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就是许菲菲的手笔，之前你被她欺负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提，现在网络上全都是你掌掴许菲菲的那个特写画面。你不知道，那张图把你拍的凶神恶煞的，那一段戏的花絮也泄露出去了，现在全网都说你的影后是资本运作得来的，咆哮式演技简直没眼看，还有……”
“还有什么？”颓然坐在沙发上的钟稀钰，捧着玻璃杯轻抿了一口降火的菊花茶，柔声问道。
路苏菲欲言又止几次，面对钟稀钰眼神的逼迫，她还是开了口，“还有梅导也被牵连了，说他也终于从勇士变成恶龙，成了资本家的走狗，昧着良心吃烂钱。”
这一点虽然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网络暴力从来不讲究真相，图个热闹罢了。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颤，钟稀钰的声音也有些抖，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她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路苏菲，“融晟那边怎么说？”
她是芙梵珠宝的代言人，在代言期间内产生了恶劣的影响，说不定还得赔付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路苏菲低下头，不敢去看钟稀钰的眼睛，“昨晚打电话过去联系了一次，结果被对面负责人拉黑，我就不敢再去问了。”
顿了顿，路苏菲还是把今早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钟稀钰，“稀稀，你昨天不是问我许菲菲的事儿么？她住院了，据说是之前的车祸让她患上了ptsd，现在逐渐转换为躁郁症，回家就发病了，好像还挺严重。”
久不闻钟稀钰的回复，路苏菲心里慌得厉害，“稀稀，咱跑吧，这淌浑水摆明了冲着你来的，不是我想逃避，可这分明就是筹划好的，他们太过分了，尤其是那个付言初，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路苏菲的话提醒了钟稀钰，当初这场戏是付言初来让她拍的。更或者，他早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眼下正在幕后嘲笑她，就像当年付综浦对付她父母一样。
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一哆嗦，钟稀钰急忙接通。
“稀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的身份暴露了？”
顾淮得知钟稀钰的处境后，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的急切和担忧，给了钟稀钰最后一击，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知道，大哥，我现在很乱，让我静一静，等我想清楚再联系你。”
听到钟稀钰的哭声，路苏菲是真慌了神，她忙上前安抚。可片刻后，钟稀钰却突然站起身来，拿起玄关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赶到楼下的路苏菲，只能看到钟稀钰的车尾灯消失在公寓大门外。
漫无目的地开车闲逛了快两个小时，钟稀钰最后把车停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小朋友还记得这个漂亮的小姐姐，见钟稀钰走过来，都跑过去求抱抱。
“今天是上班的日子吧，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过来？”院长见到钟稀钰，颇为诧异。
钟稀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提及网络上此刻正在酝酿的暴风骤雨，“院长，我是个特别坏的人，还好小朋友小，他们不看那些，不然他们也会讨厌我。”
“不，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小朋友当然看那些，可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体会到的，你对他们好，他们都知道，也会记得，只有成人才摇摆不定，因为他们总怀疑自己得到的，得到的爱是否纯粹，得到的钱是否匹配，这些考量阻碍了他们得到幸福。”
往办公室去的途中，已经有地中海秃头趋势的老院长侧着身子，和站在原地的钟稀钰招手，“闺女，高兴点，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事情不那么好，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临近午饭的时候，钟稀钰在孤儿院的食堂里见到了顾淮。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把钟稀钰抱进怀里，顾淮声音低沉，他的心跳的飞快，一声又一声，撞在胸口肋骨。
贴身在顾淮身上的钟稀钰被他的心跳声惊住，笑着点头道：“大哥，我好多了。”
“稀稀，你要记得，我和爸爸都爱着你，真的！”
这一次，顾淮的目光没有半点迟疑，反而是钟稀钰在闪躲。
相处十几年了，她从没看过顾淮露出过这样炽热的眼神，他眼底燃烧的烈焰太过逼人，反倒叫她露怯。
松开怀里的人，顾淮耐心解释着，“你放心吧，他没有怀疑你，融晟的公关部反应很迅速，顶毓也在帮忙，关于你和许菲菲之间的恩怨也被澄清，不会再有铺天盖地的造谣污蔑你，回去吧。”
“融晟在帮我？”
区区一个珠宝代言人，根本不值得融晟耗费这么大的成本和这么多的精力来处理。况且这一次更多的是她个人的利益受损，付言初完全可以借机把她这个碰瓷的人给踢出局。
“难道他接近我也有目的？”
思来想去，钟稀钰只能得到这一个合理解释。眼下付言初愿意保她，很可能她也是他棋局上的一枚重要棋子。
顾淮微微颔首，认同了钟稀钰的猜想，“所以，稀稀你更要小心，那个许菲菲来者不善，不如你毁约，违约金顶毓会帮你付清。”
钟稀钰笃定地摇头，虽然她也不想再和许菲菲见面，但这危机，是危险，更是机遇。说不定她能在这场博弈里，拿到一个残血反杀！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输给她。”
此时的医院里，许菲菲睡醒后想要起身。正在处理工作上事情的付言初发觉她的动静，忙把电脑合上，走到床边。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饿了。”
躺了快一天，饿也是应该的。付言初想让乐正去买吃的，喊了两声没人，才想起他刚才安排乐正去了公司。
“你等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付言初前脚刚走，病房里就来了人。张叔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许菲菲，微笑着鞠了个躬，“许小姐，别来无恙啊。”
“我不想见你，你走。”
如果说付综浦是许菲菲的噩梦，那么张叔就是许菲菲噩梦的延续。第一次见面，她被迫和付言初离开，第二次见面，她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张叔笑着往后看了一眼，似是恍然大悟道：“许小姐不想见我？非常抱歉，我只待一会儿，毕竟少爷很快就能回来。”
顿了顿，张叔脸上的笑意消散不见，“许小姐，我家老爷说的很清楚，你不是付家儿媳的人选，连备选的资格都没有。希望你及时醒悟，不要再滥用少爷的同情心，挑起他们父子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