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疾驶,车里坐着三人,分别是齐百川、薛征以及那个被薛征叫做武师兄的青年。
薛征负责开车,青年则坐在副驾驶位上,齐百川独自一人占据了整个后座,双目微闭,不动如山。
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薛征频频通过后视镜看着齐百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憋在肚子里。”齐百川虽然闭着眼睛,却对薛征的动作了若指掌,淡淡开口道。
薛征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师叔,您为什么放过林重?”
“不然呢?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虽然我承认林重本事不弱,但以师叔的实力,要想打败他轻而易举。”
薛征握紧方向盘,面孔隐隐有些扭曲,他气量狭小,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对林重的恨意也没有减弱多少,“您为什么不愿跟他动手呢?”
齐百川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击大腿,脸上露出一丝冷意,眼睛徐徐睁开:“你是在质问我?”
薛征身体一颤,瞬间被吓出一声冷汗,慌忙道:“不……不敢,师叔,我就是随口问问,倘若您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我可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齐百川双臂抱胸,平静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我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你明白吗?”
薛征唯唯若若,连连点头:“明白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青年插嘴道:“薛师弟,你什么都不明白,对于那个叫林重的人,你有什么看法?”
“他很强,非常强,比上次与我交手时强得多。”薛征虽然对林重恨意甚深,却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但是,就算他再强,也不可能是师叔的对手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甚至比身为隐世门派真传的我们更强?”
青年斜眼望着薛征,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咱们有天龙派做靠山,那他呢?难道就没有靠山吗?如果他背后站着一个丹劲老怪物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青年的话,薛征顿时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涩然道:“师叔,武师兄,我懂了。”
“我们天龙派能传承至今,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拥有强大的武力,更因为我们懂得审时度势,那些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门派,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青年伸了个懒腰,“我看啊,那个叫林重的人,来头可不简单,或许跟武盟的那些老怪物有关,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我一下就闻出来了。”
薛征好奇:“什么味道?”
“血与火的味道。”青年眼睛微眯,瞳孔中闪过一道精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调查他一番。”
齐百川赞许地点了点头:“武冲,你能想到这么多,不枉我带你来庆州走一趟。”
青年嘿嘿一笑:“多谢师叔夸奖。”
陈氏武馆,客厅。
林重独自坐在上首,表情平静,眸光幽深。
陈青身穿白色练功服,跪在林重身前,娇躯挺得笔直,手中捧着一盏茶,高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道:“师傅,请喝茶。”
只要林重喝下陈青敬的茶,那么从此以后,他们便正式定下了师徒名分。
狄云城、欧阳淳、生等人分成两列,坐在林重下首,俱都肃然看着这一幕。
林重从陈青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起来吧。”
“是,师傅。”
陈青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乖巧起身,站到林重旁边。
“林师傅,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狄云城拱手道。
其他人也纷纷向林重道贺,一时之间,原本安静异常的客厅变得热闹非凡。
“多谢诸位。”
林重一一回礼,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与战斗时的冷酷狂暴判若两人。
“陈兄,还要恭喜你给陈青找了个好师傅,她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罗承明低声对生道。
“没错,陈兄,确实要恭喜你,有林师傅在,以后你陈氏武馆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石振伟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生满面笑容,一扫之前的沉郁之气,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以陈青的资质,只要有林重的指点,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低,再不济也比他强得多,这样他对陈家的列祖列宗,也终于有了一个交代,至少不用担心陈氏八极在他手中断绝。
等到客厅里的声音稍微减弱之后,欧阳淳轻咳一声,道:“林师傅,恕我多嘴问一句,不知将来你有何打算?”
众人支起耳朵,倾听林重的回答。
林重已经决定前往东海市,但此处人多嘴杂,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但也不想撒谎骗人,因此含糊其辞道:“正在考虑。”
“庆州这个地方太小了。”欧阳淳性格直爽,当即向林重发出邀请,“林师傅,来当我洪拳门的供奉怎么样?待遇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欧阳门主,当着我的面邀请林师傅,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狄云城笑骂道,“林师傅,既然欧阳门主都说了,那我也邀请你来担任西海派的供奉,待遇方面,比洪拳门只高不低。”
“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以后再说吧。”林重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距离陈氏武馆数百米外,一幢普通民居中。
数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或站或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的来源是躺在地上的两个男女,相貌非常年轻,不超过三十岁,然而此时他们喉咙已经被切开,鲜血流了一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状凄惨无比。
窗前,一个戴着银色鬼面的男人负手而立,遥遥望着热闹非凡的陈氏武馆,面具后的双眼闪烁着莫名幽光。
“阁下,任务还要继续吗?”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身姿窈窕的女性走到男人身后,用沙哑怪异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