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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1 / 1)

高案的高度让杜文甚是满意,却让翟思静有些惊吓,她几乎不敢动弹,只敢轻轻踢踢杜文:“这地方这么高,这么窄!放我下来。”

杜文笑道:“本来就是高处不胜寒。不过,你要信我,我一定承托得住你!”

他力气大,可是,翟思静只要左右瞥瞥,就觉得自己高高悬空着,摔下去当然也不会死,估计也摔不折骨头,但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呀!

“你又来了,只顾自己畅快!”她气呼呼责难他,“我的感受你一点不顾!”

“不是。”杜文俯身下来,双手勾着她的腿弯儿,手尚且够得到她的腰,笑着说,“也不能一味地求舒服平安,也该练练你的胆子。”

她压根儿不敢挣扎,手握着下头的案桌腿儿,脚也只敢轻轻踢打几下,很快觉得腿上一凉。他的腰身高度恰好,于是很凑手地来了。

讲真的,这样新鲜的姿势,还真是挺刺激的。翟思静抓着桌腿儿,忍不住地“呼哧呼哧”喘气儿,每次睁眼,都看见他俯身下来的笑模样,因为生气,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他,但是失去了视觉的刺激,触觉就变得格外敏锐,浑身随着他摇摆,动作猛烈了突然感觉要悬空的时候又会被他一把托住,知觉就全部集中起来,一线直到天灵盖都是电光穿过一样。

杜文并不敢太过用力,但是慢慢地享受也很特别——她紧紧闭着眼,抿着嘴不肯发声儿,可是脸蛋红扑扑的,刚刚收下去的汗珠此刻又一颗一颗渗了出来,小细珠似的凝在皮肤上,仿佛玫瑰花瓣上的露水,有香、有色、有闪光……

他实在是爱不够她,拥有了这样一件珍宝,再妄求任何都是非分。

他低下头,去亲她鼻子上的汗珠,舌尖一裹,就把那咸咸的滋味裹进去,而且感觉变得甜蜜蜜的。

翟思静朦朦胧胧睁开眼,大概以为他是要吻她,所以仰着脸,微微地绽开双唇。

她眸子里的雾光,融融的爱意,媚生生的姿态,杜文哪里忍得住,深深地吻下去。她孕中仿佛更容易激越,一下子就把他裹挟到最高峰上。于是他的深吻带着闷哼的声音,刺探得越来越缠绵。

翟思静也忘乎所以地把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他发根的长发松开了,被她揉在指尖。

杜文突然又把她悬空一抱,这次的恶作剧也是自作自受了——翟思静手脚一下子没着落了,本能地扯住了他的头发。

他“哎哟”叫了一声,但怕单手会摔着她,忍着没去护自己脑后的头发。直到把她重新放好在坐席上,才伸手揉了揉后颈:“力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我都要给你扯秃了。”

翟思静低头理裙子,笑着抱怨他:“活该,谁叫你不拣好地方。”指缝里还留着他的头发,十几根总有的,她心念一动,把他的头发一根根理顺,又说:“借大汗的刀剪一用。”

杜文毫不犹豫地取了一把剪刀过来。

翟思静拆开半松的发髻,剪下一小绺也一样理顺了。她手巧,飞快地把两绺头发打成一个同心结,递到杜文面前:“给你,在外头做个念想。”

杜文看着两绺光亮乌黑的青丝被做成这样一个漂亮的花结,不由挑着眉梢一阵惊喜,然后小心翼翼放在随身的小荷包里,笑道:“这是汉人的‘结发’之礼么?”

翟思静垂头不说话,嘴角噙一丝笑意,脸上红云不知是刚刚升腾起来的,还是先前还没有褪尽的。

杜文坐到她身旁:“有了这个念想,分开也不怕。”又悄悄问:“刚刚怕不怕?”

开始是有点怕,就像他说的,高处不胜寒嘛。

“但是后来是不是挺畅快的?”他厚颜无耻又问。

翟思静轻轻打他一下。

后来是挺畅快的,不熟悉,但是刺激啊,浑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一处,变得敏锐异常。

杜文猜透她神色一般,笑得贼贼的。但紧跟着又说:“其实当主政的可敦,也是这样的滋味——我当皇帝,也是这样的滋味。”

不日,皇帝杜文奉太后闾氏出行,巡幸位于北燕西北的贺兰部。尚书台、中书台随侍官员组成皇帝行台,平城都中由新设立的八部大人与尚书省、中书省共同留京打理其他事务,彼此互相制约,遇到难决的事就得飞骑追上皇帝的行辕汇报,再飞骑回京处置。

大着肚子的翟思静,默默地在杜文留下的内侍省宦官里拣选了一下,默默开始了执掌宫廷、执掌内侍省事务的准备。她原本没有参与过这些事,但世家大族的眼界和历练,使得她不乏识人之能;手段不足,气度可以弥补;不懂之处不少,却能把话说在人心里,叫人愿意膺服……

不错,他把她当皇后培养,她也不能做菟丝花,只在他身上攀援。

他把协理汉人和鲜卑人作为要务,在开疆拓土之余,还想着清除内乱的隐患,使得两族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不再有离乱。她是陇西翟家的女郎,这些事她也责无旁贷。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按着他的承诺,若是他们的孩子能够成为日后天下之主,那么,昭君、解忧、冯嫽……这些光华毕现的女子们,是不是也该为她联结胡汉的命运而含笑赞许?

