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跑到了另一侧回廊,也仔仔细细的查看起来,就在他走到回廊尽头时,终于发现了异样。
“焱少爷!!!您快来看!!!看这!!”
周焱快步赶过去,果然在靠近后院那里的回廊上,发现了一个被蹭的有些模糊了的半个泥脚印。
“焱少爷,这是不是个脚印啊。”
周焱仔细看了看,虽然这印子被蹭过了,可是那鞋子前脚尖的轮廓还是比较明显的。
“这确实是个脚印,可是这个脚印怎么这么奇怪呢。”
詹姆士凑过去,弯着腰,皱着眉,也觉得这个脚印很奇怪。
“焱少爷,你看这脚印,像不像是没站稳,然后滑了一跤的样子,然后脚掌这里就会被蹭。”
詹姆士说完还给周焱演示了一下,用脚在石阶上蹭了一下,果然,在台阶上留下了一个极其相似的脚印。
周焱拍拍詹姆士的肩膀。
“行啊大兄弟!可以啊!”
周焱灵机一动,又去墙边寻找起来,果然,在被掀翻的帆布遮挡住的墙上,发现了一个潮湿的手印。
“詹姆士快去拿纸!”
风一样跑出去的詹姆士很快就跑了回来,周焱小心翼翼的将手印挞在了纸上。
“快,看看这木材里有没有留下什么,那个捣鬼的人在这摔了一跤。”
“好嘞!”
周焱跟詹姆士二人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将湿木材小心的搬了出去,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唉……啥也没有……”
周焱还是不死心,“你说他这么一摔,他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啊,这不科学,怎么的也得擦破点儿皮吧。”
周焱又去翻那罩着木材的帆布,帆布那么大一块,周焱也不急,就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找。
“哈哈!!有了!”
詹姆士跑过去,果然在周焱手里的那一块区域里,看到了一条血迹,上面还带了些皮屑,詹姆士顿时惊讶不已,激动地竟有些颤抖。
“他真的受伤了!!焱少爷你太厉害了!!但是如何能知道,他这是什么地方受伤了啊。”
“脸的可能性大一些吧,毕竟他是脸着地,但是也不排除手受伤的可能,别的地方基本是不可能了,大下雨天的,也没谁会光着膀子出来犯案。”
“对对对,看我这脑子,还是焱少爷你厉害。”
周焱扔了手里的帆布,指了指后院。
“走,去后院看看。”
周焱一脸淡定的带着詹姆士去了后院,周焱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平时里看不出什么,可是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这院子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泥泞,只是积了一点点水,踩在上头还是挺硬的。
“詹姆士,咱们这院子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了么?怎么这么干净,一点儿都不泥泞。”
“哦这个啊,从前夯过一次,那都是二十多年前了吧,反正挺久之前了,我也是听侠士婶子说的。”
“呵呵,我娘还挺能折腾的,没事还夯这院子。”
“我听侠士婶子说,那时候你才生没多久,周妈妈就觉得家里多了个孩子,各方面都得仔细些,还特意休业了一段时间,弄这弄那的。”
周焱怅然,真是人不分高低贵贱,母爱都是一样的伟大,别看这周妈妈是个老鸨,可是对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爱护有加。
“说来也奇怪哈,你说我娘对我照顾的也挺好的,怎么我从前的性子那么拧巴呢。”
詹姆士偷偷瞥了一眼周焱,小声嘀咕到。
“还不是自己作的,怨得了谁。”
“嗯?你说个啥?”
“没……啥没说……您听差了……”
“走吧,去后门看看。”
在那伤春悲秋完了,周焱才优哉游哉的去了后门,他一到门口就看见了被划掉的门闩。
“你看,都不用我去调查,一打眼就看见了。”
詹姆士也看到了掉下来的门闩。
“看来这人是外面进来的了。”
“一切还未可知啊……没准是障眼法,迷惑我们的也说不定。”
詹姆士挠了挠头,一脸的纠结,为难,像便秘一样。
“这也太难了……太费脑子了,我都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
周焱无情的嘲笑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一切都还没开始,你就放弃了啊,门都没入呢就要打退堂鼓,看你那点儿出息。”
周焱也不管詹姆士了,背着手就往回走,一边走还要一边喊。
“莲花婶子~~~~”
“唉~~怎么的了~”莲花婶子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腰上已经围上了围裙,开始做饭了。
“婶子今早我要喝豆浆。”
“好~~婶子给你弄~~”
莲花婶子笑盈盈的一脸慈祥,说完就回了厨房继续忙活。
“焱少爷您不喊骑士婶子了啊。”
“不喊了,听着一点儿不亲切。”
“我觉得也是,还是莲花婶子叫的习惯。”
“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奇妙,你看看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名字不一样,喊着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看最神奇的就是您了。”
“不要迷恋我,哥是上天入地独一份的传说。”
“自恋狂……”
周焱又皮笑肉不笑的回看詹姆士,“你再说一遍?”
