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一个实验室里,奇路从营养液中醒来。
这是一个复杂的实验室,透明玻璃厚达半米,无数造型奇异的试管烧杯分门别类放在实验台上。无数电子仪器通过导线连接到奇路所处的那个舱室的外舱壁上。
奇路独自一人身处这个完全密闭的透明舱室中,舱壁是数层防弹防炸防切割的特制玻璃,其间还夹着细碎的刻石,用于降低念能力的影响。
这是奇路的安全屋。处在南岛联盟最大的岛国星洲首都前港地下90米深处。
他疲惫地穿好衣服,走进密封舱,穿过加压隔离室,两次开门后,来到实验室大厅。
母亲和姐姐们都等在这里,三姐紫苑走过来给奇路披上衣服:“爸爸在等你。”
走在地下清冷的、被人造阳光照得惨白的走廊,奇路额头满是汗水。
走廊的尽头,一头银灰色卷发的珈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乜斜着眼睛看着奇路。
她是奇路的二姐。
“哼,叛逆的小孩,你以为就你最特别是吗?就你知道与人为善?你最终只会被骗,像那些不喑世事的小孩一样!”
二姐珈蓝灰蓝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奇路,教训道。
奇路撇撇嘴,不甘示弱地抬头盯着她:
“我本来就跟你们不一样,这很显然,你们是女人嘛。把我打扮成女孩的年纪已经过去了,”奇路拉开她身边的门,笑道:“男子汉做人的道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二姐珈蓝怒而站直了身体,伸手想抓住奇路的衣领,把他从门里拽出来。却被后面的三姐紫苑拉住了。
“算了算了,不要跟弟弟一般见识啊。”
奇路走进这个金属打造的房间。房间宽敞明亮,但是尽头却有一面墙壁整个都是阴沉而黑暗的。
那是一面玻璃墙。
一个男人站在那面玻璃墙前。倒三角形的身材,鼓胀的肌肉撑得西装几乎都要爆裂开来。银白卷曲的长发披散在黑色西装上。
“爸爸,我回来了。”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黑暗的玻璃墙外,亮起一束灯光,那灯光模糊而呈明显的锥形,竟然是在水中发出的。
原来这玻璃墙外,是一片漆黑深海。
而那一束灯光,是一艘小型的潜水艇。潜艇在玻璃幕墙前像鱼一样驶过。螺旋桨搅动海水,震动通过玻璃传递到这屋子里。
奇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的虎皮地毯上。
“爸爸,我知道错了。”
男人这才转回头来。一双虎目射出精光,仿佛能够把人一眼看穿,银白色的剑眉英气逼人。
龙行虎步,气宇轩昂。
“起来吧,虽然输了,但是爸爸并不怪你。”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力量,仿佛能够穿透金属墙壁和厚厚的抗压玻璃。
“爸爸不常在你身边,让你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我一直感觉有愧于你。但是好在你现在经过几番磨练,已经变得更男人了,这很好,我很欣慰。”
奇路点点头。
“但是你的那个朋友,还是要杀掉的。”
语气朴素,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震惊。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奇路的表现,他就像听到父亲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点了点头,平静地接道:
“好的,我这就动身去雪国。”
“慢着,让你叔叔陪你一同过去。”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完成。”
父亲瞥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奇路如中锤击,他的小聪明在这一瞥之下全部被粉碎了。
叔叔不是来帮助他完成使命的,而是来监视他。
奇路低下头去。
“遗产要好好使用,要为家族出力。”
“是!”
父亲挥了挥手,奇路退出房间。
门关了又开,奇路的母亲走了进来。
“你就这样让他去了?我担心他不会出力……”
奇路的母亲穿着有着繁琐复杂的褶裥的围裹裙,蒙着半透明的头纱,面露疑虑之色,“奇路他最近的表现可有点叛逆。”
父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一定会完成他的使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竞技场观众席上,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忙着处理善后。
会长毕沙罗和教宗也准备离开了。
他们经过刚才的剑拔弩张的对峙,关系紧张了不少,但是好在最终的结局算是皆大欢喜。两人都是深谙政治之道的人,于是很快又重归于好。仿佛刚才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并没有出现过。
新神之手和念师公会的人分列两边,并无交流。
会长毕沙罗略带得意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雪痕战胜了奇路,我们的打赌,是我赢了。”
教宗冷哼一声:“你是不是用了预言能力?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样的孩子能夺冠?”
“为了这么小的赌注?你当预言能力是你家大白菜?”毕沙罗嘲讽道。
教宗又哼了一声:“我想你也没用,如果你用了,就应该也预料到这个了。”
教宗下巴一摆,指了指竞技场中的雪痕。
脱了衣服的雪痕露出后背满背的伤疤,有动物抓痕,有酷刑拷打留下的痕迹,但是最醒目的是在这些伤疤之上,有一个清晰的黑色纹身,像是贴画一样浮现在疤痕之上。纹身的主体是一组粗细不一的竖线,在古代,这被称为条形码,可以传达某些信息,但这个纹身华丽无比,条码的上端继续延伸,构成一只鹰的图案,整个图案看起来就像一只鹰抓起了一条蛇。构图饱满优美,笔锋凌厉,是一副很有气势又具有美感的作品。
但是这纹身看在会长和毕沙罗以及所有的管理者眼中,却别有一番恐怖嫌恶的感受。
毕沙罗看着他背后的纹身,皱眉道:“是啊,真是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