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他粗粝的手指伸过去,将她的眼泪擦掉,很快便有新的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几乎是瞬间,稍显苍白的侧脸便被他的力道给弄的泛着微红。
“痛。”
程锦无力的动了动,奈何没有挣开,她也没打算挣开。
好不容易唤醒了这男人心中少有的一丝怜意,不抓紧时间再顺杆往上爬两步,下次还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这会儿也确定了,输液的时候沉睡期间,为什么会有突然而来的灵液。
联想到手指特别的触感……该不会是这狗男人偷亲她的手吧?
究竟是不是这样,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她将手大喇喇的伸到他面前,鼻子吸气,用着沙哑的嗓音低低说着,“手指痛,头也痛,浑身都痛,呜。”
看模样她是想要咧嘴大哭,但似乎碍于他的存在,才硬生生的憋着。
小脸儿湿漉漉的,憋着气倒是涨的通红,看着比原来有了些神采,一双秀美的眸子水洗过更加灵秀,仿佛散着点点星光。
这么一个全身心都痴恋着你,娇娇弱弱为了你伤心又伤身的漂亮姑娘,冲着你喊痛,那些痛又都是你带给她的,但凡是个男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厉君卓松开她的手,嗓音低沉带着警告。
“既然痛,就别做那些蠢事。”
可重生之后五官分明的程锦,真切的看到了他垂在轮椅扶手上的大掌,瞬间用力的动作。
她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内心的纷繁复杂,诸多盘算。
只是表面上一副虽然伤心失落,但始终要坚持如一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天生就蠢。有的时候我也想要变聪明一点,这样才不会被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道后半句,她语气有些重,毕竟她是真的经历过被人玩弄侮辱。
可听在厉君卓耳中,却想到了沈家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忍不住对她有生一丝无奈,哪怕她表现的有些暴躁,也没必要再说。
由此也让他对沈家的看法更加跌落,原本是在项目上可以给沈家制造障碍,那么现在,沈家就不要有任何生意,一家人靠着耍心机搞下流来度日好了。
想到这里,厉君卓淡淡的瞥了那愤慨的小姑娘一眼,安抚似的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程易目前在执行秘密任务,人是联系不上的,但大致应该在东南亚一带,我已经找人递了话,等他完成任务就能和你联络。”
程锦大脑突然当机,嘴巴微张,两秒钟知道才急切的问道。
“东南亚?执行什么任务要去那里?”
问完,对上厉君卓略有深意的眼神,程锦觉得自己是问了废话,还能是什么任务,可正是因为这样,说明程易的任务危险性非常高,所以上辈子他到底是达成了什么约定,才要舍生忘死的去干这个啊,最后还死在这上面……
她的表情明显的从急切转化为恐惧焦灼,“那、那现在真的不能联络上他吗?我能去吗,我能去找他吗?那里是不是很危险,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冷静,程锦。”厉君卓大掌钳制住她微微颤抖的臂膀,低沉有力的嗓音唤醒了她的神智。
“你我都知道,这种妄想症没有必要,你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他消息,这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程锦无力的垮下肩膀,垂头丧气的,胡乱抹了把脸。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担心……没事,谢谢你,厉先生,我会报答你的。”她说完又加了一句,“如果我哥能好好的回来,我真的会用尽全力的报答你,哪怕付出生命也可以。”
她冲着厉君卓重重点头,生怕他不相信似的。
可厉君卓要什么没有,要她的命做什么?
“好好活着吧,多做点蠢事惹我发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胆小、怕疼、莽撞、冲动、爱哭……
程锦这个人,在厉君卓眼中算是差不多集齐了他所不能容忍的人性的弱点,偏偏对自己哥哥的那份赤子之心,让他肯包容一分。
曾经他也以为,血脉亲情,是世间最为坚实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有时候最深最痛的一刀,就是你最为信重的亲人亲手扎的。
看到程锦瞬间生无可恋的脸,厉君卓好心情的交代下去,其实不用他交代,从程锦发烧生病这件事情上,足以见得她的特殊性。
如果说之前庄园里厉君卓的下属和佣人们,是因为程锦本人的亲和力和颜值对她报以同情怜悯的话,那么从此以后,程锦的地位全是靠着厉君卓一手打造的。
往上升是必然的,升到什么程度就说不准了。
晚间的时候,没想到程锦又来了,雷打不动的每天按摩,这次用了新药油。
厉君卓本来想拒绝,但看到她坚持的眼神和手里拿着的药油,便收了声,“有什么不舒服就及时说,不要又蠢到自己晕倒。”
之前短暂的温和过去,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程锦完全不在意,对于厉君卓的这种行为,她在心中统称为有话不会好好说,她大肚能容不和他计较。
或许是程锦体力不支,今天的按摩很快便结束。
“总觉得应该有效果了的,看情况吧,如果这瓶药油用完还不起作用,那我需要再调整一下,多谢厉先生大度配合。”
程锦脸上满是困惑,不应该呀。
厉君卓倒是冷酷的坦然,“这双腿已经被无数骨科专家判过死刑,我根本没有指望你能在短时间内有什么作为,不过我们是有合约的,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一切按照合约办理。”
程锦气鼓鼓的走了,厉君卓看在眼里,倒也觉得有些趣味。
所以还是好好活着,多搞出点愚蠢出花样来的乐子,让他的生活也多了一丝调剂。
厉君卓的这种自信,在第二天便被粉碎了个干干净净。
程律见boss今天总是格外注意腿部,生怕磕着碰着似的,完全没有以往好无所觉的样子。
还没等他问出声,只听自家boss一向沉稳的声线难得有了热度。
“我的腿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