她从上一世醒转来,从怨恨、排斥杜文,到今日愿意与他携手并进,从曾经是被逼无奈,只能被迫牺牲,到现在突然找到了意义感,觉得日后的路途再艰难,也是值得一步步走下去的。

却说杜文一行奉着太后往西北的方向而去。他一路喜欢骑马,而女眷都是坐车,晚上安营扎寨,还和行军似的,艰苦是艰苦,颇有野趣。

闾太后冷眼看他,基本晚上是独宿的,于是叫过来悄悄问:“这半个月了,你晚上都一个人?不嫌帐篷里冷?”

杜文笑着说:“冷?这大春天的哪里冷?”自然而然地握着母亲的手试了试温度:太后的手是要冷一些,而他掌心满是蓬勃的热力。

他孝顺地说:“阿娘,我再叫人给你置办两床好些的丝绵被子,可千万别着凉了。”

闾太后笑道:“我也不冷,你刚刚从马上下来,当然浑身都热乎着。我是说——”

杜文装痴卖傻,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天天骑马行军,进了帐篷只想睡。阿娘,你儿子也不是铁打的,在宫里每天一个都跟赶任务似的,到外头来还不能放松放松啊?”

每天四五个时辰骑马行路,是挺累的,坐车的都觉得受不了。闾太后本就心疼儿子,顿时拍他一巴掌嗔道:“我还不是关心你!你要自己不愿意,我难不成还希望你一路上酒色无度不成?”

杜文笑着搓搓母亲的手:“好的好的,阿娘知我懂我。我还是叫人送被子来吧,到底晚上料峭,万一帐篷遮风不好,那起子宫人又睡得死猪似的,还是宁可多备着些。”

晚来孤衾,确实难熬,但与春风无关。

闾太后还没想深,只觉得儿子到底是自己生养的,于是含笑点点头。

一路在各郡县指点农桑,杜文半个月之后才巡幸到了贺兰部。

阴山脚下是贺兰部世代聚居的地方,以草场为主,但兼有农作物一片一片地长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土城也建起来了,毡包也散落在四处,春季里格外欣欣向荣。

贺兰部的首领早就在土城里做好了接驾的准备。城中最大的园囿做了皇帝的行宫,杜文进去巡视了一圈儿,笑道:“到底贺兰部有钱!这样的大草原上,愣能做出点晋中风格的屋宇,诶,假山还有太湖石的,这千里迢迢的运费,只怕是石头的多少倍价钱了!”

他目光尖锐,嘴里谈着屋檐的绘瓦,墙上的砖雕,园子里的花木山石,眼睛看的是屋子的进出结构,甬道的设计,外墙的高矮。

等贺兰部的首领笑吟吟跪叩了“大汗早些休息休息,晚上臣备着篝火大宴,给大汗接风洗尘。”他亦是一派融融的模样,和煦地笑,和煦地送客。然后回头就开始布置防卫,连对墙上的狗窦、地上的耗子窝的检查都没有放松分毫。

晚上篝火大宴,自然也是宾主尽欢,对乌翰和大贺兰氏当然是避而不谈,但把贺兰温宿揽在怀里,一副异常宠爱的模样。温宿是首领的亲侄女儿,血缘亲情上未必多深,但这血缘所体现的意味上,首领心里自然是熨帖极了的。

马奶酒喝得有点多,大汗几乎是被扶回行宫的。到皇帝所居的正寝外头,贺兰温宿不动声色从宦官手里扶过他,说:“总管放心,晚间我来伺候大汗。”

他们名分上是夫妻,晚上的照应,谁都不好说什么。侍宦总管只能陪着笑说:“是是,昭仪娘娘辛苦了。不过大汗的规矩,晚间寝卧外头要有宦官值宿,奴也不敢破例。总归是静悄悄的,不传唤不进门,没有异响不进门,不打扰娘娘。”

贺兰温宿悄悄斜乜了杜文一眼:他胆子那么大的人,关防还做得那么细,好像天底下他谁也不能相信一样。

但又有些小小的窃喜,此刻不表现出来,只点点头沉稳地说道:“总管客气了。大汗醉了,只怕晚上我一个人还服侍不过来,到时候再辛苦各位帮忙。”然后在旁人的帮助下,把杜文扶到了里间的榻上,宽了外头大衣裳。

杜文大概真醉了,那么爱干净的人,居然都没有要水洗浴,就四仰八叉,呼呼地睡着了。

温宿要了热水,吃力地把他的靴子扒下来,袜子脱掉,把他一双脚浸在热水里搓洗。

再干净俊秀的男人,在油皮军靴里捂了一天的脚丫子味道都不会好闻。但她一点不嫌,细细地给他搓洗,还换了两盆水,滴了青木香油,给洗得只有清新的气味了才罢。

接着给他擦身。杜文个子高,肌肉又结实,身子沉重得很,她光给他翻个半身就费了吃奶的劲儿,热手巾小心地从他脖子里,腰身间探进去,热而不烫,细细把身上黏黏的汗给擦净,最后还在他脖颈里轻吻了一下,温宿才精疲力尽地躺在了他身边。

外头灯火熄了,身边的女人也学乖了,用的是幽幽的熏香,此刻一点一点往杜文鼻子里飘。

算来,贺兰温宿是仅次于翟素宁而与杜文有了婚约的。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论相貌,只是中平,论家世,现在贺兰家也没有什么优势在了。但是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从她姊夫还没有和杜文撕破脸前她就喜欢了。嫁给杜文,是她那时候厚着脸皮求阿姊求来的。结果这些年过去了,最早跟了他,却现在还是个处子。

她悄悄太息了一声,却也喜欢杜文喝醉不省人事的样子,借着为他盖被子,悄悄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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