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与陈旸是在四月初八举行的婚礼。
为了这场婚礼,两家人准备了半年之久,光主婚纱都有两三套,更不说别的礼服了,而且这些婚纱都是请知名婚纱设计师特定的。
婚礼地点在苏格兰小镇,这里被称为十大结婚圣地之一。
姜茶结婚那天,整个娱乐圈推的都是她的新闻,热度一直持续不下,甚至婚礼结束半个月后,依旧有人津津乐道。
谈起那场世纪婚礼,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然真心祝福的偏多。
结婚后,陈旸并没有插足姜茶的事业。
不过已婚女星这个人设,也限制她的一部分戏路。
姜茶倒是没怎么在意,虽然演不了甜甜的偶像剧,但她的演技已经足够去诠释大女主的ip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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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旸三十而立那年,他和姜茶才准备要孩子。
很久之前,陈旸曾跟姜茶开玩笑说,他二十七八岁结婚,过两年二人世界,到三十岁才能要孩子。
没想到当初一句玩笑,现在竟然成了真。
姜茶怀孕后,就成了两家人的宝贝,生怕她磕着碰着。
就连嘟嘟,傅岩沛都准备送走。
嘟嘟养了好几年,姜茶自然是舍不得,询问了医生,确定没问题后,就将嘟嘟留了下来。
嘟嘟像是知道女主人怀了小宝贝,每天乖巧的很,姜茶窝在沙发上看书,它也就趴在她的脚下睡觉。
平时出门,它也寸步不离。
就像个小骑士。
为此,陈旸还酸了很久。
怀孕五周后,陈旸陪着姜茶去医院做产检。
给姜茶检查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慈眉善目,一脸和气,她将检验报告推到姜茶面前,“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胎儿的情况还不错,平时多来医院检查检查。”
姜茶摸了摸肚皮,眉眼温柔。
这里面有个小生命,想想就好神奇,这是她和陈旸的血脉,血浓于水。
陈旸握住了姜茶的手,“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见两人是新手爸妈,就多叮嘱了几句。
出了医院门,姜茶拉住陈旸的手,“陈旸,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嗯?”
姜茶努努唇,“像你们这样的豪门家族,不是都需要男孩子继承家业吗?”
陈旸忍不住笑,他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姜茶的鼻头,语气有些无奈,“少看点狗血小说,你受的荼毒还不浅。”
姜茶:“…”
陈旸勾唇,“只要是茶茶生的,我都喜欢。”
他稍顿,又说:“其实我更希望茶茶是生的是女孩子。”
姜茶疑惑,“为什么?”
“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姜茶扑哧一笑,“可是我怎么听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呢。”
陈旸:“…”
他笑了笑,“茶茶吃醋了吗?”
姜茶:“…”
陈旸凑过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但茶茶永远是我的大宝贝。”
姜茶额头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陈旸重新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
…
怀孕后,师繁繁将她所有工作都给推了,让她好好养胎,而旸也把办公地点设在了家中。就连冯奶奶和傅岩沛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上各种珍贵药材和营养品。
见他们这般,姜茶都有些紧张了。
姜茶看着家里堆成山的营养品,粗了蹙眉,“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样的说辞,被陈旸言辞拒绝,“现在不一样,我情愿麻烦点,也不想让你出任何事。”
姜茶心头顿时一暖,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陈旸抱了抱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茶如实点头,“我想吃炸鸡。”
陈旸忍俊不禁,“我去给你买。”
“我要特辣的那种。”
“好。”
“我还想喝奶茶。”
“好。”
“我还想。”姜茶捏着下巴想了想。
陈旸:“还想吃什么?”
“没有了,就这些。”
陈旸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乖乖在家等我。”
“好哦。”
孕妇前三个月,情绪是最不稳定的,容易多愁善感。
姜茶不是那种作里作气的女孩子,但后来听师繁繁说,她这三个月把一生的做作都发挥完了。
就算如此,陈旸依旧宠她,甘之如饴的为她做任何事。
陈旸出去买炸鸡后,姜茶就窝在沙发上逗嘟嘟,不消十分钟,周公就来找她下棋了。
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嗜睡。
睡眠时间堪比时晚家的小橘猫了。
陈旸回来时,就看到姜茶躺在沙发上,脑袋搁在小猫抱枕上睡着了,嘟嘟就躺在她的脚底下,很乖,不叫也不闹。
陈旸放下炸鸡盒子走过去,弯腰抱起了酣睡中的姜茶,“茶茶。”
姜茶迷蒙的睁开眼,小鹿眼惺忪可爱,“你回来了啊。”
“嗯。”陈旸柔声道,“炸鸡买回来了,要吃吗?”
