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见识过对方恐怖力量的文庙书灵看来。
这张考卷答得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直接从源头去解决了旱灾问题。
但问题是,这种考卷倘若呈上去,别说是金榜题名了。
要么被当成失心疯扔入废纸堆。
要是再上纲上线些,那些朝廷派遣的考官,
会第一时间派遣衙役,将这个扬言要谋杀朝廷命官的书生火速抓捕。
这是文庙书灵最不愿见到的局面。
它可以断定,若是这姜达礼真的与大夏王朝发生冲突,那大夏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到时候与俗世王朝国运相辅相成的儒家文宫,也会遭受波及。
此时此刻的文庙书灵,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至今都未曾查明真相未解之谜。
据说数日前的夜晚,原本昌盛的大夏王朝国运,在一股神秘力量下被消减得只剩百年。
原本受国运庇护的年老夏皇,当即一病不起,到现在仍躺在病榻上无法下地。
为了争夺皇位,如今京城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外界皆传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朝夏皇骄奢淫逸昏聩无能。
在位五十余年来,为满足一己私欲大肆残害忠良,搞得民不聊生,于是上天便降下此等天谴。
文庙书灵与文宫内其它神灵一样,也都是如此认为的。
毕竟除了天谴,也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了。
总不可能有生灵,拥有这等无视一朝国运与天道反噬的恐怖力量吧?
之前的文庙书灵,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现在,它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怀疑眼前看似人畜无害一脸和善的姜达礼,便是导致大夏国运骤减的幕后大恶人!
因为对方完全有这份实力。
“唉,我此篇答卷做得如此之好,想来定然能够拔得头筹金榜题名了吧!”
欣赏着自己的旷世著作,姜达礼不仅如是低声感慨。
躲匿暗处的文庙书灵,听闻此言刚想偷笑。
却听到了他的下一句——
“……若是拿不到第一名,定然是遭遇了不公黑幕,定要去儒家文宫用拳头问一问才行!”
文庙书灵笑容当时就凝固了。
怀疑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让自己心里有点逼数,千万不要不识好歹。
它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姜达礼去到文宫,一拳打死一片当世大儒,一脚踩碎无数儒道神灵的恐怖场景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上演,文庙书灵当即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而说出这话的姜达礼,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他确实是察觉到暗中有什么存在在窥视自己,不过却并未在意。
以为这只是防止州试考生作弊,所要经历的正常流程罢了。
至于方才说的那些话,纯粹就是开玩笑自我调侃罢了。
他心中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穿越而来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前面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为了生计发愁,后面有了一定实力后则开始四处接活斩妖除魔,维护一方水土平安。
真正用来读书温习的时间,并不多。
在第一日州试的时候,便已经彻底暴露了自身学识不够的短板。
如若这样还能金榜题名,那就真的是活见鬼了。
学识不够归学识不够,但姜达礼对于将来成为儒家新圣,还是充满着自信的。
老师也常说,道理在书中做人在书外,无须太过拘泥书本。
夸赞自己这个当学生的,在这方面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假以时日,未来可期!
州试第二日,就这样平静过去。
第三日,也是州试的最后一场考试。
所出的试题,是关于世间大道的论述。
世间大道三千,这算是一道开放试题。
大多数有心仕途的赴考学子,都选择从为官之道着手,让朝廷从文章中看出自己乃是一块良才美玉。
而姜达礼,在看到这试题后。
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篇圣贤传世之书。
于是提起笔,在雪白宣纸上写出了第一个“道”字!
笔锋刚落,异象便出。
一团青气显现,在上空化为蒙蒙霞光。
天花乱坠,各种祥瑞异兽幻化成形。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文庙内,那座已数百年未曾响动的古朴钟声阵阵长鸣。
考场茶室内,受朝廷派遣而来的主考官。
原本正在与受文宫所托而来监考的当世大儒,讨论着国事民生。
看到这天降异象,以及那文庙内响起的钟声。
俱大惊站起。
这等宏大异象,明显非比寻常。
还有文庙钟声,那是只有圣人出世亦或者大道华章出世,方会被震响。
难道在这小小的州试考场内,某位考生竟写出了可流芳万世直通大道的圣人华章?
可这文庙钟声,他们越听越觉得奇怪。
“据说圣人出世,世间各处文庙钟声会长响九声。可现在,响了有二十多声了吧,而且这钟声怎么声音如此闷沉?”
自京城而来的大儒,面露疑惑不解。
他也不会怀疑,是有顽劣孩童去敲动文庙铜钟。
因为那口悬于文庙的铜钟,以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撼动。
朝廷派遣而来的主考官,则立马取出印章联讯文庙之灵,想要问清状况。
“庙灵大人,方才我们听到了文庙钟响,你那边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过了不久,文庙书灵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
“异常情况?没有啊!我看了看,应该是某位叫做姜达礼的考生,写出了触动大道的圣人文章,所以才会导致文庙钟声响个不停!这考生姜达礼实在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圣人之资呀,这次州试魁首定然非他莫属!”
主考官还需再询问些情况,可是通讯却被书灵直接挂断。
“姜达礼是谁?为何庙灵大人会对这位考生如此熟悉?”
朝廷主考官与大儒,面面相觑。
立马唤来考场监理,问清那名叫姜达礼的考生身在何处。
而此时挂断了通讯的文庙书灵。
面露痛苦纠结之色。
继续咬着牙,用坚硬脑门的。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铜钟……
文庙铜钟无法用寻常办法撼动,只能用文气敲响。
而它的身躯,便是由文气汇聚。
是最好的敲钟工具。
于是便有了此刻用脑门撞钟,已经姜达礼头顶天降异象的这一幕。
若是有选择,作为此地文庙之主的它也不想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它也没有办法呀,都是被逼的!
