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仲武伸了一个懒腰,在没有人的注意下偷偷摸摸的闪出那个受人们尊重的小木屋,看他这班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
此时的陈家以及周围的居民已近入睡,对于他们这些干了一天农活的百姓,没有闲钱进城潇洒只能早早的在家里啪啪之后安然入睡。
仲武瘦小的身影没有走大门,而是走陈家人专门做了一个隐秘的小后门,就在陈家的背后,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家,只有一片片开垦过的农田。
仲武经过一个还亮着灯的窗口,窗口就传出一个轻声:“仲武少爷,您回去了吗?”
仲武略微停下脚步,看着还没有入睡的那个青年人,此人正是大娘的儿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小生在看一会儿书,一会儿就睡,那少爷您慢走。”青年人对着仲武点了点头,便目送着仲武的离开。
仲武绕过难走的田埂,回到已经没有人要烟的大路,一个人影真在那里等着他,定眼一看,是那打着哈欠的李满子,旁边还有一辆丝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
“蛮子,走了。”仲武跳上马车,一主一仆慢悠悠的向着城门驶去。
就这样,被那些人尊敬的活菩萨,悄然的离开了这里,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马车刚刚停靠的地方,眼神烁烁。
这些年,仲武白天上课,到了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就带着蛮子,两个人乘坐着早已经准备好得马车偷偷的离开仲府,仲武的兴趣不在课堂,在于他捣鼓的医术,闭门造车,也不是正途,只有实践,才是真理。
两年多时间过去,当年那次重伤,已近完全养好,当年的那个小小少年也已十五六,也算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是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加上得天独厚的家底,和一点点先天独厚的底子,原本那个瘦小如猴子的小男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出落的玉树临风,呃,这是仲武自己认为的。
仲府的那间幽静小院,似乎一切都没有变,树还是那树,池塘还是那池塘,亭子廊房还是亭子廊房,也就树上的鸟儿换了一波又一波,池里的鱼儿养肥了膘。
两年前就开始飘散的药汤味道,也消淡许多,往日再那屋檐下噗腾的瓦罐子已近不在,但是从那走廊边缘处的印迹可以看出,它们曾经存在过,不过随着时间得流逝,那些印迹一会被磨灭掉。
场面在屋檐下熬制药汤,那些味道也或多或少的浸入周遭的建筑中,淡淡的却经久不散。
当榕树的影子变短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出现在小院子的门口,爽朗的声音呼喊道:“蛮子,饭菜准备好了没?”
“刚刚好,少爷您洗下手,马上开饭。”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中午下趟,几乎都都会这样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顽劣的性子也有了一些书生意气。
灯红酒绿的邕城少了几个公子哥,又多了几个,来来去去,日夜更替。
王家的麒麟子在一年前已近入都,为的就是那天下读书人的科考,少了王麒麟的邕城,仲武就好像觉得少了点什么,虽然他们平时也见不到几次面,或许王家来仲家做客的时候见上一件,虽然两人没有张牙舞爪的对干一番,但也会冷嘲热讽的客气几句。
仲武带着李满子和曼柳还有钟毓杰坐在回味阁的最顶楼的靠窗位置,看着邕城繁华的夜景。
仲武俯趴在围栏边,一副慵懒的样子,而他身旁的桌子上是那山珍海味,却一脸的不理会,但是对着楼下的行人感兴趣至极。
每天的忙碌,仲武也会带着这几个贴心的人儿享受一下这邕城的红灯绿酒。这回味阁不是第一次来,但来的也不是很多,这里的佳肴对仲武来说没没什么吸引力,主要是这里的风景好。
“少爷,您不吃吗?”李满子嘴上这么说着,但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你们吃吧。”仲武兴趣缺缺的说道。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
曼柳向着仲武这边坐近一点点,替仲武斟了一杯酒。虽说现在的仲武年纪还不算大,但也快十六了,偶尔喝点也是可以的,而且他要喝还有谁能拦着他不是?
曼柳在仲武的精心呵护下越发的动人,一点也不像一个为人妇的样子,有时候仲武都觉得,让她嫁给李满子就是一个错误,但毕竟两人一路走来,同患难共甘苦的,仲武也只好被打掉牙齿往里吞了。
“没什么,在想着快要离开这里了,想多看看几眼,不然到时候人家问自己的家乡,不知道怎么回答。”
仲武喃喃的说道,若是按照父亲的计划,约摸着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自己就要前往帝都了,虽然对这个家没有太多留恋的,但却有着牵挂的人。
“姐,你想好了?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帝都?”
曼柳轻微点了点自己精致的下巴,对于她来说,有着少爷的地方就是一个家,从那次少爷出事之后,她就想着少爷是因为她和李满子的离开才使得少爷出事,所以,知道自己还照顾着少爷,少爷就不会出事,很朴实的想法。
“或许这一去都不知道几时回呀。”
“没关系,少爷在哪,奴婢和蛮子就在哪。”
仲武忽然转过伸来,望着在和李满子拼酒的钟毓杰,问道:“这徐家到底什么来路,怎么突然就想着和亓家一争高下呢?”
钟毓杰滋溜完一口酒,缓缓的说道“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些本事的人都喜欢一较高下,更何况是那些武林中人,这其中还牵扯到更多的东西。”
仲武举起酒杯,示意着钟毓杰和自己碰一个。钟毓杰立马倒满自己的杯子,屁股微微离开凳子,双手恭敬的举起酒杯。
玉杯轻相碰,酒旋微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