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头脑中一片混乱,她只是一个劲向前跑。
“尼娜!尼娜!”樱一边呼唤一边追。
或许由于意大利强健血统的缘故,或许因为心情实在激动,她跑得风一般快,即便是樱,也拼命追赶却无论如何赶不上。
“尼娜,你别跑了!我~我不行了~等等~”樱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她,一边还在没命地跑。
听见樱这样说,她好不容易停下脚步,泪流满面地回过头来。
“你,你跑得好快~”樱赶上来,不由弯下腰,手扶膝盖气喘吁吁。
“小樱~”尼娜蹲下身,将满头金发埋在臂弯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尼娜~”樱随她一起蹲下,搂住她的肩膀。
尼娜不说话,只是哭。
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正要开口想安慰间,忽然心口一阵绞痛,几乎无法呼吸。
她如同一片羽毛,纤细的身子飘落在草地上。
“小樱!小樱!!!”尼娜惊慌失措地喊。
这时候,流川仍然一脸严肃地盯着仙道。
记得第一次比赛时,他还说自己如同国中生一般嫩,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仙道简直比樱木那红毛猴子还白痴!樱木至少还很清楚自己喜欢晴子,知道逗晴子开心,但是仙道呢?他甚至连自己的感觉都不清楚!这难道还不够白痴么?本来以为他比自己大一岁,各方面都会成熟很多,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流川很无奈地看着仙道的刺猬头叹口气。
“小樱!小樱!!!你怎么了?!!”尼娜响亮又悲切的声音传来。
“???!!!!!”流川和仙道都吓了一跳,飞快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湘北的绝大多数学生还在礼堂中狂欢,所以室外相比之下就十分冷清寂静,大家都在各玩各的,没有人注意到户外发生了什么。
当二人找到她们时,樱已经稍稍缓过劲来坐在草地上,尼娜则害怕地抱住她一直哭泣。
“我没事~”樱笑笑,虽然脸很苍白,神态溶淡定。
流川枫皱着眉头看看她,走上前。
他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学校门口。
“流川同学,你要?”尼娜站起身来。
流川没说话,只是向前走着。
“没事~”樱虚弱的声音响起。
“别说话。”对方的回答不容置疑地冷酷。
尼娜用手背擦擦眼泪,目送着他们。
仙道站在她身边,一会看看流川,一会看看尼娜。
“给。”他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尼娜要她擦拭眼泪。
谁知,一向开朗大方的她却连看都不看。
“不用了,谢谢。”尼娜这样说着,转身向热闹的大礼堂走去。
只剩下仙道彰一个人伫立在幕中。
“伤脑筋~”他看看手中的手帕,一边念叨着这句口头禅,一边轻轻将它放回口袋。
不同的是,仙道这次,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刚刚查完房的大竹医生看到这对孩子,不觉吃了一惊。
“小樱?还有流川?”她招呼道。“怎么了?看流川这么紧张的样子。”
“呃。”樱发觉自己还在流川枫的怀里,不觉有些羞涩。
经过认真检查后,大竹医生有些责备地笑笑:“小樱,虽然你的心脏现在恢复得很好,但是也不能过于剧烈的运动啊!你之所以会心脏绞痛,就是由于刚刚跑得过于猛烈,心脏一时不能适应的表现!”说到这,她又有些促狭地看看流川,凑近了对樱挤眼:“所以可要小心哦!现在如果能够好好保养心脏,成年后结婚、生育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现在不乖~”她吓唬地挥挥手指:“到时候可就有人心疼罗!”