那恐怖大恶人姜达礼都对自己放话了,倘若不让他在州试中一举夺魁,便要灭了儒家圣地文宫!
自己身为文宫培养出的书灵,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毁灭,所有的亲朋好友被对方给活生生打死呢!
当然是选择出卖自己的良心,忍受脑门裂开的撞钟之痛,牺牲小我了啊!
流泪满面的文庙书灵,继续“咚咚咚”不停撞钟。
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是姜达礼今天写出个啥玩意。
都会竭尽全力将他打造成一代圣人之资,捧上州试魁首之位!
谷/span有自己这个号称公正严明的文庙神灵站台,已经文庙铜钟为凭证。
哪怕他写得再狗屁不通,也可以吹成是高深莫测!
要是有人反驳,便甩出一句——
你行你上啊!你看你能不能也让庙中响动!
……
……
而另一边,写完唯一记得一段的姜达礼。
放下纸笔,盯着上方霞光异象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小小的州试考场内,竟还有这等能牵引天地异象的考生存在!
这等人才,州试结束后,自己定要与他好好结交一番!
他完全未曾想过,这异象是因自己而生。
因为他以前在书院,今日州试所写的这一段,也曾写过给老师观看。
想看看能不能帮助到老师,令他能够凝练出儒家浩然正气,延长延长行将就木的苍老身躯,多活些时日。
写下来的时候,啥都没有发生。
而老师拿到手后,则觉得这段文字所写太过高深晦涩。
简单而言,就是根本看不懂。
若是有后文,或许能够参详参详。
但如今只有区区一段,确实无法窥得全貌。
而此时,知晓位置的朝廷主考官与当时大儒。
也做出巡视考场的模样,朝着姜达礼这边走来。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瞥见到纸上的字迹,两人一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被文章所震惊。
而是这字……
怎么可以如此丑陋呀!
与这丰神俊秀的书生少年,一点都不匹配!
至于文章意思,他们也同样表示高深晦涩。
实在是看不懂,无法理解。
但这并不表示,他们觉得文章差劲。
相反,觉得此文写得甚是精妙。
只是自身境界不够,所以才无法理解其意。
正当两人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等待着这位姜达礼考生,写出下文时。
却见对方,竟然直接将写了一段的文章的纸张,揉捏成一团废纸弃置了。
接着便留着一张白卷,在那里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像是一条认命的咸鱼,已经完全放弃了此次州试了。
下面呢?
下面直接没了?
主考官与大儒,都当场傻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去万花楼勾栏听曲,然后去到妹子闺房准备深入探讨人生。
这时候你裤子都脱了,对方却突然来了句今天大姨妈来看望自己了。
但更让他们两人觉得奇怪的是。
这姜达礼考生明明都停笔不写了,但头顶天空异象却毫不停歇,文庙钟声依旧在不断长鸣……
终结下来,一切就离谱!
这时候手下送来了对方前面两场考试的答卷。
“这姜达礼,不会是儒家文宫内某位圣人的子孙后代吧?”
看完后的主考官,神情抽搐立马提出了合情合理的猜疑。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切。
当世大儒神情严肃摇头,表示否认。
就在主考官见对方神情凝重,于是想要为先前的无理之言道歉,说自己不该怀疑儒家公正的猜测话语时。
却听眼前大儒缓缓道:
“区区子孙后代,根本做不到这些!这种情况,至少得是至圣先师亲儿子这种级别的!”
“额……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老夫自会将今日情况,传书汇报于儒家圣地文宫!”
大儒丢下这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准备立马起草文书,向上汇报。
而此时正不停用脑门对着庙钟疯狂输出的书灵。
浑然不知为考生打开后门的它,危机将至。
落日。黄昏。
为期三天的州试,终于结束。
最后一场直接交了白卷的姜达礼,气定神闲跟随着考生大军走出贡院。
师兄李知书等人,已早早在外等候。
“小师弟,州试感觉如何?”
“挺不错的!”
“那你很有信心高中喽?”
“不是。我说的挺不错,是只考场氛围,不是自己的考试结果,至于高不高中什么的,已经不需要纠结了,还是等下次再战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姜达礼并未有任何懊悔。
本来他就没抱着能够考上的心思。
“小师弟你太妄自菲薄啦,师兄相信你一定能够金榜题名的!”
师兄李知书信心满满。
毕竟他和文庙书灵,已经说好了。
给小师弟安排个并列最后一名的安慰奖。
“我们接下来去何处,直接回家吗?”方老道在旁边询问道。
“直接去万花楼吧!”
说出这话的,并非是视勾栏听曲如生命不可分割部分的李知书,而是姜达礼。
大家不由用青天白日见鬼的震惊眼神,望向他。
姜达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于是出言解释道:“我与万花楼内的那位花魁琴姑娘,有约在先,说了会时常去向她讨教。”
讨教?
去那种地方讨教啥?
对于正直纯洁的小姜先生堕落,方老道痛心疾首。
要烂就让自己和李知书老弟两个人烂就好了,怎么就连小姜先生都变成这样了啊!
“小师弟你很有潜力,师兄看好你!若是在讨教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尽管向师兄请教,师兄在这方面同样是天下第一!”
李知书一脸欣慰,拍了拍小师弟的肩。
他近几日心情甚好。
不仅夜夜在万花楼勾栏听曲,且只需要付费一文钱。
这一文钱,还是由方观主友情赞助。
更加喜悦的是,那莫名其妙的生死大恐怖感觉,这几日也再没出现过。
自己的狗命应该是保住了。
“师兄你身体好些了吗?”姜达礼一脸期待问道。
已经迫不及待,来和师兄进行一场拳拳到肉的激烈大战了。
用来检阅如今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强!
反正师兄天下无敌!
自己到时候,定当毫无顾忌全力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