姜茶实在困得不行,她摇摇头,“不吃了,我想睡觉。”
“那我抱你进去。”
“嗯。”姜茶重新闭上眼,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软乎乎的。
怀孕后,陈旸怕她上下楼不方便,特意把卧室移到了一楼。
将姜茶放在床上,陈旸替她盖好了被子,他俯身,在姜茶额头上印下一吻。
刚准备走,姜茶就抓住了他的衣服,“陈旸,你和我一起睡。”
她声音倦倦的,带着些慵懒,像一只讨好人的猫儿。
陈旸应了声“好”,便掀开被子,也钻进了被窝。
姜茶唇角向上扬,抱住他的腰身。
“晚安。”
陈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跟哄小孩一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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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的预产期在九月中旬,八月酷暑一过,陈旸便带着她搬到了医院的vip病房。
搬来医院后,几乎天天都有人过来看望姜茶,病房里的热闹从早上一早持续到了晚上夜幕降临。
越靠近临产期,傅岩沛就愈发的不安,姜茶早早的就感受到了。
“爸,你不用担心我。”
傅岩沛坐下,又站起来,脸色不安。
姜茶知道,当年母亲是因为产后大出血而死,这么些年来,父亲一直活在内疚与痛苦之中,他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母亲。
姜茶伸手拉了拉傅岩沛的手,“爸,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傅岩沛覆盖住她的手,拍了拍,好半天才应,“嗯。”
说话间,陈旸也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姜茶最喜欢吃的水果。
陈旸将水果放下,“爸。”
傅岩沛回头看了眼陈旸,“你陪茶茶说会儿,我去抽根烟。”
“好。”
姜茶看着傅岩沛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
或许父亲这会儿,既高兴又无力,更多的还是害怕。
陈旸察觉到了姜茶的神色,安抚,“我去看看爸。”
姜茶点了点头。
陈旸是在医院的吸烟区找到的傅岩沛。
这半个月下来,他好像老了一圈。
吸完一根,傅岩沛正准备从烟盒里再取出一根的时候,发现烟盒里的烟早已空空如也。
这时,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根。
傅岩沛顺着手背看过去,见是陈旸,他便安心的接了。
“怎么不在病房里陪茶茶?”
陈旸:“茶茶很担心您。”
傅岩沛动作一顿。
陈旸啪的一声,点开了打火机,傅岩沛低头,将叼在口里烟点燃。
重重的吸了一口,他才叹了叹气。
“爸,我知道您担心茶茶。”
他又何尝不是呢。
“您这样只会让她更担心,”陈旸稍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茶茶的,不会再重复妈当年的悲剧。”
良久后,傅岩沛才“嗯”了声。
翁婿俩靠在栏杆上抽了两根烟,陈旸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回了病房。
傅岩沛叫住他,“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陈旸脚步一顿,似承诺般郑重,“我知道。”
…
回到病房后,陈旸先是去洗了澡,除了身上的烟味,才走到姜茶的床边。
这两天病房里不缺人,他走的这十来分钟的时间里,时晚也过来了,正陪着姜茶说话。
见陈旸来了,时晚连忙让开了位置,“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茶茶,我下次来看你。”
“好的。”姜茶弯着唇角,“晚晚姐再见。”
“再见。”
时晚离开后,陈旸坐了下来,“要不要吃点水果?”
他伸手在果篮里东挑西选,最终选了一颗苹果。
姜茶乖巧的点头。
陈旸将苹果削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在漂亮的盘子里,最后还贴心的插上了牙签。
从餐盘里拾起一块小苹果,他伸手抵达姜茶面前。
姜茶张口,吃下了牙签上的苹果块,“我自己吃就好了。”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挺羞的。
陈旸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行,我喂你。”
姜茶:“…”
话落,陈旸又喂给了她一颗。
就这样一人喂一人吃,不消一会儿,小半颗苹果酒吃完了。
…
医生建议孕妇每天多走走,有利于顺产。
吃完饭后,陈旸就带着姜茶在医院走廊里散散步。
九月份傍晚,天气凉爽起来。
陈旸将一件风衣披在姜茶身上,“别着凉了。”
姜茶努了努嘴,“我哪有那么娇气。”
“茶茶。”陈旸捏着她的手,“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变得更娇气一起点。”
姜茶眨了眨眼,“你就不怕我恃宠而骄?”
陈旸轻笑,笑声伴着傍晚轻抚的微风,撩动人心,“那也是我宠的。”
姜茶眉眼弯了弯,正准备说话,腹部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姜茶脸色瞬间一白,她抓着陈旸的手,“肚…肚子疼。”
陈旸直接打横抱起来她,快步回了病房。
不到一分钟,护士便匆匆赶来,将姜茶接到了产房。
距临产期提前了三天。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夜晚静谧,走廊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寂寥无声。
在这种时候,恐惧就会被无限次的放大。
陈旸终于理解了傅岩沛的感受。
生孩子本来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纵然医学再发达,也难以遏制意外的发生。
陈旸不安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尤为清晰,一声一声,像是有小锤在捶打那颗心脏,稍稍不注意,就会碎成一片一片的。
冯奶奶也连夜赶来了。
不过她身子骨不太好,在医院里呆了半个小时,就被冯嘉仪送回了家。
从六点进的产房,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里面没有半点音讯。
这样的忐忑不安,一直持续到了次日清晨,
整整十二个小时,产房们终于打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丝疲惫的笑。
“恭喜了,是个小公主。”
陈旸心头并没有松懈,他捏着拳头,掌心里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守了一夜,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我妻子呢?”
“放心吧,她很好。”
陈旸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平平稳稳的落回了原处。
他手撑在墙壁上,长长的松了口气。