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后一步,转向别处,她很想大声质问,那我呢?你不能不理他,那我算什么?
但是她问不出口,到了这一刻,她竟然是心疼他,她不愿意逼他做任何决定。
岑彦宇走进她,拉住她的手,“他答应我,病好之后不再干预我的生活,如果他过不了这关,我也算送他最后一程。”
她回过头,质问他:“所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她的眼神冷漠得让他心慌,他加大力度握紧她的手,恳求地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
她突然有些气急,“岑彦宇,他是易浩鹏,对你有着变态控制欲的易浩鹏,害死何瑶也的易浩鹏!你要我给你时间,我怎么给你时间?我不能允许我和他同时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他也不会允许,你的世界里只能出现我们其中一个,不可能同时出现。”
“你相信我,我会协调好……”
她甩开他的手,“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是我办不到!”
他的手垂在半空中,眼里满是挫败,他恨透了现在这个解决不了问题无能的自己。
邹睿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做错了什么?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他们来承担这些?
眼泪无声无息流了下来,何瑶也哽咽地说:“岑彦宇,我知道,让你放弃易浩鹏你会良心不安。对于以前的何瑶也你或许有所愧疚,但是你从没有亏欠过我,相反,认识你这么久,你帮助了我很多,你还给了我一段甜蜜美好的爱情……”
她一度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说:“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她无法继续待在这里,害怕下一秒就会后悔这个无私大度相互折磨的决定。她转身向外走去,岑彦宇立马追上去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不让她落荒而逃。
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别走。”
她是他生活里重燃的光,仅有的光,她走了,光就没了。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放手吧。”
他摇摇头,“悦悦,别走,好吗?”
她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了声:“岑彦宇,痛苦的不止你,但是你能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能不管不顾易浩鹏仍由他死吗?”
她的泪水,她的话语,让他心口那团无助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扳过她的身子,低下头有些粗暴地吻住她。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她,疯狂的要她,向她证明向她宣泄他对她炙热而赤裸的爱。除了她,他不会给任何人的爱。
他的粗暴有些弄疼了她,下意识往后躲,迎来的是他更加猛烈地索取。他从未对她这样霸道粗鲁过,像是要将她吃了一般的凶狠。
心里的不舍、纠结、痛苦与无奈被他的举动彻底引爆,此刻她有了与他同样的想法,她也想要他,此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他,她要用尽全力将他占为己有。
她开始热烈的回应他,在一起这么久,她很清楚他的喜好,很快他就被她撩拨得浑身燥热。
他一边抱起她往身后的大床走去,一边解开她的衣领,埋首下去啃咬摘取。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疯狂纠缠在了一起。此时,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只有一个想法,取悦占有彼此,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被弃之脑后。此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放肆的温存过后,何瑶也轻轻皱着眉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借着微弱的灯光仔仔细细看着她的样子,情不自禁亲吻她的眉间,那双流光溢彩让他着迷的眼睛。
睡梦中的她好似感受到他的怜爱,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舒缓眉心,睡得踏实而安然。
这一夜,他舍不得合上眼睛,因为眨眼之间她可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几十个小时未合眼,浓厚的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他还是合上了厚重的眼皮,沉沉熟睡过去。
天刚明,何瑶也就睁开了眼睛。那张熟悉而眷恋的脸出现在眼前,如以往的每一个早晨一般,但是她知道,今天这个早晨注定不同。
她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害怕将他吵醒,小心翼翼挣脱他的怀抱,慢慢走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床上的他或许太困了,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离开,在睡梦中换了一个姿势,呼吸绵长而均匀。
她的眼泪就这样没出息的流了下来,她用尽全力的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上去抱紧他。
她的岑彦宇,即将不属于她的岑彦宇,她前所未有深爱着的岑彦宇,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更好的岑彦宇。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但是那枚戒指就像与她作对一般,她使了两次劲那枚戒指都纹丝不动。最后她心一横,一咬牙用力将戒指拽出,手指瞬间泛红。
不知是手疼还是心疼,她的一滴泪随着戒指取出的那一瞬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留下一张纸条,从包里掏出那把他许诺了未来的钥匙,与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戒指一并放在床头。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以及这个她憧憬了未来的家。
岑彦宇是在梦中惊醒的,他下意识拢了拢手,空空如也,梦境照进了现实。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一些模糊,恍惚中,他看见了床头边上那扎眼醒目的戒指和钥匙,以及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她娟秀的字迹:照顾好自己。
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走了,彻底地走了。
昨夜的欢愉不是她愿意留下来,恰恰相反,是她下定了要走的决心。睡着前他还抱着一丝醒来之后她依旧巧笑嫣然在他怀里撒娇的希望,事实证明,他还是很了解她的。
这个决绝的女人,带着他的光在这个万里晴空的早晨离开了。
眼泪从干涸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他伸手抹掉,看了眼手里的水痕,苦涩地笑了笑。
妈妈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日子再苦再难他都没有哭过,大仇得报畅快淋漓的时候他也没哭过,他以为眼泪这种东西早都从他眼睛里灭绝了。
所以这滴眼泪,一定不是他的。是天上的妈妈心疼他为他而流的吧?
毕竟,她的儿子,从此之后又将在黯淡无光枯燥乏味的生活里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