“焱少爷我去看看大门打没打开。”
詹姆士迅速转移视线,脚底抹油就想跑,结果被周焱一把就抓住了后脖子。
“唉~~~着什么急啊,走,陪少爷我出去逛逛。”
“逛啥啊,咱们那木材都毁了,不用赶紧想办法吗?”
周焱扬了扬下巴,气定神闲,怡然自得。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喔!!!焱少爷您什么时候学会的作诗啊!!!好厉害啊!!”
詹姆士无比崇拜的看着周焱,这一天天的惊喜不断啊!
“哈哈,没啥,淡定淡定。”
突然,周焱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詹姆士,那审视的目光把詹姆士看的汗毛直立,心里直犯合计。
“焱少爷你为啥这么看我……”
“詹姆士,你当过奸细吗?”
詹姆士心下一惊,眼神都闪躲了起来。
“说啥呢,我可是正经人。”
“哈哈哈,看你那个样子,怕什么啊?你是不是干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詹姆士一把捂住了脸,就漏了两个眼睛。
“焱少爷你说啥呢!!!我对你可是忠心不二!!”
周焱突然凑到詹姆士眼前,把詹姆士吓得连连后退。
“焱少爷你干啥啊~~~~”
“当真忠心不二?”
“真的~~~~~”
周焱满意的直起身,突然就笑容灿烂起来,冲着詹姆士小手一挥。
“过来。”
詹姆士凑够去,周焱在他耳旁叽里咕噜的一通讲。
“行!我明白了!”
“仔细点儿。”
詹姆士拍拍胸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我办事,您放心!”
“告诉爱德华,把这些木材都搬院子里,靠着墙摆好。”
“明白!”
…………
清音南苑大门口,房檐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阳光照在路面的水坑里,反射出了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到处都是湿哒哒闪亮亮的,此时有好多青楼门前都已经出来了人,或是收拾被风吹落的招牌灯笼,或是清理门前的积水,还有的在清理挂在楼体上的杂物。
“啊……一贫如洗啊……”
周焱夸张的在门口做着拥抱太阳的动作,看着特别浮夸,那张脸衰的不行,怎么看都是刚遭了大难的。
躲在门后边的詹姆士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好家伙,真能装……焱少爷才是咱们清音南苑的头牌啊!”
周焱嚎完就插着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盯稍儿的土匪似得,贼溜溜的盯着各家青楼。
“呦~~~~这大清早的,我当是谁在这鬼哭狼嚎的,原来是周爸爸啊,怎么了这是,遭了什么难了,说出来,也叫大伙儿乐呵乐呵,哈哈哈哈哈……”
名伶馆的二楼,穿着一身大绿衣服的刘妈妈,得意嫌弃又幸灾乐祸的,边往头上插花,边翻着周焱白眼。
周焱抬头盯着一号嫌疑人刘妈妈。
“呦刘妈妈,怎么哪都有你呢……”
刘妈妈不屑的嗤笑一声,脑袋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一朵大红花往头上比划来比划去的。
“谁让你气运不济,总是倒霉呢,平白让我捡了那么多乐呵,你倒是来怪我,也不知道反省下自己。我看啊……你八成是干了不少的缺德事~所以才天天倒霉……”
周焱还是那插着袖的姿势,他倚在门框上,一脸颓败的自嘲起来。
“可不是倒霉嘛~不倒霉我能跟你做对门啊,本来点儿就背,结果沾了你的晦气,搞的我是经常倒霉,你说我找谁说理去,唉~~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比斗嘴刘妈妈当真是不服气,她十九岁当老鸨到现在,眼瞅着就二十年了,什么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架没吵过,怎么就说不过这个黄毛小子呢?不过今日刘妈妈却一反常态,并没有跟周焱针锋相对,而是并不跟他计较,刘妈妈嘴角一提,轻蔑一笑。
“要我看啊,昨夜那大雨,肯定是天老爷为了收拾你才下的,你心眼坏的连老天爷都不想叫你好过呢,所以才降了这大雨,叫你尝尝啥叫一贫如洗啊~”
周焱摇摇头,叹口气,一脸哀怨的看着天。
“可不就是叫我一贫如洗了嘛,昨夜的大雨~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刘妈妈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怕不是被刺激的傻了吧?”
周焱斜眼看了一眼刘妈妈,长吁短叹的自怨自艾起来。
“难啊~~~可怎么办啊~~~~活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