“就是——”
平时脑子有多活络,在被四个人同时盯着时就有多僵硬。
池颜闭了闭眼,妥协:“……现在人有点多。不太好说。”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关诉是自己的人,易俊是梁砚成那边的人,剩下三人更不用说,婚后都是一家人。池文征刚想说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
就听梁砚成突然沉下嗓音开口:“哦,是我在这不好跟叔叔告状吧?”
池颜脑子里那根断了的选突然被续上。
她灵光一闪,撒开拽着梁砚成衣角的手:“我刚刚都主动拉你了,你怎么还记仇?再说明明是你老睡公司不理我,该你道歉才对。”
哦,原来是小夫妻俩拌嘴来告状的。
池文征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多亏这都是一家人,你俩这事儿自己解决,叔叔可不帮忙。”
池颜依旧委屈巴巴:“……但他欺负我。”
“砚成,你太太得你哄。不过叔叔还是说句公道话。”
池文征以长辈口气说道:“结了婚还是得多住家陪太太。”
“好。”
梁砚成的目光落在女人漂亮的脖颈线条上,随即转开:“今天开始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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