樱听了这话,羞得恨不得用病上的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哈哈,好了!你休息一下,最好现在睡个十分钟,刚吃了药,再好好休息,心脏一会就会没事的。我去整理一些资料。”大竹医生笑着拍拍她,嘱咐道,随后转身走出门去。
流川枫看了樱一眼,也跟着大竹医生走了出来。
“哎?你怎么也出来了?”大竹医生很诧异地问。
流川乌黑的眼眸默默瞅着她。
“难道,有事请和我说?”大竹医生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流川点点头。
不知这孩子想找我谈什么?大竹医生笑着看看严肃的流川。
“请坐。”她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沙发上。
“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讲,流川同学?”大竹医生可亲地笑着问。
只见流川枫站起身,径直走到樱所在的房门前,悄悄往里看了看。
她闭着眼睛安详地蜷缩在上,看样子是睡熟了。
他回过身重新坐在医生面前。
虽然面对的是相熟的大竹医生,但流川仍然感到非常窘迫。
他握住水杯,低下头去。
“流川同学,请你将我当成自己人,有什么就说吧。”大竹医生似乎很了解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所以很亲切地鼓励。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过了好久,流川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嗫嚅道。
“噢。”大竹医生笑着扶扶鼻梁上的眼镜:她差不多已经猜出分:不过话说回来,面前这个俊秀的大男孩还真是羞涩单纯得可以啊。
大竹医生有一个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很喜欢打篮球,所以神奈川夏选赛她几乎都带儿子去观看了,当然,湘北队的比赛更是一场不落,儿子的偶像便是这位流川枫哥哥。
赛场上的他那样凌厉,平时的他又那样不苟言笑,但无论如何,流川枫仍然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子,他也一样会为成长而烦恼,会有自己的情绪波动。
“然后呢?”大竹医生摆出一副放长线钓大鱼的姿态,笑着继续问。
流川红着脸低下头,杯里的水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睛。
大竹医生怪好笑地看着他垂下的黑发。
真是个傻小子,她心里想。
“喏,流川,”她郑重其事地开口:“你多大?”
“17。”流川愕然抬起头,不知道医生为什么如此问。
“17,那就是基本成年罗!”大竹医生和蔼地点点头:“那么,你知道什么叫做成年吗?”
这个问题对于阿米巴原虫,确实有些难,流川枫想了想,但苦于没有好答案地摇摇头。
“成年,包括很多方面,心理的,生理的,还有就是需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听到“责任”这个词,流川脑海中又浮现出篮球:是啊!自己在篮球队所担负的责任越来越重了,从得分手到组织进攻,等等等等都是责任。
他用力点点头。
“明白了?”大竹医生看着他。
“可是。”流川仍然一脸严肃。
“嗯?”大竹医生问。
“可是,”流川颓然低下头去:“我为什么会梦见~梦见把她~~~~”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恨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他不觉懊恼地攥紧了拳头。
大竹医生站起身,走到流川面前。
“流川,”她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记住,自己就要变成真正的男子汉了,那么,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将有很多责任和工作去担负,有些东西或许你以前根本没有注意过,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注意不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篮球,也为了她。”
流川乌黑的眼眸定定瞅着大竹医生睿智的脸庞。
“谢谢您。”他坚定地点点头。
“至于那样的梦,我想,每个男孩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大竹医生慈祥地笑笑:“别在意,流川,这正是你长大的标志,其实有些问题,要多和爸爸交流的哦!”她悄悄说。
“!”流川细长的眼睛微微一张。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主动和爸爸妈妈交流过,从小便养成一种独来独往的习惯。
诊疗室中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
“啊,小樱醒了。”大竹医生笑着站起身:“好好送她回家吧!”
这时候,湘北的化妆舞会仍在进行。
樱木道和晴子跳了一曲又一曲,两个人兴致很高,逐渐,他俩竟然变成了舞会的中心,神宗、清田、洋平等人也开心地与自己的舞伴跳着。
“那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人缘!”宫城与彩子跳累了,坐在舞池边休息。
“你们也来了。”突然佐伯理惠在一边招呼。
“理惠!”彩子明地笑笑。
“看你俩也一脸心事的样子,我们恐怕在为同一件事情烦恼吧?”佐伯摇晃着手中的橙汁。
“呃?”宫城二人看着她。
“后继人的问题。”佐伯指指人群中的樱木道:“那家伙,倒是很有煽动力,但是然够稳。”
相反某人足够稳,却只可惜是个万年冰山~彩子与宫城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流川枫唯我独尊的那副尊容。
“你们还好,至少有得选,我却连个人选都没有。”佐伯叹口气:“青黄不接啊。”说罢,她专注地喝起果汁来。
宫城与彩子对视:这事情总还是要面对的!
但是,湘北篮球队的两位队长候选却仍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